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四十一章陸家來客

作者 ︰ 薄荷鈴蘭

「秦小姐、林小姐,這宅子的規格雖說低了些,但是最原本的主家為著子孫後代考慮,用的木料都是極好的,幾百年都不會壞的。況且常年以來一直住著人,每年都是加以修繕的,所以到現在也毫無損壞。」陸管家在一旁回道。

黛玉仔細看了看,建築各方面確實是不錯的,而且就像陸管家介紹的,可能因著換了好幾位主人的緣故,所以這宅子風格多變,整體用的是四合院的形制,有好幾進院落,有的卻是用的風火山牆,披檐、雨篷的形制在這里是少見的。雖則佔地面積小了些,但是黛玉對這宅子的整體建築還是很滿意的。黛玉淑君有了興致,帶著人逛了大半個宅子。因著莊嬤嬤是徽州人,所以對這些建築是很熟悉的,所以一直跟黛玉淑君二人介紹著這些建築的用途和利弊,雅芙也在一旁補充著。

黛玉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就示意陸管家去另一座宅第了。

另一座宅第比較遠,車子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比起上一座宅子,這座宅子的規格明顯要高的多,五開間的獸石大門氣派十足。黛玉一行人進了宅院,大致看了看,格局不錯,不過太規整了,幾進院落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陸管家,這宅子的規制是不是太高了?」黛玉看了看那麼多進的院落,越走眉毛越是蹙的厲害。

「小姐放心,這都是按照林大人的品級來的,並沒有任何逾矩的地方。」陸管家會意回道。

黛玉點了點頭︰「千萬仔細了,一切都按照規矩來就是了。」這個年代,什麼都是有定制的,就拿宅子來說吧,幾進院落、門、堂甚至油飾彩畫、屋頂瓦獸都是有一定的等級規定的,僭越或者逾等者都是犯法的。

陸管家點了點頭,在一旁隔著紗帽覷了覷黛玉的神色,見黛玉完全沒有看先前那座宅子的興致了,心下就有了計較,忙開口請黛玉出城去踏看地方。黛玉原本就對這所宅第沒什麼興趣,听了陸管家的話就帶人出了宅子上了車。

車子一徑出了城往西邊走,莊嬤嬤不時的挑起簾子向外張望,只見遠遠的有幾座小村落零零散散的分布著,人煙稀少的很。車子顛簸了半日才在一莊戶門前停了下來,早有家下人等讓眾莊漢農婦們回避,收拾好了下處,陸管家並兩位管家娘子這才來請黛玉淑君下車歇息用些點心。

黛玉淑君一行人下了車,進了茅堂。因著已近正午,天影等人把十錦屜盒里的各樣小食拿了出來,給黛玉淑君二人暫且墊墊饑,又沏了滾燙的熱茶。

陸家的管家娘子在一旁賠笑回道︰「委屈兩位小姐只能在這里歇息歇息了。」

「出門在外,說不得只能將就將就了,只是勞煩兩位大娘了,還請兩位大娘也去歇歇,吃杯熱茶用點小點。」黛玉說完就忙讓莊嬤嬤陪著兩位娘子說話去了。

外頭陸管家早已遣人喚了本村主人並附近村子的地保等人過來說話,這地界雖然地處偏僻,但是也是有幾家地主富戶的,听說有京中的達官貴人前來踏看土地,忙都過來打千兒問好。陸管家倒也不拿大,笑著和這些農戶聊著些收成租稅之類的話題。那些農戶見這位大人物並沒有如一般人家的「兩只體面眼,一顆富貴心」,一個個都熱情的不得了,七嘴八舌的把這附近的莊子村落介紹了個遍。

內中有一個小地主,姓王,祖上曾做過小小的一個京官,現下其祖父和父親皆以故去了,他自己在城內又沒什麼營生,勉強撐了兩年,怎奈家業越發蕭條,只得又搬回了原鄉居住。這個小小的地主看著陸家的行事禮數,心下羨慕不已。

一時黛玉淑君眾人休息過,放了賞便上了車往陸管家看中的土地來了。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樣子車便停下了,黛玉淑君二人下了車放眼望去,都被皚皚白雪覆蓋著,也看不出大致來。陸管家拿出先前繪制的地圖,對照著一一給黛玉比劃。

黛玉喚過雅芙天影二人,叫她們在一旁听著看著。

「秦小姐、林小姐,那邊就是大少女乃女乃的莊子,一個離著一百多里地的樣子,一個遠些,離這差不多有千把里地的樣子。」陸管家指給黛玉淑君看了看。

黛玉點了點頭,讓天影雅芙二人自去轉轉看看,便同著淑君上了車。林管家則是扶著車向黛玉淑君二人說著這附近的情況。

黛玉不由心下感念,這陸管家真是個人精,看來是已經看出來自己想買頭先看的那座宅第了,所以話里話外說的都是買莊子而不是建宅子的事情。

等到天影雅芙二人看好了上了車,一行人就駕轅進城了。回了陸府,陸太夫人等人已經等得焦急了,一見黛玉淑君回來了,忙嗔道︰「早知你們這一去就是一日,我是說什麼也不讓你們出去的,這麼大冷的天,凍著了累著了怎麼辦,這些事叫底下人看著辦也就是了,做什麼要你們兩個小丫頭自己去?」說著又命廚房趕緊做些熱湯過來給兩個丫頭祛祛寒。

「老太太放心,我和妹妹胡打海摔慣了,這點子算什麼?」淑君看著陸太夫人一陣碎碎念的樣子好笑道。

「听儀兒說你們兩個在家時嬌慣的還了得了,林海那小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呢還胡打海摔的,這麼兩個可人兒,誰要是舍得,我先打了他再說」

「老太太放心,這種事她們倒是做慣了的。那興隆就是黛玉妹妹親自踏看的地方,連著選址、修建都是黛玉妹妹和徐家表哥親自監的工,只是外人從來不知道罷了。」令儀在一旁解釋道。

「林海那小子是怎麼當爹的?我們玉兒才多大,倒去做這些事了」陸太夫人摟著黛玉嗔道。

一席話說著眾人都笑了起來,陸太太在一旁拿帕子點著嘴唇笑道︰「老太太,人家閨女在這呢,您又這麼叫人家」

陸管家在一旁卻動了心思,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大小姐竟如此能干。那興隆,倒真是好買賣。

黛玉看著陸管家站在一旁低頭不語道︰「陸管家,今天實在是勞煩你了,南鑼鼓巷的那處宅子我看著不錯,不知道陸管家的意思怎麼樣?」

「那宅子雖說看起來並不打眼,但周圍住著的也不是沒名沒姓的小戶人家,宅第里頭的建築又好,依著我看倒是不錯的。」

「我也是這個意思,之後的事就更要勞煩陸管家了。」黛玉起身欠了欠身笑道。

陸管家見黛玉如此,忙道不敢。

陸太夫人拉著黛玉坐了下來,「都是自己人,什麼勞不勞煩的,你這個丫頭就是太客套了。」說著就命陸管家趕忙去商議價格買宅子去了。

「君兒玉兒眼光極好,我早前听說的時候,就覺著那宅子很好,離著我們這也近,我想你們了,一頓飯工夫就能見著了。」陸太夫人摟著黛玉淑君笑道。

黛玉私心里很喜歡那宅子,還有一條就是因為這宅子離著賈府遠,一個在西城,一個在東城。雖則同在皇城根下,若是可以自然是離著越遠越好的。

黛玉淑君兩人又在陸府住了一夜,這日吃過早飯,便和令儀商量著也該回那府里去了。令儀雖則不舍得她們兩個回去,只是也不好攔著,只好陪著二人往上房來了。只見陸太夫人、太太正和親戚家遣來的四個女人說話。陸太夫人見黛玉她們來了,忙招手道︰「玉兒、君兒,快過來,明日里有你們的兩個小姐姐要過來了,你們小姑娘家的必定是投緣的,你們一定得見見。」

令儀听了這話在一旁笑道︰「老祖宗竟是個能掐會算的,兩位妹妹正巧要來跟您請辭呢,她們兩個說是要回去了。」

「怎麼想回去了,是這里住著不合心意還是怎麼著?」陸太夫人忙問道。

「老太太,我和姐姐在這里住得很好,只是老太太這也忙著呢,我和姐姐也住了兩天了,也是該回去了。」黛玉忙解釋道。

「既是住得慣就再多住兩日,我有什麼忙的,不過也是成天見的找人和我說話罷了。就這麼說定了,再住兩日。」陸太夫人不由分說決定道。

黛玉淑君無法,只好答應再住兩日。心里也不由好奇,讓陸太夫人這麼津津樂道的「小姐姐」是哪位。

還是陸夫人在一旁笑道︰「老太太高興著呢,剛剛得到的信兒,說是我們家大姑太太帶著哥兒姐兒們上京來了。」

黛玉從令儀那知道陸太夫人還有一個女兒遠嫁去了金陵,已經好幾年未曾上京了。

至午後的時候,就有賈府的林之孝家的媳婦來接黛玉淑君回家。還不待黛玉淑君說話,陸太夫人就笑道︰「回去告訴你們家老太太,就說我極愛她的這兩個寶貝外孫女兒的,我再留她們多住兩日,過兩日一定好生送了她們回去。」

林之孝家的是有眼力見的,又看了看黛玉的眼色,忙答應下了又說了好些客氣話這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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