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七十一章慕軒進京

作者 ︰ 薄荷鈴蘭

這日一大早,黛玉淑君二人稟過賈母便又帶著人出門了。

賈家眾人對于這姐妹兩個三天兩頭的外出早已習以為常了,心生羨慕的依舊羨慕不已,內心不忿的依舊看不慣。

「老太太,秦姑娘林姑娘這出去的是不是也太勤了些了?這麼三天兩頭的往外跑,也委實不太像是大家子的規矩。」王夫人看著黛玉淑君二人遠去了這方開口賠笑道。

「秦丫頭林丫頭年紀還小,況又是去的陸家,這也不妨事的。」賈母淡淡道。

「是,親戚家自是應該長走動的。只是秦姑老爺林姑老爺送兩位姑娘過來,也是因著這兩位姑娘沒了母親,想著請老太太教養規矩的,如今反倒比原先更是好玩了。」

「小姑娘家們,就該活潑些才討人歡喜。」賈母瞅了王夫人一眼又轉過頭來向鳳姐兒道︰「再過兩日就是你林妹妹的生辰了,雖則不是什麼大生日,但是好歹是她在咱們家過的第一個生日。她們在我們家的吃穿用度都不沾我們一分一毫的,這次她生日可就不能含糊了。」

「老太太說的是,我一準兒安排妥當。」鳳姐兒忙答應了。

賈母點了點頭道︰「鳳丫頭,那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必要辦得漂漂亮亮的,缺什麼只管跟鴛鴦要去。再則,叫人把雲丫頭接過來,她和玉兒君兒好得很。」

且說外頭,淑君拉著黛玉一路快走,出了二門上了車,又囑咐李嬤嬤告訴車夫趕緊著些。

在淑君的再四催促下,馬車的速度確實比往日快上了許多。淑君尤是不知足,還是扳著手指算著,「我看依著這個速度,到儀姐姐家還得兩個時辰的光景,再見一見陸太夫人她們,少說又得一盞茶的時間,再換車去妹妹家的宅第,又得一頓飯的功夫。這還有三個時辰呢,可真是難熬。」

「姐姐別這麼心急了,昨兒一天都過去了,咱們可很快就能見到秦表哥了。」黛玉見淑君一臉急切安慰道,只不過也知道這時候淑君怎麼可能不著急呢

原來前日傍晚時分,維摩書院的學子們就俱已是進了京了,當晚就住在了會館里頭。那秦慕軒是個倔脾氣,只肯和他的同窗們一道住,說什麼都不肯住到陸家去。淑君無法,只好派人傳信,叫她哥哥往南鑼鼓巷的宅子里頭去,兄妹們好見上一面說說話兒。

「小姐眯一會吧,您昨兒高興的一晚上沒合眼呢」李嬤嬤也勸道。

淑君自昨兒知道她哥哥已是進了京後,整個人就興奮到不行。又知道秦慕軒只肯住在會館里,哪都不肯去時,又添了兩分煩惱。因此一晚上都在翻翻轉轉的想著心事,一夜沒有真正睡著。

「不妨事,我待會見了哥哥只跟哥哥算賬。這外祖家自是算了,可是住到儀姐姐家去多好啊嚴姑媽家也有三個學子呢,大家在一起討論討論不是很好嗎?做什麼要住在那會館里頭——」一路上,淑君的小嘴就嘰嘰喳喳的沒听過,張口閉口就是哥哥,雖說句句都是埋怨,但是這字字也都是關心。

陸太夫人她們知道淑君心心念念火急火燎的想見哥哥,因此也不多做寒暄,只是連連囑咐陸管家要把秦公子請過來,便讓陸管家並他娘子親自帶著自後門坐了車一徑往南鑼鼓巷去了。

「林小姐,貴府上的下人已是買的差不多了。這是賣身契,小姐請收好。」陸家的管家娘子高大娘遞過一個小匣子道。

「多謝高大娘了,這些日子以來也真是麻煩陸管家並高大娘了。」黛玉示意天影接過匣子道。

「林小姐如此說話真是折煞我了,」高大娘笑了笑又道,「林小姐上次又讓天影姑娘送來五萬兩銀票,買下了了鋪面後還余下一萬兩,再加上上次存在我們家的一萬二千兩,共是兩萬兩千兩銀子。只是里頭又挪出來二千兩做了買下人的使用並府里頭的開支了,現如今一共還余下了兩萬兩。這是賬簿,還請小姐核對查看一番。」

天影看了看黛玉接過賬簿便收起來了,也並不查看。

「高大娘,這兩萬兩銀子就先存你們家,我往後還要派用場的。至于您和陸管家,往後我還有一份大禮要謝你們。」黛玉笑了笑道。

「哪里當得林小姐一聲謝,更談不上大禮了。」高大娘忙道。

黛玉不由心中暗嘆︰其實人與人的交往真的都是緣分罷了,論說這高大娘,雖說見過幾次,但真正這麼坐下來好好說話也才第二次而已。可是這說起話來就是這麼自然,這麼舒服。想那賈家的大小管家娘子、媳婦們,也是三天兩頭往沁芳院去請安的,可是自己就是怎麼都親近不起來。唯有那林之孝家的,看起來倒還可以。

「妹妹在想什麼呢?」黛玉正在想著林之孝家的女兒小紅的時候,忽听淑君問道。

「沒什麼,姐姐怎麼了?」

「也沒什麼,只是想讓你見了我哥哥時,幫著我好好勸勸他,讓他住到儀姐姐家去。」

黛玉點了點頭,「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淑君忙反駁道。

「姐姐可真是霸道,哪有趕鴨子上架的理?」

「我不管」淑君執拗道。

「我的意思是,姐姐怎麼忘了當初我們買下這宅子的時候,可還說過的,秦表哥春試的時候正好住進去的。」

「可不是,瞧我這記性還可以住妹妹家的。」淑君這才反應過來道。

「這可不行,我們家老太太、太太、姑太太可是千囑咐萬囑咐我們是一定要把秦少爺請回去的。」

「高大娘真是霸道。」淑君听了這話,努了努嘴道,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在淑君的期盼中,馬車終于停了,眾人下了車。陸管家早已敲開了門,引了淑君黛玉二人往正堂去。淑君雖則心里焦急不已,但是因著四周有好些婆子丫頭在,還是有兩步好路走走的。只是這一進了垂花門,遠遠就瞧見遠遠的一個少爺背手站在正堂外也是翹首企盼,這就什麼都忘了。

淑君拉著黛玉一馬當先快步上前樂道︰「哥哥,你總算來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

不過也不能說她什麼都不記得,好歹人家還是記得黛玉的。

秦慕軒遠遠的見了自家妹子,剛剛咧開的嘴,就又被淑君的那句話給憋了回去。

「一年未見,怎麼還是這一副頑劣樣子,我看倒是林家表妹比較像是姐姐的樣子。」秦慕軒向黛玉點頭笑道。

「我頑劣?那是哥哥你少見多怪,沒有看到過妹妹捉弄人的樣子。」淑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向她哥哥努了努嘴道。

此時陸管家並李嬤嬤高大娘等人都已是趕了上來,秦慕軒曾見過陸管家,忙問好。

一行人進了正堂,又都互相致禮。

眾人知道淑君有一肚子的話要跟秦慕軒說,便都漸漸指著事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秦慕軒並黛玉淑君還有李嬤嬤。

李嬤嬤拉著秦慕軒問這問那,說好好一篇子的話。那秦慕軒也不煩躁,一一仔細答了。

「哥哥還是住到陸家去吧,好不好?」淑君見李嬤嬤和哥哥說了一車的話,什麼都問到了,就是不提住的事,忙自己開口問道。

「你這丫頭,做什麼一定要我住到陸家去呢?我住在會館里不好嗎?」。

「哥哥,我不是說會館不好。只是那會館里人既多了,免不了嘈雜,必是安靜不了的。那種環境里,你怎麼能安心念書呢?再說了,人一多,難免就什麼樣的人都會有的,我不放心的。」

「這有什麼,大家都能住的,我怎麼就住不得呢?我沒有那麼容易受人干擾的。再說了,我用得著你不放心嘛」

「哎呀,哥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你想想,若是住在陸家,那陸家老爺也能教導你一二,他們家也有幾位學子,你們平日里也能講講學討論討論,不是很好嗎?」。

「我在會館也有許多同窗可以討論呀,陸家我自是會去拜訪的,只是住他們家這就算了,我上京來,外祖家還在呢,萬萬沒有住去陸家的理。因此我索性哪都不去,如今趁還有幾天的功夫好好休息休息,等考完了我自會去幾家老親家拜訪去的。」

「既是這樣,那哥哥就住在這里好了。哥哥怕還不知道吧,這是妹妹家的宅子,又清靜又隱秘,還沒外人知道這宅子是妹妹家的,哥哥就住過來吧你住在會館里,說不定連覺都睡不好的。」淑君拉著秦慕軒的衣袖央告道。

「這里?」

淑君忙點了點頭,「嗯,哥哥想想,你住在這里,我就算想來看你也是便當的很啊,如果你住在會館里,我怎麼見你呢?總不好一直把你叫出來吧

「這樣吧,且容我再想想。」秦慕軒看著死纏爛打的淑君無奈道。

黛玉出了正堂,把房間留給了淑君兄妹倆並李嬤嬤。陸管家並高大娘在外頭守著,見黛玉出來忙上前道︰「林小姐,您要不要見見家里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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