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章 看山不是山

作者 ︰ 薄荷鈴蘭

鳳姐兒敢這麼打保票保下李紈,還真就不是糊弄黛玉,說實話,她對于李紈的了解認知還真是比黛玉要來的深刻。鳳姐兒知道雖說李紈當時是覺得很委屈,心里也確實會存個疙瘩,可是卻並不會把這帳記到黛玉的頭上去的。

黛玉也確實不敢說了解李紈,若是像鳳姐兒這樣的,想什麼要什麼的都寫在臉上的人到還罷了,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就是李紈這種凡事看起來無欲無求什麼都埋在心里的人了。

其實李紈這些日子以來並不是躲著黛玉,而是有心賭氣的躲著所有人兒,本來就不常在賈母、王夫人身邊伺候,現在更跟姐妹們疏離了起來,貼隔壁的兩所屋子里的人都不大走動了。說李紈賭氣,這確實是這位泥胎木偶有嘴不講話的菩薩女乃女乃的小脾氣罷了,你不是嫌我不會教導督促姐妹們嗎?你不是不喜歡我嗎?既然如此,別人都要給你台階下,我卻偏是要听你的話如你的意,離著姐妹們遠遠的。

鳳姐兒重起了話頭,又慢慢問著些黛玉米行里的事物。現如今她不再放債了,雖說惹得自家姑母不大痛快,但是總算自己心里是敞亮多了,畢竟那事兒,說不擔風險那真是假的。平日里也更得了空,可以盤算盤算自己的產業。鳳姐兒的陪嫁在他們的親友們之間也是拿的出手的了,她出閣的時候正是王子騰官運亨通步步高升的時候,對于自己的這個頗為喜愛的佷女兒,自然是不會吝嗇的,何況又許的老親。只是可惜的是,鳳姐兒那嫁妝里頭只有田產,卻沒有鋪面。這些日子以來,鳳姐兒親見了做買賣也並沒有那麼多的風險,自恃自己還是拿得住的,便也存上了自己開鋪子的心思。畢竟在鳳姐兒而言,權勢太過虛無縹緲,還是銀子來的穩當。

鳳姐兒眼看著黛玉走後便回了內室,平兒也進來伺候,鳳姐兒打開炕上的匣子,一看竟是三對核桃,不由向平兒笑道︰「這林妹妹倒是個有心的,上回才說起的,今兒倒給我送過來了。」

平兒就著鳳姐兒手里一看,「林姑娘送的必是貴重的吧,只是不知道這核桃怎麼就能那麼貴」

「我也不懂這玩意兒,又不是金的玉的,怎麼叫人分辨呢」鳳姐兒托起一對核桃細細看道。

平兒剛剛收起兩對核桃,主僕兩個正說著話,只听外頭賈璉的聲音,平兒忙快走到門前挑起了簾子。

賈璉一手揉著核桃一手背在背後,一面走一面低聲問道︰「林姑娘怎麼坐了這會子功夫就走了?」

「她就是來說兩句話,說完了自然就走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林妹妹來過的?」鳳姐兒疑惑道。

「我剛剛就回來過了,听說林姑娘來了我就沒有進來,去外面書房坐了會子。」賈璉坐在了炕上,一眼瞥到炕桌上有個小匣子,便順手拿起來向鳳姐兒笑道︰「什麼好玩意兒,你又藏私?」

「一回來就混翻,我有什麼好玩意兒,這是林妹妹——」鳳姐兒見賈璉那嬉皮笑臉的樣子便啐了一聲,話未說完卻瞧見了賈璉吃驚的表情,于是就此掩住了口,沒有再說下去。

賈璉打開了匣子,一看東西,立時就怔住了,托起核桃看了又看,才開口問道︰「這是林妹妹送來的?」

「是啊,送來了三對,東府里小蓉女乃女乃一對,我們兩個各一對兒,怎麼了?」

賈璉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小蓉女乃女乃的你給她送去,咱們倆的兩對你還是給林妹妹送回去,這禮咱們不能收。」

「這是什麼意思,這核桃很貴重嗎?」。鳳姐兒從賈璉的語氣表情中已是猜出了兩分。

賈璉點了點頭,「你不知道,最近吉慶行里賣出了好多對核桃,東西都是極好的,可是這價錢也實在是極高的,差不多都要一兩百兩的樣子的,再有好些的都賣到了三百四兩的價錢,就這麼一下子,這四九城里的核桃又是著實火了一把,這品質好些的價錢更是翻了幾番了。」

「就這核桃?」鳳姐兒還是不敢置信,兩三百兩買核桃?打兩個金核桃也不用這麼貴啊這人都傻了嗎?

賈璉點了點頭,鳳姐兒又趕忙喚平兒把那兩對核桃給賈璉取來。

平兒打開匣子,賈璉掃了兩眼向鳳姐兒道︰「這三對核桃,我估模著沒有兩百兩是拿不下的。林妹妹實在是太破費了,咱們還沒謝她呢,怎麼還能收這個?」

「話雖這麼說,可是她送過來的東西,我們又送回去是不是太不給她面子了?既是知道大概的價錢了,我趕明兒再送些東西與她就是了。」

「這話也是,」賈璉點了點頭又道︰「給,既是林妹妹送你的,這對你且拿去揉揉,你身子弱,揉慣了是極益氣血的。」

鳳姐兒接是接過了,只是又笑道︰「我哪里懂這個,這麼貴重東西,還是收起來吧,別被姐兒不仔細摔了。」

「你看你這個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若是只放著,那就是再好也不過是核桃,過上個幾年幾十年上百年也就腐了朽了。不揉,怎麼能出來這兩百兩的價值。」賈璉白了鳳姐兒一眼道。

「好好好,我揉,哪至于你木頭石頭的這麼一大篇子的話。你既是要我揉,那你也得教我,怎麼揉怎麼保養不是。」鳳姐兒嬌嗔道。

賈璉一听了這話,更是來了興頭,人就是這樣,但凡有些拿得出手的才藝或是講得出口的經驗,必是希望有人向他請教的,別說還是自己的媳婦兒,那種崇拜的眼神頓時讓賈璉覺得自己的形象都高了幾分。

自這日起,原本就回家勤了的賈璉更是出去的時辰短了,除了出去益元看看,難得出去吃吃酒或是料理府里外頭的事外,便是在家來窩著,和鳳姐兒、平兒講說核桃,和鳳姐兒的感情自然也是日益深厚了。府里眾人也都是好奇,這璉二爺怎麼竟無緣無故的就能收了心了。鳳姐兒也是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竟有這麼好的作用,更是時時捧著賈璉,對核桃也是憑空就添了一層好感。

這一日,天影女蘿兩人出去了一日,至傍晚的時候才回來。

因為雅芙善畫圖,會計算,因此陪同天影出去的事物一向都是交給雅芙的,和天影這麼長時間也培養出了一定的默契。只是這陣子,雅芙又犯病了,以往一到春天雅芙就會犯病,因著花粉或是飛揚的柳絮,今年在京城里更是尤其嚴重,全身小疙瘩,癢的無可不可,外加喉嚨發干發癢,眼皮嘴唇鼻子也是一漲兩個大,那副形容頗為嚇人。黛玉眾人知道她這是過敏,可是黛玉也知道,在這里過敏還真是沒有什麼特效藥的,不像在以前,推一針立馬就消下去了。在這里,只能天天吃湯藥,效果還不顯的很,只能躲在屋子里悶著。因著雅芙如此,這跟著出門的事,黛玉便派給了女蘿了。正巧女蘿這些日子沒有人上門來給她明捧暗損樂,正愁無事可做,知道能跟著出門,一時樂翻了。

「小姐,這是地契文書。」天影遞上一疊文書又笑道︰「小姐若是得空,真應該去咱們家山上去看看,別提多美了,那塊地界有山有水,山上的樹木繁茂的不得了,水里還有游魚,別提多愜意了,那山那水又和咱們南邊的通通不一樣,反正是說不出的感覺。」

原來黛玉因著要種核桃,便請陸管家幫忙找塊合適的地界,別的不用理論,只要能種核桃就行。于是陸管家和馬老板二人,多方打听真的在一處山溝溝里找到了這個所在,據陸管家說雖則偏僻了些,但是位置不錯,應該說風水不錯,面積極大,土質也是極適合種核桃的。因此黛玉二話不說就掏了銀錢,讓徐淞出面買了下來。

「真的,小姐,天影說的沒錯,真真大不同,我原本以為山應該是那樣的,水也應該是那樣的,可是沒想到卻也能是這樣的。」

「什麼這樣那樣的,我怎麼都听不懂?」黛玉把文書交給了疏影,看著興頭十足的女蘿,也是笑道,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也說不清,應該是初看山是山,水是水;繼而看山不是山,水也不是水;終乃山復是山,水復是水。」女蘿拿出腔調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一席話剛落,黛玉並疏影天影一齊笑出聲來。疏影更是指著女蘿的額頭笑道︰「你這個鬼丫頭,剛剛還是亂七八糟一個字都听不懂,這會子又參起悟來,做起了大和尚了。」

女蘿瞧眾人都這麼樂,揉了揉額頭揚了揚臉更是一臉神氣的笑問道︰「小姐,怎麼樣?我剛剛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有有有,正是這個道理。」黛玉瞧著女蘿的神情,更是大笑,好半天才緩過來,又問起她們親見的山上的情況。

親們聖誕快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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