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四十章 寧府的外財

作者 ︰ 薄荷鈴蘭

黛玉可卿二人邊走邊聊,不多時便到了可卿的院子。一進屋子,黛玉只覺得清涼舒爽,竟比自己屋里還要涼爽上許多,這在賈家可是極為難得的事情。剛剛一路過來的暑氣全都消失了,只覺神清氣爽的。因此便想看看可卿屋里用的是什麼秘密武器,誰知滿屋里轉了一遍,竟什麼制冷的物什都沒有看到,而且總覺得這屋子里怪怪的,只是說不出來是哪里奇怪,頓時便好奇了起來。順腳走到可卿素日起臥的屋子,見可卿已是坐著喝茶了,便笑道︰「好個涼快的地兒。」

「你那不也是如此嘛,坐吧」可卿歪在榻上,拍了拍身邊的坐褥滿不在乎的道。

「我那可再是沒有姐姐這涼爽的,再說了,我那能如此可也是費了些功夫的,哪里能和姐姐這里相比的。」

「你那都是明面上的功夫,要知道我這里可不比你那費的功夫少的,只不過都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罷了。」可卿見黛玉不明就里,便笑著順手扣了扣牆壁,「你听听,這個聲音有沒有什麼問題?」

黛玉一听這空心牆壁的聲音,便是明白了幾分,頓時笑道︰「真真是費了大工夫了,這樣一來,比暖閣可是好上了不止一絲半點呢我以前來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

可卿點了點頭,「我是個僑情的,素來夏日怕熱冬日畏寒的。夏日用再多的冰也是覺得身上黏黏的不舒爽,冬日生再多炭火還是覺得渾身冰冷畏手畏腳的。因此當初這屋子翻新的時候便特特的花了些心思,外牆和內牆之間特特留了一尺闊的空隙,夏日放進冰塊便可降暑,冬日燒上碳木便可供暖。這樣一來,不僅干淨,我也能再這幾間屋子里隨意走動了。」

「這法子真真極好的,其實姐姐想想,夏日里若是用冰也得如此的,冬日里既是要用暖閣,也不比這個輕松到哪里去的。也就那麼一間屋子是暖的,姐姐確實沒辦法四處走動,就只能在一間屋子里貓著了。」黛玉越想也越是覺得這個法子妥帖,頓了頓又笑道︰「只可惜我知道的晚了,要不然的話我也可以用上這法子了。」

可卿听了這話只是不解的看著黛玉,「妹妹想在哪用上這法子呢?」

黛玉听問,也不遮掩,便把自己在百花山那處地界買了山頭的事情一筆帶過的告訴了可卿。

「一千多畝的山林?黛玉妹妹真是好魄力。」可卿一听這話,也是一愣,不過轉而就是贊賞。

「呵呵,姐姐喜歡村居嗎?」。

可卿听了又是一愣,見黛玉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心里便有了幾分計較,「喜歡自然是喜歡的,可是,听妹妹的這個意思,百花山離著這京城也太近了點了吧這好像——」

黛玉見可卿如此問,便知道可卿是誤會了,只是此時也不方便和她細說,便只是安慰她道︰「姐姐放心,我沒那麼考慮不周全。」說著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剛剛覺得這屋子里怪異了,便向可卿笑問道︰「我看姐姐已是收拾妥當了?」

原來可卿屋子里平日里換著花樣擺放的那些裝飾擺設已經撤的差不多了,只留了幾樣打眼的在架子上小幾上擱著。

「寶珠瑞珠兩個個把月前就在打點了,此時真的已經差不多了。我和她們兩個說了,那些金貴打眼的東西都擱在這就是了也不必收拾的。反正就算拿出去也不敢再拿出來用的,倒是那些素日常用的東西撿著些好帶的多多收拾一些才是正經。只是這兩個丫頭就是不听,且拿你的話來堵我,說是林小姐說的,‘想帶什麼盡管帶就是了,不必多慮’。這不,凡是能裝東西的箱子匣子都已是裝滿了,連包袱都是沒有放過的。」可卿笑說道,只是眉眼里還是有一縷愁慮。

黛玉听完,見可卿微蹙的眉眼,也知道可卿是擔心的,畢竟這種事情安在誰的身上都是通天的大事,但是也不好跟可卿說明這里頭的事情。剛想說話,只听外頭有水聲響起。

可卿見黛玉疑惑,便笑道︰「這是瑞珠她們使喚著嬤嬤們再拿井水沖洗院子,這樣一來,也能消消暑氣。」

黛玉聞言點了點頭,剛要贊聲,忽然怔住了,就這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腦海里卻豁然清明開朗可起來︰可卿是個嬌貴的,身邊的物什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是價值不菲的。當初可卿一走,這些東西都留在了寧府,而且看情形當時也不曾被皇室收走——黛玉心里有了分明的答案︰看來這寧府也同榮府一般,也是靠著喪事大發了一筆外財啊

「還是那句話,想帶什麼盡管帶著,不用怕費事。」黛玉話到嘴邊又咽下了一半︰就算用不到,也不能留著給賈家顯擺不是。黛玉又思忖了會子,方才期期艾艾道︰「姐姐,那邊二太太又找過瑞珠嗎?」。

「找過兩次的,」可卿點了點頭道︰「不過是問著一些我的情況罷了。她知道我們兩個走著近,也問過我們兩個的事情,像平日里見面說什麼,做什麼之類的話兒,不過每次都被瑞珠拿話搪塞過了。瑞珠和她打得交道多,自然是知道什麼話她相信,什麼話她不相信的。」

黛玉點了點頭,「還有不過個把月的辰光,熬過了也就好了,姐姐還是得好生保養自己的身體,這才是正經,要不然可什麼都是虛的。」

「我這半年可是養好了好些呢「可卿聞言笑道。

話音剛落,只听外頭瑞珠回稟,說是璉二女乃女乃來了,兩人忙掩住話題不再說了,只和鳳姐兒說笑取樂。

一整天的功夫,黛玉可卿鳳姐兒三人都窩在可卿屋里說話,午飯也沒有到前頭去吃。午後的時候,尤氏也過來湊趣。黛玉估模著尤家母女已是被尤氏打發走了,只是也不好提這話頭。

索性可卿屋里涼快,四人坐著說話倒也舒服,黛玉鳳姐兒二人直到吃了晚飯這才過來這邊。見過賈母,各自回屋休息。此時淑君已是睡下了,雲裳過來一面伺候黛玉盥沐,一面回道︰「小姐,已是打听清楚了,璉二女乃女乃的那對核桃是被二太太要走了。」

原來今兒黛玉曾偷偷把這件事交代給了雲裳,讓她去向豐兒打听去。黛玉相信,憑著鳳姐兒的聰慧,豐兒就算原本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會子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了。

「是節前的事情嗎?」。黛玉听了這話也沒有多麼驚訝,只是問道。

「是,听豐兒說,璉二女乃女乃的那對核桃原本是日日揉著的。二女乃女乃還說呢,揉了這麼幾個月,都覺得往日里愛犯的那種頭疼的毛病也好些了,便更愛隨手揉著了。因著時時帶著,那日里在二太太上房的時候便被太太和薛家太太看到了。薛家太太便說起了京城里今年特別時興這東西,一對上好的核桃值二三百兩銀子的,又說璉二女乃女乃的那對核桃也是很好的。二太太便上了心,後來便問二女乃女乃要了去,說是折合銀錢給二女乃女乃的,只是這個把月過去了,一文錢都沒有看到,二太太也不再提起這茬了。估模著那對核桃也是打了水漂了,璉二女乃女乃也是有話沒處說。又不好把小姐供出來,說是小姐送與她的,只好干生氣了。」

「怎麼,二太太也沒問問二女乃女乃是哪來的銀錢買這個的?」女蘿在一旁給黛玉熨著衣裳,听了雲裳的話問道。

「沒听說,二太太忙著送禮呢,哪有閑工夫問這個。」雲裳搖了搖頭道。

黛玉听了這話不由暗忖︰這賈家現在已是如此了,若是以後再沒有自己家和可卿兩處的收入,真是不知道要苦到什麼境地呢還有元春省親造大觀園的大事情,這賈家的錢得從哪里來?王夫人如今為了一年三節為元春打點的銀錢禮物都是心煩不已了,再有那件大喜事從天而降,不要「開心」的暈過去啊

翌日一早,黛玉就喚疏影親自送了一對核桃過去與了鳳姐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送了東西就回來了。

鳳姐兒抱著大姐兒在窗前玩耍,看著疏影的背影向平兒笑道︰「林妹妹的生意做得可真好。」

「若是旁人,我再是不相信的,天知道林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來錢的手段的。」平兒捧著那核桃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原本也是不信,但是听你二爺這麼一說也就是了,他們原本就都相熟,幫著代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賈璉原本就是個聰明人,只是以前心思都沒有放在正經地方,如今做了些自己的買賣,這腦子也是靈光多了,稍微捋了捋就斷言,吉慶行里賣的核桃是黛玉的。若是黛玉在的話,也會驚訝于賈璉的敏銳和大膽的想象力。

「叫下頭的人嘴巴給我緊著些,若是我听見一句風言風語的,我的手段,她們是知道的。」鳳姐兒臉上言笑晏晏,可是說出來的話切並沒有這麼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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