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旭日將升

作者 ︰ 薄荷鈴蘭

凡是一道跟著上山的眾人,聞言都是哄堂大笑。黛玉、嚴槿伏在桌子上笑個不住,當地的眾人或是捂著肚子或是蹲在地上,或是伏在旁人身上,也是笑得停不下來。嚴楠漲紅著臉也只是說不出話來,只留下嚴姑太太、莊嬤嬤眾人面面相覷,疑惑不已。

「君兒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吃啊?」因著剛剛淑君是笑著說的話,頗為含糊,所以嚴姑太太並沒有听得十分清楚。

嚴槿耐住笑,把這段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嚴姑太太眾人知道,淑君也在一旁繪聲繪色的幫著腔。眾人听說後,也是哄堂大笑。

嚴姑太太听完連連搖頭,指著嚴楠的手都是顫抖的,「你個丫頭,真是,哎」

「怪不得那些個女人們送野味兒來的時候,都說是她們當家的讓送來的,說小姐們特別喜歡吃野味,只是現如今吃不上新鮮的,就拿這去年風干好了的勉強嘗嘗。我還疑惑呢,哪知道還有這麼一層事故在里頭。」莊嬤嬤听了這話,才知道那些人送了那些野味兒來的用意,更是掩嘴笑個不住。

「莊嬤嬤,她們真是這麼說的呀」此時嚴楠的臉已是比剛剛的彩霞更紅更艷了,見莊嬤嬤點頭,忙埋下頭懊惱道︰「完了完了,讓人家瞧笑話了。」

「沒事的,楠兒,鄉屯里人老誠厚道,不會笑話你的。」黛玉忙安慰道。

「就是就是,若是笑話你就不會給你送吃的了。連我們都能托賴著嘗個鮮了,真是謝謝楠兒了。」淑君又是故意逗弄嚴楠道。

「君姐姐,你又笑話我。」嚴楠一听這話忙放下碗筷,猴到淑君身邊連連撓她癢癢道。

「哪是笑話你,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你想想,若是你不說要吃,這會子哪有人會給你送吃食呢?所以還是像楠兒這樣的比較好,大家伙兒都知道你愛吃,便什麼都會給你留著了,就是再舍不得的,就是到嘴邊的吃食都會想著你,給你留著的。」淑君一面躲,一面笑道。

「這樣說來,好像也不錯」沒想到淑君說完後,嚴楠還真的覺得在理,甚至于是個好法子。說著又跑到她母親身邊,揉搓著她母親道︰「母親,鶴翎姐姐說了,這里的獵戶們一年只有半年才能捕獵,都是極不容易的。說不定自己都舍不得吃這肉呢,倒給咱們送來了,咱們總不能白拿吧,給她們點銀子好不好?」

「好」嚴姑太太原本還頗有好氣,可是一听到嚴楠說出這話兒時,立馬火氣全消了,忙含笑答應道。

「楠小姐放心,我已是給了她們每人幾端緞子青紗繭綢,都歡歡喜喜的走了。」莊嬤嬤回說道。原本莊嬤嬤還真是想給銀兩的,不過稍一思量,還是這些東西比較實在。

「這就好了。」嚴楠答應著,復又端起飯碗香甜地吃了起來。

用過晚飯,嚴姑太太帶著黛玉等人過來一邊坐著喝茶,一面乘涼一面閑聊兒。

「玉兒這真是不錯,今兒你們走後,我也叫何嬤嬤她們陪著我在山腳下逛了逛,雖然沒有進山,可是這山腳下就已是很風涼了,草木豐茂,怪不得陸管家這麼後悔了。」嚴姑太太歪在貴妃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給趴在自己身邊的嚴楠搖著扇子笑道。

「多虧陸管家了,我也是沒有想到會買到這麼好的山頭。別的還就罷了,難得的是這里的農戶獵戶們淳樸老誠,把這片山林保護的很好。」黛玉真心贊道。

「真的真的,母親,你沒有看到,這山路旁邊就長著黨參,已是三歲了,卻沒有人會采——」嚴楠忙抬起腦袋向嚴姑太太解釋道。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想來這里的人必也是和這片山林一樣靈秀大氣。而這里的山林又因為有這樣的住戶,才會越發的山明水秀。可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嚴姑太太頜首笑道。

黛玉等人聞言頜首不已,嚴楠也就安穩了這麼一刻鐘的功夫,忽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一個鬼主意就出來了。

「母親,我想去那個上頭看星星。」嚴楠指著內院門上的平台哀求道。

「不可以,今兒太晚了,你看天色都暗了,可危險的呢」嚴姑太太捏了捏嚴楠的小臉兒搖頭道。

「是呢,咱們在這坐著一道兒聊天不是很好嘛趕明兒,你想在上頭待多久就待多久,只不過要事先知會一聲。」嚴槿喂了丸西瓜球給嚴楠道。

黛玉見嚴楠還是嘟著個小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也笑道︰「明兒你早早的起來,想來那平台上看日出也是好的呢」

「真的?那日落是不是也和咱們今兒瞧見的不一樣?」嚴楠一听這話,又興頭道。

「想來必是不一樣的。」淑君答了之後這才反應過來,「楠兒,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咱們可只住一夜的,明兒下半晌就該回了。」話雖是如此說,可是淑君這一說完就給嚴楠使著眼色。

嚴楠起初還不明白,又看了看淑君兩眼這才反應過來,忙拉著她母親道︰「母親,我們再住兩天好不好?這兒這麼好,我們都還沒盡興呢好不好嘛,母親」

「君丫頭真是個鬼靈精。」嚴姑太太斜睨了淑君嚴楠一眼笑道,雖說嚴姑太太漫不經心的歪在榻上,可是淑君並嚴楠的小把戲還是逃不過她的眼楮的。

「母親覺得怎麼樣?」「就請姑媽就再住兩日吧」嚴姑太太話音一落,黛玉嚴槿二人也出言哀求道。

「那我們就再住一日吧」嚴姑太太見眾人如此說,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一日就一日,呵呵」嚴楠听完,忙向淑君眾人使著眼色笑道。有了一日,想來第二日也不是那麼難的嘛

翌日凌晨,差不多四更天的時候,黛玉就悄悄起身了,帶著鶴翎靜客幾人掌著燈籠上了山。

「這天氣真冷」這一進山,黛玉就覺得有陣陣涼風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道。

「幸好鶴翎有先見之明,多帶了兩件厚衣裳過來,要不然就只能白白挨凍了。小姐要不要再添件衣裳?」天影又替黛玉攏了攏衣裳笑問道。

「不用了,你們怎麼樣了?幸好包了衣裳出來的,趕緊添上吧」黛玉一手抱著一個小瓷瓶一手攏著衣裳道。

「真冷,這哪里像是夏日里的天氣,穿了這兒麼多都還覺得身上寒浸浸,看來還真得再穿一件呢」女蘿跺著腳道,說著就又披上了一件衣裳。

「而且好想這越往山上走還越冷呢」雅芙披好衣服後抱著一個瓷瓶努著嘴道。

「山里頭的氣侯就是如此的,就是山腳到山頂,一日之中的溫度都是有很大的差異的,不過走走就暖和了。」鶴翎回頭笑道。

「這話說的是,等上了山頂瞧見了日出就一切都值得了。昨兒的晚霞這麼好,今兒一定是個好天氣。」

「不光是個好天氣,這露水也很重呢」靜客借著鶴翎手里燈籠的亮光,攀著一旁的一株油松松枝道。

黛玉一眾人這麼一大清早出來,雖為的是看日出,可是也是帶著一重任務的,那就是收集露水。說來這個時代的露水,可是最為干淨的無根之水。既能保持藥材的藥性不被破壞,又能保持茶葉原有的風味,是靜客玲瓏二人最最喜愛的水質。

以往在揚州的時候,一年四季,靜客玲瓏二人都會去收集這些無根之水,甚至于把初雪之水,朝露之水、清風細雨中的雨水都分門別類的收好,存于罐內深埋于地下。只不過自去年來了京城後,就再難收得如此無根之水了。如今得了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幸而山路平坦,雖然天還未亮,但是黛玉眾人借著幾盞燈籠的亮光,腳下都還走得很穩,露水的收集也很順利。不過收好露水之後的露瓶就有些難為這些小姑娘們了。畢竟這露水只能在日出前的,這會子不收,等到待會兒下山時就已是被日頭蒸發掉了。可是眾人身上此時已是有了負重了,什麼吃食、毯子、衣裳的,就連黛玉身上都背了一個裝滿糕餅饅頭的小包袱,于是只能抱在懷里,裝滿了露水後的瓷瓶就不比剛剛空時好拿了。

不過這剛剛走到半山腰上,眾人已是想出了法子,鶴翎拿出隨身攜帶的繩子把用帕子塞好了口的瓶子全都掛在了樹上。這樣一來,眾人就能騰出手來了,也是平添了一份樂趣。

終于在一個多時辰後,黛玉眾人在裝滿了承露的瓷瓶後,也爬上了山頂。讓黛玉眾人驚喜不已的是,這山頂竟是一整片的草甸。

走在草甸上面,只覺腳下涼涼的,軟軟的,黛玉眾人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此的感覺,只覺新奇。

鶴翎更是已經不在乎地上涼且濕了,一坐在了草甸上伸了個極其舒展的懶腰,「好舒服啊」

「瞧你的樣兒,我們不是帶了毯子嗎?你怎麼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坐下來了,可真是不講究。」女蘿取上的包袱,向鶴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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