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非夢 弟二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爆第二響

作者 ︰ 薄荷鈴蘭

雖然等到興隆的開張儀式全都結束後已是快近午時了,但是鋪面門口依舊是人山人海人言鼎沸。而就在著儀式剛剛結束不久後,興隆門口一位伙計高亢而悠長的唱喝讓原本沸騰的街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上白米三百石,太原府金沙米行;中白米一千石,太原府金沙米行;碧糯兩百石,太原府金沙米行;粉粳兩百石,太原府金沙米行——」這位伙計極富穿透力的聲音是一路飆升往上走的,幾句話抑揚頓挫,韻律十足,一時間金沙米行四個字就那麼一直在胡同里回旋回旋再回旋。

也就這麼頃刻之間,原本言談熱絡的眾人被耳邊的余音震得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怔怔的瞧著那個「口出狂言」的伙計。可是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只听鋪子里頭又傳來一聲渾厚中略帶滄桑的唱喝,「上白米兩百石,泰安府協豐糧棧;中白米五百石,泰安府協豐糧棧;下百米一千石,泰安府協豐糧棧——」又是一上揚的長長尾音,正是李掌櫃的聲音。

而話音落後,門口的那位伙計又如法炮制的用他那極富穿透力感染力的嗓音又重復了一遍。如此以往的三四遍後,這街面上的眾人才反應了過來,俱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些平頭百姓們只不過是被那米糧糧的數量給砸暈了,不由驚詫這興隆還真是大買賣。然而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條街面上原本就是米行米鋪佔了大頭,同一行當里的人,當然對于剛剛回響了再回響的幾個招牌是如雷貫耳的。原本若說興隆這開張生意如此紅火可能只是造勢,為了听個響頭而已。但是如今這幾塊金字招牌一出口,眾人就都明白這不是虛構,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實了。畢竟這天底下除了官家,就沒有人敢拿這幾家大商行來開玩笑了。

黛玉站在窗前,听著看著外頭的景象,也是微微有些驚愕,沒想到這第二響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響。到這會也不過才一頓飯的功夫,可是米行里按了手印敲定了的生意已是比這整條街面上所有米行米鋪加起來一年生意的總和還要多得多了。

金沙、協豐、聚寶這幾家米糧行業中的巨頭來京訂下開張生意是早就已經約定好了的。從兩年前開始,這幾家大商行就都開始從興隆大宗進貨了。分行籌備時,黛玉徐淞就已是把這長江以北的幾家大商行的貿易劃到分行之下了。所以在徐淞的通知之下,這幾家商行的東家都親自趕了過來,捧場賀喜的同時也訂下了大筆訂單。

除了這幾家老客戶外,許多長江以北的以往沒有生意往來的客商也都跟著訂下了訂單以示友好。這里頭大部分都是京城、天津、保定等附近幾地的商鋪,也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也湊起了熱鬧,門口那伙計高亢富有韻律的聲音就一直沒有停過。

這個伙計可算是這分行里頭百里挑一挑出來的,別看只是幾句話,可是要字字喊到人的心口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這一喊就得要幾個時辰。黛玉听說這個伙計在揚州總行的時候,跟著他師傅也是揚州總行里唯一一位享受高級技工待遇的伙計,那是日夜苦練,足足一個半月才練出了些成色——

「玉姐姐,樓下已是擺好午膳了,我們下去用飯吧」嚴楠見黛玉愣愣的站在窗口一言不發,只敢上前輕輕推了推黛玉道。

黛玉反應過來,攜了眾人下樓,此時一圓桌席面已是擺定了,莊嬤嬤李嬤嬤眾人都在旁伺候著。雖然這一桌子的菜肴只是家常便飯而已,但是黛玉眾人都吃的十分香甜盡興。

擺在這座小樓里的這桌席面是由黛玉並嚴姑太太帶來的人親自動手做的,而賈璉他們外頭廳上的賈府的爺兒哥兒們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畢竟徐淞請他們過來只是個幌子罷了,如此忙亂之下還能記得給他們弄些吃的已是不容易了。加上後來趕來的賈珍、賈蓉、賈薔三人,兄弟子佷八個人的席面上都是飯堂里女人們的手藝,雖然大魚大肉的頗為豐盛,但是對于在座的這這幾位又算什麼呢不過賈璉寶玉眾人今兒本來就不是為了吃食來的,對于這個也根本就毫不在意。尤其是賈璉賈珍二人,听著那一聲聲的唱喝,眼楮都開始冒金星了,好像眼前都已是擺滿了成堆成堆的金子銀子了,就算沒有喝酒,一顆心也已是撲通撲通的直往上撞了。

等到黛玉眾人用過午膳又往樓上去張望時,街面上的車馬已是少了一多半了。黛玉知道,那些車馬的主人必是已經往鵬聚樓、儀醪樓等幾家自家包圓了的酒樓上席去了。

鋪面門口的唱喝之聲一直沒有停過,就算一斗一升的也照樣唱喝,听得圍觀的眾人俱是心癢癢,好像自己不買就是吃虧了似的。不過本來就是,今兒興隆的米價可是整個街面上的最低價,而且興隆的米糧,說是下白米,都趕得上一般鋪面的中白米的,那上白米更是超品,不管怎麼算可都是極其劃算的事情。

黛玉並嚴姑太太一眾人一直待到申正的時候這才各自回去,黛玉淑君並鳳姐兒一上了車,鳳姐兒就輕聲笑道︰「看著今兒的這架勢,必定人人個個都會以為買賣是容易做的。」

黛玉瞧著鳳姐兒滿臉的笑意,輕快的語氣,就知道她今兒必是樂開了花了。不過也是確實,米行里爆紅的生意,和嚴姑太太相談盛歡,有這兩件事兒在,想不開心都是難的。

眾人回了賈府之後,鳳姐兒並寶玉都對徐淞的招待和今兒鋪子里的熱鬧那是贊不絕口,

而對于嚴姑太太的事情,鳳姐兒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了。雖然只是寥寥兩句話,可是還是讓賈母眾人各自上了心,不過卻仍是各不彰顯。尤其是賈母,見眾人尤其是寶玉俱是好好的,且精神十足,也很是高興。再看眾人臉上雖是興奮居多,可是還是有掩飾不住的疲勞,便忙讓眾人回去休息,只留下了鳳姐兒說話。

黛玉淑君一回了沁芳院進了屋子,天影就向黛玉回稟起了今兒的銷售流水情況。雖然黛玉听了一下午早已是有了心里準備了,可是還是不免唬了一大跳,「這都趕上總行里旺季時一個月的數目了。」

「小姐說的是,那年總行開張時再是沒有這幅光景的,不過這也都是靠那五六家老主顧支持著的。」天影遞過手里的流水賬笑道。

「今兒的價格可是比以往都要來的優惠的,不過糧隊從這兒出發,不管是走水路海路還是陸路,比起從總起運行都是要便宜了一半的運費的,這七七八八的算起來,我們也不算虧。」黛玉看著天影遞過的賬篇子,心里大約模至的預估了一下笑道。

興隆做買賣,凡是顧客需要,都是可以按規矩送貨上門的,這也是興隆物美價廉外最吸引人的一個地方。當然了,為了解決一些專為挑事而來的人,黛玉眾人還設置了一些送貨上門的規定,例如說多少起送,買多少米可以送到哪個範圍之內什麼的。

這日「咚咚」兩聲梆子過後,賈璉才滿面紅光的回了家。

鳳姐兒見賈璉進來了,忙走上前去嗅了嗅,又退後一步向賈璉笑道︰「咦,沒有酒味兒,爺今兒沒喝酒怎麼也滿臉春色的啊?」

「這樣大喜日子,喝什麼酒啊?」賈璉今兒心情極好,連手里的核桃都是勁頭十足。

「真真大場面,就這麼一日已是站穩了腳跟了。不過徐大爺他們瞞得可真好,愣是沒有人知道這麼大排場的鋪子是興隆。」鳳姐兒親自奉上一盞茶後咯咯笑道。

「這話是你說說的,其實好些人已是猜到了這應該是興隆的買賣了,不過只是不願宣之于口罷了。再說徐表哥也沒有瞞啊,只不過就是沒說罷了。他的性子素來就是這麼穩重的,自然是不會見人就說我是興隆的掌櫃的,興隆六月二十八要開張了。若是如此不就是傻子了嘛,估模著也就只有那薛大傻子才會干這事兒的。」賈璉提到薛蟠時又是一臉的鄙夷,不過瞬間又笑了出來,向鳳姐兒道︰「我告兒你啊,今兒石老大並韓老2都去興隆買了米糧了。雖然韓老2的買賣離著他們揚州的米行近,不過為了露臉就又訂了一筆。石老大為了套近乎,也給自己家買了好幾十石的米糧的。這兩人自己買了不算,還繞京城的找我和珍大哥哥,想讓我們也去買些,只是找不到我們,剛剛還抱怨我們躲哪去了呢」

「石老大家本來就是買米下鍋的,攏共那麼兩個破莊子,今年旱明年澇的,哪有什麼收成的,白送我都不要。」鳳姐兒听了賈璉的話冷笑道,話音剛落,忽然又想起一事,「對了,薛大傻子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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