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兒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說的話我都听不明白呢?」賈璉被鳳姐兒的話給鬧糊涂了,這兩人跟因果循環有勞什子的關系?
鳳姐兒現如今對賈璉那是耐心十足的,見賈璉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有听懂自己的問話,也不生氣,只是細細告訴道︰「你想想看,論出生,我實話實說,徐大爺是比不上薛大傻子的。論打小的福氣,那跟薛大傻子做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可是看如今的造化,卻是徐表哥勝出了好些的。」
「這是自然的,薛大傻子那個豬腦子管什麼用?別說一個薛家,就是十個薛家,那都是能造個精光的,他就是一敗家的祖宗,薛家幾輩子積下的福報都讓他一個人給消耗淨了。」賈璉听鳳姐兒說完,沒想到卻是這麼個意思,忙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道。
「他腦子怎麼了?我們雖然叫他薛大傻子,可是他才不傻呢若是傻的話怎麼會知道要在霉爛了的稻米里做手腳來賺錢呢」
「那主意還不傻啊?你想想,若是正常人,他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壞人命的事兒嗎?也就他那個豬腦子,專會干這些心術不正,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賈璉冷哼一聲道。
「這還不是他存了壞心眼兒,一心想著要賺錢罷了。卻沒想到,錢沒賺到,還折了老本,把自家老祖宗的百年基業都給毀了。」鳳姐兒和賈璉說了兩句話後已是更加肯定黛玉剛剛的說辭了。
「這話不假」賈璉點了點頭道,復有另起話題道︰「要說那徐表哥,做起生意來那真是一把好手,你光看那日里來的那些老主顧就知道他們的生意做得多大了。」徐淞會做生意,這是賈璉最最高興的事兒,這生意越多,賈璉名下的分紅自然是越多的。
「那是因為徐大爺雖然為人老誠,但是也很有經營手段.做事果斷,從來不拖泥帶水的,又能交際應酬,」鳳姐兒頓了頓道︰「你想想,能那麼輕易就綁了薛大傻子的人能是一般人嗎?雖說徐大爺是遇上了貴人,人家把他推上這個位置的,可是能拿得下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對了,我剛剛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賈璉正半眯著眼楮斜靠在羅漢床的另一邊兒听著鳳姐兒說話,突聞鳳姐兒又是拋出了這個問題,不由得笑道︰「那你先說,是要听真話呢還是听假話?」
「你這是什麼話?自然是真話了,難道以往你和我說的話都是假話不成?」鳳姐兒微微起身,咬著下嘴唇斜睨著賈璉問道。
「你這才說的什麼話呢?我說什麼假話了?對你我還說假話?我可怕天打五雷轟呢只是你以往從來不相信什麼陰司報應,所以我也不觸這個霉頭罷了。說真的,這因果循環我倒是信的。不然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為什麼有人可以一生富貴名利享用不盡,有人卻受苦受難一輩子做牛做馬?不就是前世里積了德或是造了孽嘛你雖說沒念過兩句書,不過這句話總該是听過的吧‘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這人生一世圖什麼呀,吃喝玩樂尤其是咱們這些人這輩子,錦衣玉食綾羅綢緞享用不盡,及時行樂的同時吧,也得修一修來世不是」
及時行樂是賈璉這些世家子弟們共同的信條,不過賈璉比起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逛窯子上賭場的N世祖又是多了幾分人性的。
鳳姐兒听了賈璉的話,心里頓時豁然開朗,不過卻久久的沒有說出話來。賈璉見鳳姐兒不說話,也不鬧她,只是吩咐了平兒傳飯進來。鳳姐兒此時已是有了氣力和精神,伺候賈璉用了飯,賈璉這才問起了她今兒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一問的。
「是今兒林妹妹突然說起的,林妹妹身邊的那個女乃媽可真不是一般人,什麼都通,什麼都懂,要是咱們妞妞身邊有這麼可靠的女乃媽子,我就什麼都不愁了。」鳳姐兒揉了揉兩太陽,嘆了口氣道。
「莊嬤嬤?她本來就不是凡人,听說原先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呢你看她那通身的氣派,尋常人家的主子女乃女乃都是跟她不上的。」南來的時候,賈璉和莊嬤嬤也很有接觸,等閑的話兒都是莊嬤嬤從黛玉那傳與賈璉的,所以賈璉對于莊嬤嬤也是很有印象的。
「果真嗎?看來我也真得給妞妞換個女乃媽子了。」鳳姐兒一愣,隨後肯定道。
「對了,再過幾日就是妞妞的周歲了,你打點好了嗎?」。更換女乃媽子的這種事情賈璉是一點兒都不關心的,全憑鳳姐兒的安排。不過想起大姐兒馬上就周歲了,賈璉這個做爹的倒是上了點心。
「還有六七日呢,你急什麼前一天開始準備也就可以了,不過就是抓周罷了,什麼大事兒啊」鳳姐兒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這語氣里頭的一絲醋味卻是顯露無疑。凡是做**,怎麼可能不記掛女兒的生辰,不看重抓周。可是這個家里頭雖是自己主事,卻也不是自己做主。而且那麼多的孫子孫女還顧不過來呢,上房里的哪還有閑心來記掛這個重孫女兒。
賈璉也听出了鳳姐兒話里的意味,也不說話,只是喚人去那邊屋里把大姐兒抱過來。
鳳姐兒看著被賈璉逗得咯咯直樂的大姐兒,忽然又嘆道︰「不知道妞妞能抓著什麼,要是能抓到吃食兒,首飾,花兒,頑器什麼的就好了。」
「人家做娘的都想著自家女兒抓算盤、剪子、尺子、鏟子、勺子、繡線、繃架這樣的物什,你倒好,竟讓你女兒抓那些玩意兒。」賈璉聞言,親了親大姐兒圓撲撲的小臉兒笑道,不過這笑聲里也是帶了些苦澀。
鳳姐兒雖是听說的,不過賈璉可都是親見的。同一輩的小兄弟姊妹子佷里,賈琮、賈環、探春、惜春、賈蘭幾人抓周時,滿府里所有人都是一身的冷汗。因為有寶玉抓周抓了胭脂一事在先,之後的兄弟姊妹子佷抓周,凡是抓到了比胭脂好的東西,必會贏得上頭幾位的不喜,這已是慣例了。
譬如說,探春抓到的是算盤,女孩子善于理財,這也算是好事兒,起碼會管家。又何況是女孩兒,能管人家的家更是賈母眾人的心頭所願,所以倒也能分得些疼愛。到了賈琮,賈琮抓的是兩朵花兒,這倒是讓賈母並王夫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說起來人心就是難揣摩,就是賤,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屑起來。而賈環就沒有這麼走運了,好死不死抓了一枚印章,賈母修養好,恨也是恨在了心里。王夫人八九年前的修養可不怎麼樣,登時臉色就不好看了。惜春抓的是剪子,兩府里倒是喜歡了一陣子。不過賈蘭這小子,也不知道應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一口氣抓了筆墨兩樣文具,又重復了一遍賈環的下場。
「我就是一‘辣子’,教不出那些頭頭是道的好本事來。」鳳姐兒冷笑了一聲,自賈璉那邊抱過大姐兒來。
大姐兒依依呀呀的蹣跚著挪到炕桌旁,伸手就要去抓盤子里的果子。
鳳姐兒見狀心里一喜,忙親了親大姐兒的臉頰笑道︰「好妞妞,咱們多抓些吃的。娘不指望別的,只要咱們妞妞有一生吃喝不愁的福氣就好了。」
之後的幾天里,黛玉並鳳姐兒眾人都是百般的小心留意,可是卻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打听不出來。鳳姐兒往王夫人那去,也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異常。薛姨媽並寶釵那麼,也是好好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華豐漏出來。外頭賈璉讓賈蓉找過薛蟠兩次,可是薛蟠的小ど兒都推說薛蟠身上不爽快暫不見客也不能出門。
還是後來天影出去後向黛玉回說了薛家的動靜,「小姐,听徐掌櫃的說,薛家遣了好幾個家人伙計往那幾個胡同口去打听那日里的事兒,只是這五六日過去了,還是什麼都沒有打探出來。」
「要說那日里的事兒真是做的漂亮,這手腳也委實太干淨利落了。」鶴翎自听說了那日里的事後,就對那幾人的手段是欽慕不已,是日日撐了腮幫子想了又想嘆了又嘆。
「這青天白日的,會不會有漏網之魚呢?那薛家可是撒得開錢的,只要有錢,難保那些原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百姓們會說出些什麼來的。」淑君和婉娩坐在一旁一面做著針線一面說著自己的擔憂。
「君小姐放心,事先工作做得可好了,真是沒有讓人看到的。那些人是什麼人啊不管是水里還是平地上可都是來去自如的。再說了,那些人第二天早上就已是全部出了城了,就算知道了那也是大海撈針的。除非薛家拼著傾家蕩產,把運河、長江、黃河上的匪盜連窩端了,否則他們就只有生吞活咽了這虧的命」女蘿眼眉飛揚,一臉揚眉吐氣的神情道。
正文3026字
明天開始恢復正常更新,每天早上七點,不見不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