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入世,隨隨便便找個修士少的小城鎮一呆,過個幾十年,感受生死輪回也就算了。奈何花蓮雖然有這想法,卻總有人不想讓她安穩。
她才剛找到落腳的地方,就有人找了上來。
「幾位大師不是來找我聊天的吧?」她不知道這幾個和尚是怎麼找上來的,不過看這架勢,似乎不像是來打架的。以自己這修為,恐怕擋不住對方一個指頭。
為首的僧人,跟花蓮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當然,也不知道那日,他有沒有看見花蓮。還有一個和尚,倒也是熟人,說起來,花蓮還欠著那和尚的人情。
一個是那日與傷情在一起的滅天和尚,另一個則是曾經收留過她,讓她平安渡過天劫的梵天和尚,這二人修為都與殷漠不相上下,就算她想跑,恐怕也沒有一絲勝算。
「阿彌陀佛,施主果然與我佛有緣。」梵天和尚這上來第一句話就讓花蓮有種吐血的沖動。
「大師,您不會也想渡我信佛吧?」對這位梵天和尚,花蓮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的,是真正達到了平等之境的人。
這老和尚的心境,怕是整個金輪寺都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雖說如此,花蓮也沒有太過放松,畢竟,大家終究走的不是一條路。
「老衲不過是應師弟的請求,來保你這一路平安,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哈哈……」梵天和尚笑眯眯地說道。
倒是他旁邊的滅天和尚臉色不怎麼對勁,「師兄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梵天和尚口中的師弟,除了殷漠,不做第二人選。
「哎,師弟何必計較太多呢,想必佛祖他老人家是會原諒我這小小的謊言的。」
「……」花蓮听著梵天和尚的話哭笑不得,他還真跟殷漠是師兄弟啊,還好佛祖他老人家夠忙,不然肯定會被他們師兄弟倆給氣出心髒病來。佛家八戒,這倆人還真是犯戒犯的一點都不含糊。
滅天臉色雖然陰沉,卻也沒說什麼。這位大師兄,他惹不起梵天和尚修為沒有他高,心境卻是他們這一代中最高的。而且,還是個十足的瘋子。
當年為了突破心境,他竟然引數千心魔入體,生死之間,讓他突破了舍生忘死之境,被金輪寺中幾位隱世大僧稱為三千年內,最有可能飛升極樂之人。
而殷漠卻被稱為最不可能飛升之人,在金輪寺眾僧人看來,他的心境不穩,雖然在修煉上最有潛力,卻是遲早會毀在天劫之上。當然,總有人是有不同想法的。
「那麼,到底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呢?」
「因生果樹。」滅天和尚聲音冷的像是要把人凍死一樣。
花蓮挑眉,怪不得傷情殺輪回殿弟子以及長老的事被人給揭發了,敢情是這位滅天和尚干的。當日他一副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今日,那因生果樹卻是落入了他的手中,還能反咬傷情一口,夠狠
而且事後,恐怕傷情就算心有不服,也是無力回天的。畢竟,一個玲瓏宮還是無法與金輪寺對著干的。
就算金輪寺得到因生果樹這等寶貝,其他幾大修真門派也不會再次聯合起來逼宮,光是那輪回殿便不大可能這麼做。
「師弟,你要多解釋幾句,你就說兩個字,女施一旦沒听懂怎麼辦。」梵天和尚嘆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著滅天和尚。
花蓮瞄了滅天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花蓮可以肯定,這梵天和尚,就是過來給滅天和尚心里添堵的。雖然想起殷漠還是滿心不爽,但是不得不說,他認識的人,倒都是很有意思。
他不親自來,卻讓他師兄來,是還覺得自己在生他的氣麼?花蓮想到這,嘴角牽動了一下,現在她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了,明明沒有听過他任何解釋,可就是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可她依舊不想見到殷漠,為什麼呢?
滅天和尚吸了口氣,再度開口,「施主,本寺主持希望您能走一趟,幫我們解了那因生果樹上的毒。」
花蓮眼神閃爍了一下,知道人家這話是給自己台階下,答不答應都沒什麼意義,因為對方根本不準備放自己離開。
索性,她也沒打算離開,金輪寺對她來說,並非什麼人間煉獄,這麼些個和尚,雖然對她不友善的很多,卻總有幾個熟人,她也算是安心。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那是殷漠的師門,心里就莫名地平靜下來。
于是,花蓮就這麼跟一堆和尚走了。她離開的第二天,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男子到了她住的院子里,找了一圈,卻沒發現任何人,陰沉著臉離開了。
回金輪寺的路上,花蓮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寂寞,那梵天和尚,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還覺得很嚴肅,結果熟悉了之後,她發現這位高僧似乎很健談。
「花施主在那小城住下,可是準備入世?」梵天和尚笑問。
花蓮點頭,入世對修士來說很正常,不過一般都是遭遇了瓶頸的修士才會這麼做。
「施主在修煉上遇到了什麼問題麼?」他的話,讓花蓮愣了一下,他這意思,似乎是想要幫她,這麼做,不會惹上麻煩麼?
花蓮疑惑地看了眼梵天,果然,滅天開口了,「師兄」這聲音中,帶了幾分警告。
「佛曰普度眾生,師弟啊,你這樣心境怕是要止步不前了」
滅天再度被頂的啞口無言,干脆扭頭,不去听倆人聊天。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修為無法提升而已。」
「恐怕是與心境有關了,施主身邊最近發生了什麼讓你無法釋懷的事吧。」
花蓮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算是吧,有個人做了一件讓我心里不舒服的事。」其實,她並不想說的,只是把話憋在心里的感覺不好,說出來,有人听反倒讓她輕松了幾分。
「這倒是好辦,殺了那個讓你心境止步的人。」梵天和尚笑眯眯地說道,花蓮發現周圍那些佛門弟子一起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而前面開路的滅天和尚,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
花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有其他辦法麼?」她現在就想知道,金輪寺的和尚,都這麼修煉的麼?誰擋了自己的路,就殺了誰?這簡直比魔修還魔修。
其實,以梵天現在的修為心境,就算殺再多的人,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任何魔障。他所謂的眾生平等,是連牲畜都算上的。也就是說,在他眼里,人,牲畜都是平等的。
說起來,這世上,真正可怕的,應該是佛修才對。一旦他們佛道大成,他們心中的慈悲,與殺人的利刃同樣可怕。
「施主可以與那人好好談談,或許可能結了你的心結。」
「要是談了之後也沒用呢?」她最無法釋懷的就是,她想要問的問題,殷漠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這樣……如果施主肯耗費幾十年光陰修煉忘情之術,也是可以的。」
「忘情之術?」
梵天微笑,「這種術法乃是玲瓏宮秘術,一旦修成,將不會對任何事物動情。」
「倒是很神奇,不過……」花蓮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不禁有些怪異,「可是我覺得,傷情似乎……」
「施主慧眼,傷情宮主那忘情之術沒有修成便被破了。」
「破了?」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梵天微笑,不肯再跟花蓮說這個話題了。可花蓮卻隱約覺得,這件事,怕是與殷漠月兌了不干系。
去過一次金輪寺,所以第二次來到這里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多緊張。
接待她的,還是殷漠的師佷天淪,這天淪倒還記得花蓮欠她一盤棋沒下,要不是滅天陰著臉站在一邊,估計花蓮早就被天淪給帶走了。
原本她以為來了金輪寺,印天主持會立即讓她解除因生果樹上的毒,結果她只是被安排住了下來,印天主持暫時沒有見她的意思。
她的住處,依舊是在火行峰上。花蓮對這次的安排,有些不解。殷漠不在,為什麼她要住在這里?
「師兄,這一路上麻煩你了。」金輪寺大殿上,除了梵天和尚別無他人,這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出來的。
「主持師弟特地把人給帶過來,也不怕小師弟生氣。」
「怕,怎麼不怕,哎,我這主持當得容易麼,想請他回來,還得施展美人計。」那聲音有幾分憤慨。
「此女與師弟之間的牽絆越來越深,為了師弟著想……哎……」梵天和尚的話沒說完,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和尚我又多嘴了。」
「為了她,我金輪寺可是徹底把玲瓏宮給得罪了,這件事,還是交給他親自處理吧。」印天的聲音響起。
「那玲瓏宮的氣數已盡,百年之內必有大劫,如若無法度過,必將從此消失。」梵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不過這次,他說話的時候,口中卻是吐出了一個個金字。
「師兄可算出玲瓏宮的劫數從何而來?」
「不曾算出,這也是奇怪的地方,每次到這里,天機都會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