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傲業愣了一下,隨即他冷笑開來,「花蓮,死到臨頭還想戲耍老夫」說完,他右手慢慢收緊,想要將那丹爐捏碎,可是用了五成力丹爐卻依舊完好無損。
妖修本身就十分強悍,白虎族尤甚,傲業那一握,尋常法器都未必能夠承受得了。
「白虎族的小子,你膽子不小,老夫送給徒弟的東西,你也敢毀了。」就在這時,傲業腦子里突然多出來一道聲音。
他神色一凜,不動聲色地用神識將四周仔細探查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到手中的丹爐上。他雙眼慢慢眯了起來,將神識探向丹爐,誰知剛剛深入,便被一股比他強上不知多少的神念給壓了下來。
在妖族,比傲業強的人的確是有的,妖皇地位崇高,那是因為妖皇往上的那些前輩都在準備應付九道天劫,無暇顧及他們。
誰能想到,花蓮背後竟然就站著這麼一個存在。
「前輩修為通天,晚輩佩服。」神念被死死地壓制著,一股強大的意念在不停的沖擊他的神念,如果心神失守,他很可能會變成廢人一個,這一點傲業心中明白,所以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用盡全力去對抗那股根本無法抗拒的意念。
還好對方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意念一直維持在他的極限,傲業雖然辛苦,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當然,心理上是一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哼,花蓮是老夫的弟子,誰敢動她,老夫就滅誰滿族」帶著幾分不悅的聲音,再度在傲業腦海中響起。
「是,晚輩明白,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那股意念終于退去,傲業這才伸手抹了把汗。他瞄了眼花蓮,然後將目光移開,真是,世事難料啊。
「老夫的名諱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老夫一直在大荒山里看著你就行了。」
「是,這次是晚輩的錯,晚輩會立即與正道解除聯盟。」花蓮與傷情有仇的事,已經不是什麼新鮮話題,傲業心里也明白。為了安撫這位神秘強者,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不必了,花蓮的事她自己會去解決,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誰暗中對她下手……」
「請前輩放心,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有了對方的承諾,傲業倒是松了口氣。他的背後不是沒有強者,只是想想族中的那些老人家,與這位相比,恐怕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畢竟花蓮只是得罪了玲瓏宮一方而已,就算沒了她,想必正道那些人也不會太過介意。
剛剛發生的事,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誰也不知道白虎皇到底是犯了什麼病,竟然恭恭敬敬地雙手將丹爐放回了花蓮手里,「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希望花蓮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白虎皇傲業竟然會低頭給人道歉,這簡直比正魔兩道和好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白虎皇的脾氣誰不知道,讓他低頭,還不如一刀砍了他來得實在些。
「白虎皇客氣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花蓮就不送了。」
「告辭。」傲業顯然也不想讓人看笑話,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這件事雖然發生在孔家寨,而且那時候除了白虎皇帶來的人,花蓮也沒見到其他人出現,可是白虎皇給花蓮認錯的消息最後還是傳了出去。
不得不說,在大荒里八卦的傳送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白虎皇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多方猜測,可是最終他也沒有出面對這次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就算是默認了。
這次的事讓大荒山再度因為花蓮而起了不小的波瀾,差點弄死了白虎皇的親妹妹,結果白虎皇還親自去道歉,這一切都表明,花蓮的身後,定然是有一個連妖皇都惹不起的存在。
也怪不得她在外面敢那麼囂張,連玲瓏宮的宮主都敢殺,敢情是有靠山。這樣的話就算在孔家寨,花蓮也听到不少。
不管怎麼樣,白虎皇的態度讓真個大荒山的人都知道,花蓮,是他們惹不起的人。這也算是他對花蓮道歉的一種方式,當然了,既然白虎皇與孔雀皇同時表態,花蓮的事就已經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了。
突如其來的峰回路轉並沒有讓花蓮覺得多開心,因為雲欺親自來了孔家寨。他來到這里的時候,是孔旻親自迎接,雖然人還沒有到花蓮這里,不過他要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娘,你要跟他回去麼?」母女倆站在孔家寨後的望風崖聊天,這里每年有三個月會刮起黑風,顯然雖然沒到日子,風卻也漸漸大了起來,一般孔家寨中的妖修,不會出現在這里。
胡蘊面色平靜地看著遠處,身上的紗裙被風吹起,露出修長筆直的大腿。這些年,花蓮一直覺得,不會有人比胡蘊更漂亮,也不會有人比胡蘊更好。
她不想讓胡蘊回到地狐族,那里就好像一個華美的牢籠,將她死死禁錮在其中,永遠都無法掙月兌。
「是啊,不然我還能去哪呢?」胡蘊的語氣很平淡,她偏頭看了眼花蓮朝她笑了笑,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小蓮,別擔心娘,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但是……」
「當初地狐族的九個長老聯合起來誣陷我爹,雲欺明知道我爹什麼都沒做過,卻親手殺了他。」胡蘊將目光從花蓮身上移開,眼神變得有些迷茫。「我不懂,我所欽慕的男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後來,我才知道,這不過他埋下的一顆釘子罷了,他不喜歡有人違逆,所以我父親,還有那九個長老最後都死掉了。」
「娘……」這些事,胡蘊第一次對她說,花蓮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竟然還橫亙著殺父之仇。
她娘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嫁給那個男人的呢?
「小蓮,白虎皇雖然看起來行事乖張魯莽,膽子卻不大,有他的話,你可以放心呆在孔家寨,沒人敢惹你。但是娘,必須要跟他回去。」與那兩個妖皇都不同,雲欺是個瘋子,他會為一件事不顧一切,無論是誰擋在前面,他都不會退縮。
這些年的兜兜轉轉她已經受夠了,既然躲不開,干脆就不要躲了。她的修為無法提升,壽命有限,就算是不放手,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小蓮,如果你有一天想要離開了,就別再回來了。」
「我……」花蓮化未出口,突然瞥見一抹白影,雲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不遠處,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胡蘊身上,花蓮也分辨不出,他眼中那些情緒到底是什麼。
「蘊兒,我們該回去了。」
胡蘊轉身的時候,雲欺的臉上出現了微笑,他的眼楮似乎也在笑一樣。
最後,胡蘊還是跟雲欺離開了孔家寨,花蓮不知道,這次分別,什麼時候還能再見。或者,永遠都不會見面。
雲欺用一座華美的監獄將胡蘊關在里面,其實被關住的又何止胡蘊一個,他不也是一樣麼。
正道與妖族的聯盟已經建立了起來,大荒山中,越來越多的妖修離開,就連孔家寨,也走了不少人。
據說,白虎皇坐鎮中州抵抗魔修的進一步侵襲。花蓮的事,就好像蜻蜓點水一樣,就這麼過了,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也沒誰再提起花蓮,就連一直叫囂要金輪寺交出花蓮的那位魔尊,也不再提她。似乎所有人都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了,當然,總有人是不會忘記她的,比如說,傷情。
「花蓮,我果然是小看了你。」傷情坐在玲瓏宮大殿上,手中的玉簡瞬間被凍成冰屑灑了滿地。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濃濃殺機,本以為這次她逃不掉,誰知道她身後還有個靠山,連白虎皇都不敢得罪的靠山
「嘖,傷情,你太在意她了。」支撐著大殿的冰柱上,冰龍在上面緩慢的滑動,帶著幾分嘲笑意味的話從他口中傳出。
「不用你管」她當然知道自己太在意花蓮了,上次根本只是個巧合而已,她的修為比自己低了那麼多,下一次只要見面,自己就有機會要她死的不能再死。但是,她仍然無法放開,或許花蓮已經成了她的心魔。只有盡早殺了她,才是解決掉心魔的最好辦法。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她自投羅網。」冰龍再度開口。
「什麼辦法?」傷情看向冰龍,眼中帶著警惕。她與冰龍之間沒有交情只有交易,他幫自己一次,自己就得還他一次,每一次還他的債,自己都是九死一生。
若非花蓮不肯離開大荒山,她何至于讓冰龍幫忙
「上一代血魔的女兒不是跟那個小花妖交情很好麼,如果沒弄錯的話,那個小姑娘如今就住在南溪山城里吧。」
傷情眉頭一挑,當即明白了冰龍的意思。「果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上次能夠為了她舍命救人,這次,我就不信她不上鉤」傷情冷笑,笑聲始終在冰冷寂靜的大殿內縈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