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條隱秘的走廊內。
小陸將韓香早上在醫院里的拍片遞給韓風,「結果出來了,它的手腳關節處都呈現出小黑塊,醫生說沒見過這種東西,也有可能是新型腫瘤,要開刀才能確定。」
韓風對著光線看了一下,「這不是腫瘤,很可能是她體內原有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更奇怪的是,李家的寶石居然能化作一線光,滲入她體內。」
小陸驚訝,「會有這樣的事情?」
「遠不只這些。」韓風目光深沉,幽然說道,「就連韓冰的貼身寶物也化在了她體內。」
「你是說韓冰的那顆晶瑩冰珠!」小陸難以置信地看向他,「怎麼可能,那可是他的本命之珠,據說那是含在他嘴里,與他一同降世的。怎麼也進入了那小女孩體內?」
「沒錯,就是那顆珠子!為了救韓香,韓冰利用那顆珠子,幫她疏通了身上所有筋脈。」韓風回憶著說,又充滿疑惑地問道,「你有沒有發現,通靈貓眼和那顆珠子,有著某種聯系。要不然,韓冰也不會一直想到李家去盜寶玉。」
「這會有什麼聯系?」小陸仍是疑惑不解。
「雖然它們形狀與色澤迥異,但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一類的。首先,它們都能進入韓香體內,其次,它們都能驅魔。韓冰就是利用那顆珠子控制魔物的。」
他大驚,「那麼,韓冰和那小女孩會不會有什麼關系?」
「不清楚。」他皺著眉。如果說有,韓香似乎並不認識他,這個迷糊的小女孩,好像對什麼都好奇,對什麼都不懂。如果說沒有,這個向來孤傲的韓冰為何又要救她?他絕對沒看錯,當時,他看到韓香暈倒後,臉上竟也出現關切之色,而且立即拿出了他的冰珠,為她療傷。然而讓韓風更震驚的是,那顆珠子竟也像通靈貓眼一樣,化作一道亮光,鑽入她體內。韓冰見了,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利用她體內的冰珠引導先前寶石所化的寒流。冰珠在她體內似乎可以壓制寒流,為了讓她的身體恢復得快一點,他竟然沒有將它取出。而是讓自己承諾,不能讓女孩離他太遠,他說,他遲早會來取回自己的東西。
當然,為了保住韓香的命,他只有答應。如此,他更好奇了,這個小女孩究竟是誰?他一開始之所以將這個女孩留下,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命理真言和背後的刺青。但是,她是如何知道以及是否知道其含意,其實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的命,他要自己把握,就算有什麼真的命理真言,他也要自己去發掘真諦,他不需要靠別人。只是潛意識中,他覺得自己與這個女孩一定有著某種聯系,至于是什麼聯系,自己也說不清楚。所以,他還是會將這個小女孩一直留在身邊,將來的事情,也只有將來再去面對。
……
第二天清晨,別墅花園里。
韓香佇立在青翠草叢的河邊,望著眼前的蓮池,翠綠滿眼,白蓮花瓣依風飄搖,傳來醉人清香。
自醫院回來,不,確切地說,從那兩兄弟深林惡戰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著異樣的變化,自己也說不清楚。比如現在,她能遠遠地看清蓮池對面柳樹上的小鳥,用尖尖的嘴巴,梳理綠色的羽毛。也能時不時地听到它清脆的鳴叫,吸來不少同伴,一起歡歌曼舞。
深吸一口清新空氣,全身變得輕松舒暢。她慢慢閉上眼楮,蓮池在腦海中呈現得清晰無比,有著鮮明的色彩。她的記憶力和空間想像力好像突然變得強大,這種感覺,她以前曾未有過。
耳根輕動了一下,似有什麼小東西在身旁輕盈飛舞,愉快地睜眼,是一只蝴蝶煽動著多彩斑斕的翅膀,繞著自己清閑地轉悠。
她伸手輕輕地踫觸了一下,蝴蝶驚飛了,棲息在面前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上。
她輕笑︰「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蝴蝶聞香來。」花苞都這麼芬芳,若是能綻放定是美極了。
心思剛動,那花苞居然在輕輕顫動,一抹粉紅慢慢抽出,向外擴展分層,那是……花瓣!花開了!蝴蝶再次驚飛。
韓香驚嘆不已,花開了!花開了!可是為什麼?
難道是自己?再試試。她四處張望,尋找花骨朵。卻意外瞥見韓風走了過來,他說,「我去公司了,你一個人乖乖在家。」
「我剛從沉悶的醫院回來,我不要一個人待在家。」在家又找不到遠古,那個冰人韓冰,她也不敢去招惹,她情願跟著韓風。再說,他們這麼多年沒見,她思念他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相聚,卻因他忙碌的工作,時時見不到他的面,而她多想一直待在他身邊啊。今天是星期天,她不能錯過,無論他去哪,她也要跟著!
「那你想去哪?」他笑了笑,問。
「要不,我跟著你去公司。」看到他皺眉時,她立即舉手,「我保證,我會很乖的。」
「不行!」他不同意。
「好嘛,你就答應我嘛……」她扯著他的衣擺撒嬌,「我一個人在那麼大的空蕩蕩的屋里,會害怕的,我知道你最疼我的,對不對?」
「那你答應我,乖乖待在我的辦公室,哪也不能去。」他明確提出條件。
「好,我會很乖的。」他歡呼雀躍,「叫小陸幫我剪花。」
「剪花做什麼?」
「我要多摘點花去,給你插花,把你的辦公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笑著雙手向上虛托,憧憬著,「像個小花園。」
「好吧,在辦公室,你能找點事情做也好。」韓風雙眼有著溫和的柔光,靜靜地看著她,笑了。
韓氏企業總公司。
韓風拉著韓香的小手,剛邁入公司,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人在數秒間,都像被點了穴道一樣,不能動了,眼楮直直地望著他們。
韓風抓著韓香的手緊了緊,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皺皺眉,寒著臉看向四周,冷冷的目光投射,像是給人解穴,所到之處,周圍的人立刻低下頭,手捧文件,忙碌奔走。
他們忙碌的身影似乎從未停息過。
韓香心中狂笑,真是些有趣的人,那些人在韓風遠走後又停滯下來眺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靈敏的耳朵甚至能听到他們議論︰
「看,那就是總裁的私生女。」「哇,真的,就是那天宴會上找上門的女孩。」「是啊,當天我也在,還听見那女孩叫他爸爸呢。」……
原來愛八卦,不分男女。
七樓辦公室門口,韓風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韓香看著旁邊來來往往神情怪異的人。
有個人捧著一大疊文件匆匆走過,高高的文件遮住了臉面,只露出一雙眼楮,好奇地打量韓風身邊的韓香,韓香沖她燦然一笑。
他愣神間,來不及剎住快走的腳步,與對面反應遲鈍的人相撞,所有的文件像大片雪花一樣飛過欄桿,飄飄灑灑地落向一樓大廳。
而大廳里所有的人,都抬起臉,迷茫地看著頭頂上飛舞的大片「雪花」。
原來,名人只要站著,什麼也不做,也能制造混亂。
而她,牽著韓風的手,就成了眾人關注焦點的名人!
韓香哈哈大笑,背後的韓風再次寒了寒臉,沉聲道,「進來!」
她沖著地上艱難爬起的兩人,笑著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跟著韓風進了門。
地上,兩人張大著嘴,愣愣地僵化不動,保持著爬行的姿式。
一進門,門就被韓風沉沉地關上。
「很好笑嗎?」。韓風依舊寒著臉。
「本來是很好笑的。」她撫上因忍笑而有點扭曲的臉,裝著嚴肅地嘆息,「唉,但是,看到你就不好笑了。」
韓風嘴角勾動了一下,似在笑!不過,他很快地轉身,埋頭整理桌上的文件。
韓香不高興了,心中嘀咕,想笑就笑,裝那麼深沉干嘛。
韓風的辦公室很簡單,一套黑色辦公桌椅,一個大型書櫃,一個紅木雕花沙發,再加上一小套卡通桌椅。
不過,這卡通桌椅定上早上小陸在她來之前剛搬過來的。因為粉紅小桌子上還放有一個漂亮花瓶和一大束剛剪的鮮花。
韓風沉默著,似乎已進入了認真的工作狀態。
我也該工作了,韓香對自己說。然後,仔細翻看鮮花,有荷花,美人蕉,康乃馨……種類繁多,且都是剛剛綻放的鮮花,有些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韓香找了半天,才找到兩枝帶著花苞的。
拿起一枝,盯著花苞,心里默念︰美人蕉,美人蕉,天生麗質,美麗動人的美人蕉啊,快快開花吧。
淡綠色的花苞漸漸裂開,吐出艷紅的花瓣,像揉成團的絲絹,慢慢舒展開,一朵盛開的美人蕉便呈現在手里。
出于好奇,她心中繼續默念,開花,開花……
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花開到極致,最後,謝了!
感到一陣虛月兌,韓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拿著只剩下綠枝的美人蕉,她激動不已!不禁仰天大笑,難道自己是司花女神?居然能掌控花開花落!
「 鐺!」因為後仰的度數太大,再加上重心引力,她直直地向後翻落在地,木椅靠背咯得他後背生疼。
唉,太激動了,樂極生悲啊!
「你在干嘛?」韓風停下了工作,好奇而又關切地看向這里。
「沒什麼……我練雜技玩玩。呵呵,哎喲……」突然的陣痛,背部麻麻的,她用不上力,起不來了,真疼!疼得她眼淚直流。
轉瞬間,韓風已在她身旁,伸出寬大的手掌,小心地將她扶起。看著她齜牙咧嘴的樣子,有點心疼,又沒好氣地笑道︰「還真像個小丑。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他模了模她墨綠長發,溫柔地擦干她眼角的淚,親切地詢問︰「疼嗎?」。
她指了指椅子,眨眼笑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他輕輕地為她揉揉被摔疼的後背,然後小心地扶著她坐下,滿眼疼惜,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他關切的聲音溫柔體貼,听了韓香心里甜蜜蜜的,他對自己真好。她想起自己之前大鬧校園,現在擾亂公司,但他總能寬容自己,事事都遷就自己,對自己真的很好,就像對前世的自己一樣。
想到前世,她疑惑,幾日的相處,他會不會懷疑到自己就是前世的韓華,不過,他親眼看到韓華已死,她想,他是不會懷疑的。
神思恍惚間,一杯熱女乃遞到了手里,「你早上也沒吃早飯就跟著我來了,餓了吧?喝杯牛女乃,這里還有一些點心。」
他說著把一堆糕點推到她面前,「你在這兒慢慢吃,不要亂走,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去去就來。」
「會很快的吧?」看到他走,她心里有點失落。
他溫和地模模她的頭,笑著說,「很快的,你在這兒要乖哦。」
「乖,當然乖,若是你一會兒能給我帶幾塊我在醫院吃的綠豆糕,我會更乖的。」她看向他,俏皮地吐了吐紅粉的小舌頭,極其可愛地說道。
「你這只饞貓。」他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笑著離開了。
她是饞,可誰讓她八年里天天只喝那麼點營養液,她突然有個願望,她要出去旅游,她要嘗遍天下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