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走後,韓香終于意識到自己該勤奮一點了,自己的身體竟如此強大,不好好發揮確實浪費。再者,她要幫丁一去救他爺爺,就算她幫不上什麼忙,也絕不能拖他後腿。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累了,倚在樹干上,竟然睡著了。
夢中,她又夢見了那個雪地上的女子,依舊薄裙飄飄。此時的她正面對著一男子,目光透著淡淡的傷感。
那男子一身淡青衣裳,簡單而又飄逸,只是,此時此地紛飛的大雪在他們周圍旋繞,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你走不走?」女子沉聲問。
「你一直都在逃避。」男子憂傷地說著,「其實,你什麼都不懂,我對你的愛,對世間的情,你沒有一樣能夠明白!」
「我問你走不走?」女子怒了,飛揚的白雪也變得越來越大。
「我不走!我寧願與這世界一同毀滅!」男子說得堅定而決絕。
他們沉默相對,一切似乎靜止,只有白雪紛飛。
「我以師傅的身份命令你,現在就跟我走!否則,不等這世界滅了你,我先殺了你!」女子眸光冷若冰霜,右手輕揚,額鏈冰珠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劃進她的手心,瞬間變為一把鋒利的冰劍,直抵向男子的頸旁。
男子突然笑了,臉上平靜無波,深望著眼前的女子,眸中滿是溫柔,最後他輕輕地閉上眼,幽然說道︰「你動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我最好的歸宿。」
「你!」女子定定地望著他,握著冰劍的手不禁微微顫抖。她冰冷的眸中漸漸涌現晶瑩的淚光,她無力地閉上眼,收劍,轉身,一滴淚便在風雪中飛揚。
她背對著他,慢慢睜開眼,淚光蒙蒙,眸中充滿了哀怨,嘆息道︰「遇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劫,在這最後一刻,我還是沒能逃得過。」
男子慢慢睜眼,望著她的背影,呢喃著,「師傅……」
「你就這麼想救他們?」女子突然大笑,冷聲道,「好!你成佛,我魂飛魄散!」
「不!師傅,你說什麼?」男子緊望著她冷漠的背影,搖著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不……」
「你佛根已穩,師傅的願望,你幫我實現吧。」就在此時,女子突然轉身,全身發出萬丈光芒,強烈而不可直視,且越來越亮!所有光芒如洪水般直涌進男子的身體,男子痛苦地閉上眼,無力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雪地。
她銳利的目光直射向他,口中念道,「你善念一生,立地成佛!」
其實他們所說的話語並不是她日常所學的語言,那種語言很奇怪,不似她所在世界里的任何一種語言,可等他們每說完一句話,她冥冥之中卻能明了他們對話的內容。
女子仰天長嘯,天空中突然出現無數紫蝶,在白雪中紛飛。她伸出縴細的右手,瞬間指間一亮,是一個細薄的冰片,她看著左手腕,狠狠地劃去!
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接下來,她使用的竟是韓香一直以來學不會的法術——隔空取物,瞬間她體內的真氣流動,韓香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像是自己在做著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可是接下來她要取的物卻讓韓香震驚了,因為不是別的,而是她體內的血!
血如細細水流般從她腕間流出,在右手的指引下灑到面前的雪地上,然後她身體騰空,在雪中飛翔,同時,右手引著血在雪地上書寫出了一個個奇怪的卻又熟悉的字符,不!是經文,是她每天練習的經文!
男子努力地從雪地上站起,眼中滿是傷痛,大聲呼喊,要求她停止,卻被眾多紫蝶刮出來的風雪阻擋著,無法向前。
女子在不停地書寫,飛翔的身體漸已不穩,全身在不停地顫抖,過多的失血和劇烈的疼痛只有韓香能深深體會,因為,夢中的女子就像是她自己一樣,種種感覺是如此深刻。
終于,最後一次陣痛讓她從空中跌落,那種失重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清醒。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顫,夢境漸遠,意識漸近。眼前金黃的心葉漸而清晰。
奇怪,為什麼來到這里之後,她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難道是這個地方匯聚的特殊靈氣所致,讓她夢到了前世的自己?不知為什麼,到了極樂森林之後,她竟然相信每個人都是有前世信今生。因為夢中女子使用隔空取物的法術是如此清晰,就像她自己曾用過一樣。
她連忙于葉叢中緩緩坐起,按照夢中女子的運行方法修練。她閉目沉思冥想,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淨化,寧靜而安祥,能夠與周身的植物融為一體,成為自然中的一物。一只飛蝶在她身邊旋繞,最後停在她的手上,如同歇在一朵花上一樣靜謐。她睜眼,端詳著蝴蝶,蝴蝶感到一陣輕微的震動,拍著翅膀飛了,她抬手,向著蝴蝶,意念集中,蝴蝶往她這邊滑動了一下,最終飛遠了。
還是太弱了,運行起來總不似夢中的她那般流暢。我看著自己的手,嘆了一口氣。
「不要氣餒,你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是周青,他的身後竟有無數美麗的蝴蝶,漫天飛舞,看得她得愣了。
他看向她,笑道︰「繼續練,如果你今天能抓到一只蝴蝶,我就請你吃一樣很好吃的東西。」
她好久沒吃東西了,他不是說要闢谷閉關嗎?怎麼還能吃東西。不過,既然他允許了,他當然不會客氣的。
可是這種法術為何時靈時不靈的,她剛剛明明還能控制那蝴蝶,可現在,每只蝴蝶各飛各的,一點都不受她的影響。她練了許久,還是一籌莫展,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周青坐到她旁邊,用衣袖為她溫柔地為她輕輕擦拭,眼神是如此溫柔,這與之前的凌厲嚴格太不同了,讓韓香感覺像是種錯覺。
她再次聞到了一股清香,每次他靠近,她都能輕易地嗅到。只是,今天的香味與往日又有點不同,似乎還帶著淡淡的花香,這種花香很甜膩。
她看了看漫天的多彩蝴蝶,突然靈光一現,看著周青說道,「我一定會捉到蝴蝶的。」
以前他曾以香味引導她的真氣,她從中也慢慢學會了釋放香味。于是,一股濃濃的花香彌漫開來。
有幾只蝴蝶漸漸被吸引了過來,韓香看著周青詭異地一笑,她輕輕抬手,將香味全部集中到指尖,
一只紫色的蝴蝶慢慢向她指尖靠近,韓香看好機會,立即抓住了它。
「怎麼樣?」她笑得開心,滿臉得意之色。
「還好,你沒有鑽死腦筋,懂得仔細觀察,而且知道怎麼現學現用。」
「我說怎麼突然有那麼多蝴蝶呢,是你身上的香味控制了它們,對不對?」她得意地說。
雖然,她不清楚周青是什麼人,但是,她總覺得,他和她似乎是一類人,都是如此親切大自然。而且,他的名字,叫周青,讓她想起了一句話,周邊青色!就像這里的極樂森林一樣,滿眼青綠!
「當然。有時候,學一樣東西怎麼也學不會的時候,注意力要平鋪開來,需看到,你所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不要走一個胡同,堵死自己。」
韓香點點頭,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跟我去個地方。」周青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