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子,似乎對一切都無所謂,淡然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告訴你開關在哪的,你得帶我走。」然後,又斜著眼看向大家,繼續說道,「否則,他要是走了,我會孤單得想大叫的。」
他最後一句話很輕,好似壓低著聲音說的,但韓香和孟宇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在威脅!明目張膽地威脅!
孟宇眼中的冷光,如同刀片,直射向他!
韓香也怒瞪著他,竟敢威脅她!剛才還同情他滿身是血,受著可憐的非人待遇,現在她恨不得再上去踹他兩腳!
韓香那雙緊抓住他衣領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冷眼緊盯著她,嘴角邊漾起一絲絲冷笑,狠狠地將他往牆里丟去。砰的一聲,他傷痕累累的身體猛地撞到了牆上。
韓香冷嘲道,「你叫啊!」
他模了模撞痛的肩背,疼得齜牙咧嘴,臉形扭曲。但只是勉強地嘻嘻笑著,低下頭,不作聲。他也不笨,有機會逃月兌,他可不能打草驚蛇,引來隱者。
韓香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她徑直走向孟宇,轉到那機器身後。終于找到了開關,是個簡單的開關,她輕輕地一摁,孟宇身上的鐵鏈便自行收縮,退回機器之內。
因為鐵鏈穿過他的身體,所以,退回必然又要從他體內磨出。只見大片鮮血突然噴涌而出,他悶哼一聲,眉宇緊鎖。在鐵鏈全部退回的那一刻,他無力地半跪在地,全身微微顫抖。
韓香連忙過去,慢慢扶住他,緊張地問,「怎麼樣?你沒事吧?」
她如瀑的綠發滑過肩頭,晃在了他的面前。那滿眼的綠是如此清新美麗,還帶著點點的芬芳。他痴迷了,一時竟忘記了疼痛,不禁伸手撫向她柔軟飄逸的秀發,手指穿插在發間,如同掬起一捧清水,有著絲絲清涼與安靜,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又退到了三年前,在青離美麗湖邊,星光下微風中,那個草叢間飛跑的女孩,綠發在身後輕揚,揚起一抹流光。
韓香沒有動,愣愣地看著他奇怪的舉止,許久,再次問道,「你沒事吧?」
又走神了!為什麼看到眼前的女孩,總是讓他思緒恍惚不定?他輕輕搖了搖頭,額上的血水混著汗水便悄然滴落。
一旁牆角邊的男子久久注視著他倆,終于淡笑著道,「放心,他死不了。」
回過神來的孟宇,倏地轉頭看向他,目光冰冷。
「你這個無賴!」孟宇努力起身,大步走了過去,糾著他的衣領,沉聲問道,「我正要問你呢,告訴我,老會長在哪里?你把他怎麼樣了?」
看著孟宇身上多處流出的鮮血,韓香忙走過去,扶住他,撕上的裙衣一角,給他按住傷口,勸道︰「別動怒,小心傷口。」
孟宇依舊緊盯著眼前的丁會長助手,用眼神命令他講話。
他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耷下頭來,有氣無力地說道︰「他離開了隱者協會,隱居在外,不過,前陣子听別的隱者說了,他已經死了。」
「什麼?」孟宇听到這樣的消息,非常震驚,忙問,「我大伯是怎麼死的?」
「原來,你就是那個法官的兒子。听說,老會長有個結拜的兄弟,可惜啊,他們輝煌了一生,都落得了死于非命的下場。」他靠著牆,淡然笑著。
「他的死是不是你害的?」孟宇死盯著他,沉聲質問。
「哈哈,你以為你大伯就是好人。天倫公司就是你大伯一手創造的,你也知道天倫吧,那是個什麼樣的公司。你大伯就是一個奸商,發著世間的不義橫財,用這具額資金支持著我們協會里的實驗。」
孟宇一陣沉默。
韓香卻相當震驚,原來,天倫與隱者協會竟有著這樣的關系!
「你們做的什麼實驗?」韓香問。
「以前曾有個著名科學家叫牛頓,他想利用方程式證明上帝的存在,並且用晚年余生來不停地做實驗。如今,這個世界上又出現了我和老會長,我們不僅是協會里的隱者,更是頂尖的科學家。我們堅信這世界有魔王的存在,所以花了大量的時間來找魔魂。只是,從前那個科學家失敗了,而我們成功了!」
「你是說丁一!他不是丁爺爺親孫子,他真是魔王?」韓香靠過來,直盯著他問。丁一那麼孝順,怎麼可能是魔王呢?她希望他搖頭,丁一失去了他爺爺,她不想他再有什麼意外。
「是的。」沒想到,他竟然很肯定地說道。
韓香只覺得內心冰涼,丁一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愣愣地坐在地上,只听得他繼續說道,「丁會長孤身一人,哪有什麼子孫。在丁一還是嬰兒時期,我們就在他的魂內提取了魔種,植入人的體內,控制人的思想。只是後來,丁會長越老越心善,他居然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愧疚。所以,他要毀滅我們的實驗」男子雙目通紅,有點激動,「你知道嗎?那是我們花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研制出來的成果,豈能說毀就毀!所以,我謀權篡政,控制了協會,而他,居然偷走了魔種種源,那個魔魂小孩,然後,一躲就是十幾年。
韓香全身發冷,看來丁一是魔王,已成為事實。她沉默了許久,忙問︰「魔王會給世間帶來什麼災難?」
他嗤笑道︰「什麼叫做魔?魔天生就是毀滅世界的,而丁一身上的魔性具有上古的能量,從他身上提煉的魔種,植入人的靈魂,具有頑強的寄生能力。」
她又想起了那個青離煤礦的怪事,那天洞內礦主本來已經死了,為什麼王衛又突然像著了魔一樣?她思索著,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忙問︰「那麼人死了,魔種會不會再次找人依附?」
他奇怪地看著他︰「你居然知道!」
從他那表情可以看出,那天王衛果然也被植入了魔種!
「是的,魔種是活的,是具有靈性的。一旦植入人的體內,就能鎖住人的靈魂,誰也逃不了,當然,除了李彬。他是個意外。」
「你是說李彬也植入過魔種?」韓香再次訝然了,為什麼她身邊的朋友,都這麼悲劇?丁一已經夠慘了,李彬這又是怎麼了?
他的臉上竟出現了科學家充滿求知欲的興奮,「他是個例外,他的身體似乎天生就對魔種免疫,我就像給他打麻醉藥一樣,一個不行,來兩個三個,越植越多。」
「你說什麼?李彬體內植的魔種還不只一個?」韓香听他講得,差點驚叫。
「是的。但是,後來,他卻變得強大。」他輕笑,不可思議地繼續說著,「最後,他竟然不用我來植魔種,他把所有的魔種全部吞噬。魔種植在人的靈魂深處,一般時候處于沉睡期,但一旦召喚,即刻清醒,控制著人的整個靈魂與思想。但他卻不是,他似乎並不受魔種的控制。曾經,那些植入魔種的魔人受著我的控制,但是如今,會長易主了,一切都是李彬的囊中之物了。不過,我也沒什麼可恨的,在隱者協會,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推走了老會長,而如今李彬,又推下了我。當初,我給了老會長一條命,可如今,李彬不會給我命了。因為,我殺了他全家。所以,你一定要帶我走!我不能待在這兒,他是個惡魔,他一定會折磨我生不如死!」
韓香疑惑地看向孟宇,「你跟他又有什麼仇恨,為什麼也被他關在這兒。」
孟宇幽然地說道︰「天倫公司不僅強大,而且,里面有太多黑幕,我現在正在調查,沒想到,如今又出現了天倫的產權轉移。
這又讓我多了許多疑心。更沒想到的是,對于產權的轉移,法院內許多人都同意,並且簽了字。如果我也簽字,那麼天倫這個富有的公司就會落到李彬手里。所以,我一直沒簽。」
「你居然成為法官?」韓香難以置信地再次上下打量他,曾經那個痞里痞氣,不好好上學的小混混,如今,居然也能混出個法官來?
「是的。我一年考上大學,兩年考上法官。全是因為,我想利用法官的身份找到一位女孩。」他幽然的說道。目光深遠,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韓香本想問那位女孩是誰?可又怕觸及到心底那深深的愧疚。只是愣愣地望著他,什麼也沒問出口。
而孟宇此時卻深深注視著她,突然說道,「我喜歡你的綠發,和我要找的女孩一樣。」
「是嗎?」。韓香錯開目光,不再看他。沒想到,他要找的女孩,真是自己。也許他還在擔心,那天那位綠發小女孩沒有逃得出礦山。他肯定找了許久,可他卻不知道那一切,皆是她下的圈套,他若知道真相,他一定會恨自己的。
突然想到這里不是長久說話之地,連忙轉移話題,道,「我們等趕緊想辦法出去。」
孟宇點點頭,支撐著牆邊慢慢站起。韓香扶著他,關切地說道,「小心一點。」
孟宇微笑著說,「我沒事,咱們走。」于是,半倚著韓香,向門外走去。
韓香扶著孟宇,她的綠發時不時地向他的側臉拂來,如同微風吹過,帶著花草般的清香,撩撥著他的心湖,漾起一圈圈漣漪。他又想起了那個夜晚湖邊,他與她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她的長發在微風中拂過他的臉頰,也是這樣的感覺。三年了,那感覺還是那樣清晰,和現在一樣。他突然有點恍惚,似回到了從前,而那個叫香香的女孩就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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