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天色漸暗,落英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人,就盼著眼前人能睜開眼,然後和煦的微笑又會浮現在他的臉上。
男孩幽幽轉醒,身體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申吟出聲。
「你是誰?」落英死死盯住男孩的眼楮,但她看到的,卻不是她心中祈綠的那雙溫和的眼。
男孩稍稍轉了個頭,臉上面無表情,但是看清前面這女孩時,卻還是微微一驚,這是怎樣一個如玉如蘭的女孩,皮膚透徹,體型流暢,雖然看起來只有八九歲,但是卻女人味十足,隱約可見她身上的霸氣,卻又讓人安心。
男孩微微掀起唇角,沉靜的回到︰「風凌天。」
「你可知落落這人?」
「不知。」
「你可知地球這地?」
「不知。」
「那……你可曾失憶過?」
「未曾。」
落英仔細的觀察著這孩子的表情,沉靜中透著茫然,不似作假,而如果真是祈綠的話,又何必隱瞞?哎,她撫了撫折起褶子的衣袖,再也不看他一眼,冷淡的說道︰「我先回家一趟,給你拿點藥,再給你拿點吃的,你放心,在這個洞里絕對沒有危險。」她心中的失望快要決堤,她不忍再看那他一眼,就怕自己這一眼,讓眼中失望的淚水滑落。
待落英快步要出洞的時候,風凌天突然叫住了落英。
「這衣服……是你幫我……月兌得?」風凌天原本沉靜如水的面頰,竟然泛著點點紅光。「是的,用它來擦你臉的,是不是覺得用來擦臉,你舍不得了?」落英沒有回頭,自然沒有看著風凌天的臉特別的紅。
「那……我的身體…….」繼續臉紅,而且更紅。
「沒什麼事了,過了十天,外傷就好利落了,就是這斷骨內傷,怕是要個三個月才能好透。」
「不是,是那個…….你,我」風凌天糾結地臉,完全似熟透的番茄。
「嗯?」落英不耐,仍未回頭。
「你,你…….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風凌天懊惱地搖了搖頭,似乎和自己賭氣般,又似乎是做了什麼偉大的決定,閉上了眼楮,不消一會,原本通紅的臉蛋又變成了玉潔秀氣,沉靜如水。
「嗯,你等著我。」落英雖然覺得風凌天肯定有話要說,但也沒多做計較,利落的出了石洞。就在落英出了石洞以後,風凌天才幽幽吐出︰「你可知,男兒的身體可是順便看得?」
月光大陸規定︰男人身如金貴,比花嬌,女兒家如若見其身,則須娶之,而男兒必嫁之。
不知不覺中,落英犯了大錯,她哪里會想到,這世界的男兒這般重貞潔,像自己地球上,哪個男的沒露過膀子的。可憐的凌天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落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暮去朝來,清新的空氣,從洞口處偷偷的涌進來,使得凌天精神一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洞外「叮叮當當,咯咯吱吱」的各種雜音一個接一個的蹦進凌天的耳朵里,但是凌天還是神色自若,臉上更是風不起浪不涌。
半響後,落英鑽進山洞來,看見凌天深幽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皺眉問道︰「怎麼不睡覺?」
「你在做什麼?」他不答反問。
「給你做個竹筏子,好到外面去,這洞里太潮了,不適合你養病。」她一邊說,一邊給凌天換藥,又在他身上好好針灸了一下,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一切妥當。「對了,我給你帶了碗皮蛋瘦肉粥,溫著的,你內腔受損,只能喝點流質物了。」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籃子,籃子蓋著厚棉子。落英撥開棉子,取出其中的一個石碗,卸開蓋子,一碗帶著淡淡香味的粥,就被端到了凌天面前。
「吃吧。」落英冷淡地催促。
而凌天則繼續用黑幽幽的眼楮看著落英,一抹局促的笑,在他唇邊一閃而過,但還是被落英給抓個正著,而這時她才發現,這孩子病得似乎都已經不能動手了。落英有點臉紅,連忙拿起勺子,勺了一口給凌天吃。
凌天微微張開嘴,吞了下去,味道很獨特,是自己從來沒有吃過的,他不經問道︰「皮蛋瘦肉粥,是什麼?」
「沒事自己做的,看著家里雞蛋多,怕放壞掉,就找了些材料做,也幸好家里儲備了的藥材中有黃丹粉,再找來了白石灰,腌了幾天,就被我拿出來用了,還被小萍兒打了幾下來著。」落英冷淡地臉上,在提到小萍兒時帶著微微地笑意。
「嗯。」凌天看著眼前眼前這個溫柔得喂著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意,冷淡卻反而使人覺得親切,有著獨特內涵的少女,心里頭有著一股甜甜的滋味在彌漫,他突然覺得哪怕自己在這個洞里一輩子,也是幸福,只不過他不能,他一定要報仇,這滅族之仇,他一定要報。
落英喂好了凌天就出了洞,她要盡快做好竹筏子,然後再在這里建一個帳篷,好安頓凌天,安頓好以後,自己要盡快修煉了,這陰陽之氣的轉化,在自己這幾天的嘗試下,發現非常艱巨,在這半年內,要全部轉化過來,這時間是掐的剛剛好,只希望自己在後面的修煉可以一切順利,她現在急迫想快的生長起來,特別是看著那張和祈綠幼年時一模一樣的臉,讓她心中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了。
凌天,從他的經脈、月力修為看來,她發現這孩子根基很好,僅僅十歲幼齡,這丹田月力就十分充盈,不用多說,這孩子在天賦方面絕對是極好的,只是可惜了,這孩子這麼小,就失去了親人。
中午時分,落英擦了把汗,看著自己完成的杰作,滿意得笑了笑,就沿著小路,模索著洞口,爬了進去。凌天這次很乖,輕柔地閉著眼楮,落英看著他,全身一震,這樣安靜睡著的凌天,真像綠,心中對綠的思念如蔓條瘋長,一只手已經在無意識中伸向了男孩的臉龐。這時凌天突然睜開了眼楮,落英一驚,連忙搖了搖自己的頭,心中對自己喝道︰葉落英,他只不過和祈綠長得像罷了,千萬被他的外表騙了,他不是綠,不管長得多像,他的那雙深沉眼就完全不像。
落英鎮定地縮回手,淡淡微笑著說道︰「竹筏好了,我抱你出去,移動的時候,會牽動你傷口,不會只一會兒,不會影響你傷勢的。」
「嗯。」凌天沉靜的眼,默默看著落英把手縮回,心里不經意流過一絲失望。
雖然凌天已經有十歲,但卻看起來像個八歲的孩子,身體很輕盈,而落英在半年內堅持鍛煉,內外兼修,倒是看起來像個八歲的壯實孩子,這樣倒是讓落英輕松地抱起了凌天,快速而平穩地走出了洞外,落英把凌天平穩地放在了竹排上,慢慢劃著竹排,踱到了岸邊,又再次抱起凌天,把他放在了帳篷中一張簡易的小木床上。
落英看著在床上躺著有些臉紅的男孩,呵呵,這個世界的孩子還真是早熟,抱一下就臉紅了,落英淡淡的眼看著面前的男孩,出其不意地月兌口說道︰「凌天,有沒有人夸你可愛,你臉蛋紅紅得樣子,真是可愛啊」
凌天的臉更加紅了,小嘴抿得緊緊地,原本沉靜的眼在不安地四處轉動,掩飾自己的羞澀。不由得讓落英又是一笑,和凌天說道︰「到中午,你還得喝藥粥,我這就給你去熬。」
凌天听到這話,紅著臉驚呼道︰「你來做?」
月光大陸規定︰男子入廚房,女子外主事。
落英笑笑說︰「那當然啦,難道還要你這個病人來煮嗎?放心,我不會煮爛掉,你早上喝的可也是我給你煮的呢。」凌天看著眼前似乎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女孩驚訝了,這女孩和其他女孩好不一樣,冷淡中有著溫和體貼,文靜中又帶著強勢,細心中又帶著闊達,煮粥,這般在女人眼里的低賤活,在這女孩看來卻是在平常不過,他的心中一角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