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靠山是皇帝(下)

作者 ︰ 陌上紅顏

元太後略感意外,又听他低聲道︰「太後,我和旭兒生母早逝,我若去北秦為質,留旭兒在封地終是不放心。太後娘娘慈悲,當年待我李佑如同己出,希望太後將旭兒養在宮中,能夠像當年待佑兒般待他。我李佑即便遠去北秦,也被一輩子念著太後的恩情。」

元太後眼中一紅︰「你這孩子……你說的這事,哀家應了你便是。」她本性是比較心軟,此刻听李佑這麼說,禁不住有些傷感來。「哀家知道,這前去北秦為質,前路未卜。你父汝陽王有七個兒子,單是庶子也有四個,哀家本想著派其他人來,但……」

李佑低下頭去,只是沉默。那李旭睜大一雙眼楮好奇地看他,說道︰「太後娘娘,我和大哥都是沒娘的孩子。王妃和姨娘們都不喜歡佑兒和旭兒,是哥哥要帶我來京城的!」

太後模著李旭的小腦袋瓜子,憐愛道︰「可憐的孩子,以後你哥哥去了北秦,你便住在在哀家的禧慈宮,由哀家來照看你!」

李佑正道︰「多謝太後……」

突听外面的小太監傳報︰「皇上駕到!左昭儀到!」

元太後聞言,忙拿手帕子擦了擦眼楮,慈愛地招呼著兩個少年道︰「快!去給皇上和左昭儀嗑兩個頭!剛才听說左昭儀受了驚,你們去認個錯,由哀家做主,這闖下的禍就算揭過!」

那李佑和李旭倒是乖巧,忙跪了下去。宮里眾宮女太監也齊跪了一地。

一時間,「奴婢叩見皇上,奴婢叩見昭儀娘娘!」的呼聲一片。

只見李世小心翼翼地扶著葉曼進來,葉曼的整個身子幾乎都被他強制性地攬進了他的懷里。只是這回她卻似乎沒有往常那麼抗拒,走路時也順勢賴在了李世的身上,也樂得輕松。眾人皆是注意到,她搭在李世肩上的右手,纏滿了白色的布帛,顯然是傷得嚴重。

李世一進來便瞧見了跪在地上的兩個罪魁禍首,眉頭微微一皺,這才向元太後行禮。「兒臣見過母後。」葉曼也款款上前見過禮︰「臣妾見過母後!」

元太後忙扶住了她,關切問道︰「怎麼樣?礙不礙事?」

「沒事,只是點小傷!」葉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突然听得一個清朗的男聲道︰「罪臣叩見皇上!罪臣叩見昭儀娘娘!」

抬頭看到一個俊朗的少年,正拜伏在她的腳下。她眉頭輕蹙,想了想,才想起這個聲音她剛才在御花園里听到過。再看了看那少年旁邊的孩子,立刻明了。

元太後笑著拉過了李佑,道︰「昭儀,哀家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汝陽王的世子李佑,這位是汝陽王的第七子李旭。按輩分,他們算是世兒的堂兄堂弟。」

「好堂兄!咱們多年不見了!沒想到,見面你就差點害死朕了!」李世拉著葉曼落座,這才去瞧他的堂兄堂弟。「有你在的地方,朕就注定沒有好日子過!」他的目光凝在那李佑臉上,似乎話里有話。「若不是朕的好昭儀,這回朕怕是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火藥味這麼濃!葉曼按了按李世的手,李世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他。好歹他是送入北秦的質子。算是朕的大功臣!這一回,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看看!世兒都是做了皇上的人,怎麼還這樣的孩子話?」元太後拉過李佑,嗔怪道。

「好啦母後!」李世懶散地靠在榻上,將宮女端來的茶一口飲盡,這才正色看向元太後。「今日朕來,是有事向母後請示!」

「哦?皇兒有事盡管說!」元太後道。

「近日鎮國公的長子葉存威,被林都尉的兒子打成重傷,左昭儀愛弟心切,心憂傷神,讓朕深為不忍。兒臣念左昭儀救駕有功,特允左昭儀回門省親,望母後恩準!」

葉曼一驚。剛才李世急著要她來元太**中,說是要給她救駕的賞賜,她還心中猜疑。此刻方知道李世的心意。心中一暖,自是感激他這番為自己的心思。

元太後顯然也很是驚詫,略一沉吟︰「回門省親?在我們南唐,這回門省親是正宮皇後才有的待遇……」

李世有些不耐地道︰「母後!若不是先皇後薨不過半年,朕已冊封曼兒為皇後了!在朕心中,左昭儀就是朕的皇後!只是一個名分的問題!」

「母後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元太後展顏笑道︰「母後和昭儀素來投緣,昭儀是鎮國公獨女,也擔得起皇後的位份,這個請求,母後便準了!往後在宮中,左昭儀便特予以皇後待遇。再過些日子,等左昭儀為皇上生了龍子,順理成章進封為皇後便是。」

「臣妾不敢當……」葉曼沒料到太後竟然下達這樣的恩旨,想到自己和李世的關系,自覺受之有愧,然而正待推辭,卻听李世道︰「如此甚好!朕就先替昭儀謝母後隆恩了!」

從太後禧慈宮里出來,葉曼還感覺如夢里一般。

她再三不可置信問李世道︰「你當真允許我回門省親嗎?」。

李世笑著一點她的鼻子,道︰「君無戲言,這還有假不成?」

「太好了,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存威存武了!」葉曼歡喜得不能自已,然而想到存威的重傷,禁不住眉尖一蹙。「那皇上你要多給我幾天省親假,看我出去不找那林都尉算賬!教出了一個好兒子,竟然連我葉曼的弟弟也敢欺負!」

「這……剛才朕不是跟你說好了?這件事交給朕來處理!」李世詫異道。

「剛才你是說了,不過我又沒有答應你!」葉曼不以為意,白了他一眼。「真真奇怪,不就是個林都尉嗎?小小的一個都尉,皇上你干嘛對他那麼關注?」

李世遲疑了一下,臉上有些沉重之色。「朕這輩子最親的一個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林都尉是她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朕……朕要替她照顧林都尉。」

葉曼更是疑慮。她在京都長大,從來沒听說過那林都尉是皇親國戚。「皇上最親的人,不是母後嗎?或者,也該是皇上的原配元皇後,可我從來不知道,元皇後有這樣一門親戚……」

「你有所不知。」李世竟然一反常態,臉上有過一絲哀傷之色。「朕最親的人不是母後,更不是元皇後。而是朕的女乃娘林氏。在朕登基不到半年,她就去世了。朕沒法報答她,所以就派人去了她家鄉,尋到了她一個遠房兄弟,就是林都尉。」

葉曼一怔,奇道︰「皇上的女乃娘林氏?」這個人物她卻是听說過的。曾經蘇氏跟林涵棠的母親李氏閑聊時,似是說到過當今小皇帝的乳母,說道是個忠義僕人。那林氏一輩子勞苦功高,卻不是個享福的命,好容易女乃大的孩子登基做了皇上,她卻撒手西歸了。

「所以朕想請昭儀把這件事交給朕處理。」李世看著葉曼,懇切道︰「朕必定秉公辦理,不叫林都尉家受了委屈,但必不叫昭儀的弟弟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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