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yin邪地一笑︰「嘖嘖,真是膚光勝雪,好一副小樣貌……無論她是不是南唐的皇後,咱們哥兒幾個這回都賺了……」又一只手模向葉曼的臉邊。
葉曼心中急怒,奈何口不能言,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只得任那雙粗糲的手在自己臉蛋上游走。感覺那人的手竟是一直順著脖子向她領口下模去,她呼吸一滯,憤怒得幾欲窒息。
這時卻听先前那低沉的聲音低喝道︰「陳三,你給我住手!你我二人如今什麼狀況?這種時刻,你竟然也敢色膽包天!」
順著她脖頸模下去的那雙手倏忽收回,那人賠笑道︰「雲哥,兄弟不過是一時控制不住而已!」又討好地笑道︰「雲哥,如今這女人我們已到手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低沉的聲音冷哼了一聲︰「接下來怎麼辦?當然是把這女人帶回去,獻給三皇子。」他向那陳三指揮道︰「你背著她,先回去。這里我來善後。」
「善後?」那陳三微微一愣。
那叫雲哥的冷冷笑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里,是軍師的地盤。我奉三皇子的命令,關注他三個多月。這客棧里那打雜的啞巴廚子,就是奉三皇子之命安插在這里的探子。否則,今日我們也不可能如此容易得手。今天白日里我過來一趟,正好看到他離開。這客棧的老板是軍師的親信,如今我們貿然來劫了人,得有個交代。否則惹惱了軍師,卻是一件麻煩事。」
「那雲哥你打算怎麼做?」那陳三問道。
雲哥沉吟了半晌,道︰「此處我自有安排。你帶著這女人先回軍營我的營帳。等我回來,次日我們便帶她去見三皇子,定會是大功一件。只是今晚你得注意,帶她去我營帳時,切勿讓其他人發覺,以免被人分了頭功。」
那陳三忙是點頭︰「雲哥的話,小弟都記住了。小弟這就帶她回去。」說話間,他用那被子裹住葉曼,將她扛在肩膀上。正要走,那雲哥回頭道︰「站住!」
「我說雲哥,這又是怎麼了?」陳三慌忙轉身。
那雲哥一雙虎目瞪著他。「我警告你小子,別色膽包天!她若果真是南唐皇後,可是我們哥兒倆晉升的敲門磚。你記住,可別踫了不該踫的人!這女人你要是敢動她一下,壞了雲哥我的好事,我可跟你沒完!」
「原來是這事,放心吧雲哥,我陳三沒有這麼大的膽兒……」那陳三猥瑣一笑,背著葉曼出了房門。客棧中四處一片寂靜,他把她帶上了馬,一溜兒消失在暗夜中。
葉曼被他橫放在馬上,只覺得顛簸得厲害。在客棧時,她的意識還是清楚的,然而被子緊緊裹了幾層,呼吸漸漸透不過起來,她只覺一陣困意襲來,全身一陣乏力,混沌的腦子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便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葉曼尚且還未完全清醒,便听得一個頗為威嚴的聲音道︰「你說她便是南唐皇後,可有何憑據?」
「回三皇子,就憑本將和本將手下的那幫兄弟曾在南唐做了四五年的密探。連同本將在內,大家皆見過南唐皇後的畫像。今日本將一幫兄弟從城外快馬進城,驚鴻一瞥,恰巧看到此女子作農婦打扮的。只是在這樣邊城地方,看到如此一個貌美如花的村婦,委實太奇怪了些,于是本將不免多看了她幾眼,初始只覺面熟。可後來,本將從一個特殊渠道知道了一個秘密消息,不免覺得這村婦多有可疑。」這聲音很是熟悉,顯然就是昨夜劫持她的那個雲哥。
葉曼嘗試著掙扎了子,感覺身體已不再乏力,然而卻仍舊動彈不得。
緩緩張開眼楮,映入視線中,便是自己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手,這叫她仍舊動彈不得。比起昨夜,雖是意識依然清醒,但卻仍不得自由。
她並不敢馬上睜開眼楮,只從微張的眼簾中掃視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環境。身下是堅硬的地板,冰冷刺骨。而四周,全是身著戎裝的軍人。
「什麼秘密消息?」那威嚴的聲音問道。葉曼瞧得這人坐于首席,二十七八歲的模樣,身穿一襲錦袍,唇上一撇八字須,顯得他的輪廓分明的國字臉甚是威嚴。原來這便是傳說中如今在北秦謀反的幾個皇子中佔了上風的三皇子。
葉曼將他的樣貌記在了眼里。
又听得那雲哥道︰「本將剛剛從南唐得到消息,南唐皇後前來邊關替皇上安撫邊關軍士。」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嘩然。
那雲哥長得虎背熊腰,長臉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爆出這個消息後,看著眾人的反應,他不由面露得意︰「本將一得知這個消息,便與見到的那個農婦聯系起來,心中覺得蹊蹺。便吩咐下手的人暗中注意她的去向。本來本將想先稟報三皇子,改日親自登門求見。不過事出蹊蹺,暗中保護她的人發現她所住的客棧竟然夜中著火,因本將怕貴客出事,不得不臨時命人將她帶了出來。天一亮,本將一刻都不得延誤,馬上將她帶到了三皇子這里來。」
「是嗎?」。三皇子凝視著地上的葉曼,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面上神色陰晴不定。「單憑這兩個消息,就判定她是南唐皇後?南唐皇後即使真來邊關犒勞軍士,只是本王不明白的是,南唐皇後又為何會拜訪本王這上饒小城?」
「這……或許是來這邊瞧瞧咱北秦國的情況。」雲哥爭辯道。
「莫非南唐國無男子,竟要讓女人來做探子?」三皇子曬然一笑,不置可否。
「三皇子,這也並非沒有可能啊!」雲哥仍是堅持道。
這時突然听到一個聲音冷冷地飄過來︰「她不是南唐皇後。」
那聲音清冷而渾厚,雖然刻意壓低,但在葉曼听來,卻十分熟悉。
這句斬釘截鐵的話,打斷了雲哥的話,帶著不可違抗的否決。與此同時,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了進來。寬袍大袖,頭上戴著一個黑色蒙紗的斗笠。
這人一進來,本來場中還有些喧鬧的聲音頓時曳然而止。
葉曼透過微張的眼簾,看到這身影,不由微微一愣。這身影昨日她便見過,顯然正是去過永興客棧的那黑衣人。那時她覺得那背影似曾相識,竟有幾分像秦昭。如今再看這背影,仍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之感。
只見他邁步緩緩進來,一直走到三皇子的座下,微微一揖道︰「臣下見過主上。」
「起來吧。」三皇子對他甚是客氣。「剛才雲召說她是難題皇後,也說了自己的理由。如今軍師又說她不是南唐皇後,語氣如此肯定,又有何依據?」
「主上,屬下的依據,主上應該很清楚。」那黑衣的軍師目光凝住過去,雖是看不到他的面貌,然而他語氣卻甚是凝重︰「屬下曾親眼見過南唐皇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屬下莫不熟悉。此女雖是風韻上與南唐皇後有幾分相似,但論風姿,卻差得遠了。雲召將軍只不過憑著那個秘密消息的推斷,便根據南唐皇後的畫像,來推斷此女子是南唐皇後。可是卻不知,畫像終究是畫像,跟真人有不少的距離。單憑畫像,怎可如此莽撞判斷?」
「這麼說,軍師以為她不是了?」三皇子抬了抬眉頭道。
「不是。」那黑衣的軍師只從嘴唇里淡淡吐出兩個字。
「軍師在南唐國呆的時間比較長,他說不是,應當便不是。不過,依本王來看,她雖不是南唐國皇後,但瞧來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以軍師看來,此女人是何來歷?」三皇子瞧著葉曼,微微皺起了眉頭。
「回主上,屬下看不出來。不過,若是主上不介意的話,屬下想將她帶回去,細細審問。」那一襲黑衣的軍師不動聲色地道。
三皇子猶疑了一刻,終是點了點頭,揮手道︰「既如此,這女子便交給軍師了。希望軍師早日審出結果,不要令本王失望。」
「是。」黑衣軍師低下頭,看著地上的葉曼。他面上蒙著的那黑紗飄蕩,露出一條縫隙里,她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眼眸。卻不知道是不是葉曼的錯覺,她感覺到他的那雙幽深的眸子一直直射過來,似乎要投射到她的心里。不知為何,一顆心劇烈跳動起來。
是他嗎?真的是他?那雙眼眸,便如過去的那雙深情眼眸一樣,如此專注地看著她,便似要看透她整個人整個心般。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雙眼楮嗎?
她一時忘記了偽裝,瞪大了雙眼,只不知道該不該眨眼。她只怕,這一切只是場夢。她一眨眼的話,這夢便碎了。
便在她的呼吸幾乎停止,就要叫出那個心中一直惦念著的名字,她听到他淡淡的聲音向四周吩咐道︰「來人,將她送入我的府中,嚴加看管,待我慢慢審訊。」
「是。」旁邊聞聲過來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將葉曼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