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姑娘並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盯著唐奇,輕聲問道︰「你當真就不打算再見我了麼?!」
唐奇嘴角輕輕上揚,又露出了一貫的放蕩不羈的微笑,抬手攏了攏額前的短發說道︰「如詩,你這話兒是從何說起呀?!」
「我這話兒當然是從這個臭丫頭第一天開始在大廳里跳什麼狗屁舞蹈說起了!」如詩姑娘說到這里,便扭頭狠狠的瞪了苗卓爾一眼,憤恨的說道︰「至從那天你見了這臭丫頭後,我便再也請不動你了!都這麼多天了,才在這里見了你一面……」
「唉……」苗卓爾連忙擺了擺手,打斷了如詩姑娘的話,「停!你先打住,你們倆這些天見了幾面可不甘我的事啊,你少拿這種要殺人的眼神看我!」
「哼哼……」如詩姑娘盯著苗卓爾又冷笑了幾聲,扭頭對唐奇說道︰「今兒我算是瞧見了,這女人也不過如此,怎麼會把你堂堂唐大公子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如詩姑娘說罷,便又冷眼瞧了苗卓爾兩眼,撇著櫻桃小嘴說道︰「像這樣的貨色,給我當使喚丫頭都不配呢!」
苗卓爾一听如詩姑娘如此得寸進尺,便不由得動了真氣,指著如詩的鼻子大聲罵道︰「我警告你,嘴里講話給老娘放干淨點兒!明明是自己被人家像破鞋一樣甩了,居然還好意思在這里怨天尤人,趕快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少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這時,站在旁邊一直莫不作聲的唐奇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輕聲夸獎道︰「妙,妙!這個‘甩’字苗兒姑娘用得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唐奇!你……」如詩姑娘見苗卓爾對自己的一番怒罵,居然招來唐奇的贊賞,頓時更氣了!
「苗兒姑娘,」領路的老媽子見情形越發的不妙,便趕忙走上前來拉住苗卓爾小聲說道︰「天色不早了,您不是還要去找公子麼?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青兒姑娘也怯怯的走到苗卓爾身後,並不敢出聲,只是輕輕的拉了拉苗卓爾的後衣襟,用眼神示意她還是快走為妙。
「今天本姑娘還有正經的事兒要做,就不在這和你們浪費口水了!」苗卓爾的話音剛落,便又招來唐奇的一陣大笑。
「浪費口水……真難為苗兒姑娘是怎麼想出來這些有趣的話兒……哈哈……」
「神經病!」
苗卓爾冷冷的瞧著唐奇嘟囔了一句後,便抬腿向袁放的住所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的如詩姑娘早已經氣得渾身直哆嗦了!
「如詩姐姐,」馬車上的‘花腦袋’不識時務的輕聲叫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趁早趕路吧!」
「你去告訴柳媽媽一聲,」如詩姑娘一字一句的咬著牙說道︰「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了!」如詩姑娘說罷,便氣呼呼的轉身離去了。
唐奇瞧了瞧左右,見如詩姑娘屬實氣得夠嗆,便也只得放棄了繼續追苗卓爾,而追著如詩姑娘去了。
「這……這……」馬車上的‘花腦袋’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見遠去的如詩姑娘並無回頭之意,便也只好叫馬車回身去找柳娘了。
苗卓爾蹦蹦跳跳的來到了袁放的住處,剛進到院門里,苗卓爾便大聲的叫了起來︰「袁放,快出來接我,我來看你來啦!」
苗卓爾沒喊幾聲,映月便急急忙忙的從屋里跑了出來︰
「死丫頭,你亂喊什麼呀?!」
「映月,這麼多天沒見,想我了吧?!」苗卓爾說著,便伸出胳膊摟住了映月的脖子。
「唉呀!」映月狠狠的推開了苗卓爾,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死了我都不想你!!」
「映月,你這是怎麼啦?!」苗卓爾不解的問道︰「怎麼和我這麼大的仇呀?難道我苗卓爾抱過你家孩子跳井嗎?!」
「你個臭丫頭,胡言亂語些什麼!!」映月頓時氣得要伸手打苗卓爾。
「好了!好了!」苗卓爾笑著躲開了映月,「不和你鬧了,我還找袁放有事呢!」
「你一有事兒了就是知道找公子了!」映月咬著牙說道︰「沒事兒的時候就把公子忘得一干二淨,是吧?!」
「我有事兒不找他找誰呀?!」苗卓爾撇了撇嘴說道。
「公子他病了,不能見客,你還是先回去吧!」映月冷冷的說罷,便轉身要回屋去。
「什麼?!袁放病了?!」苗卓爾立刻擔心的問道︰「得什麼病了?嚴重不嚴重呀?!」
「至從你從這院里搬出去後……」映月咬了咬牙,最後輕聲說道︰「公子就病了,整天只躺在床上不願吃、不願喝、不願動的,柳媽媽已經找大夫瞧過了,給抓了些藥吃。」
「這小子難不成是想我想的得了相思病?!」
苗卓爾暗自在心里思量起來︰「按道理說,袁放病了自己應該是去看看的,但自己對人家根本就沒有意思,所以趁早斷了他的想法才是最正經的!
苗卓爾根據以往的經驗,迅速作出了決定︰這個時候自己已經不太適合去看袁放了,只有讓他早一天死心,才能讓他早一天解月兌!
「既然袁放身體不舒服,那我就先回去了。」苗卓爾說罷,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難道連上樓看我一眼都不願意麼?」
袁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院子里,滿眼哀怨望著苗卓爾。
苗卓爾轉身看見袁放,趕忙輕聲解釋道︰「瞧你說的,什麼願不願意的,我只是怕打擾你休息。」
「你不是有事找我麼?那就進來吧。」袁放說罷,便轉身走進了屋里。
事到如今,苗卓爾也只得硬著頭皮跟進去了。
「說吧,你到底有何事兒找我?」苗卓爾剛進屋里,袁放便趕忙輕聲問道︰「是不是遇到麻煩事兒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苗卓爾微笑著坐了下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個人。」
「打听什麼人?」
「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有一個人稱‘方大人’的,他是干什麼的呀?」
「你見過方大人了?!」袁放略顯焦急的問道.
「我倒是沒見著,」苗卓爾搖了搖頭,道︰「只是柳媽媽已經見過他了。」
「這個方大人已經來過紅滿樓了?!」袁放的聲音變得更焦慮起來。
「嗯。」苗卓爾點了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方大人應該就是江都郡的太守方有進。」袁放滿臉擔憂地低聲說道︰
「我听我娘提起過︰幾年前,我們這兒還是叫揚州的時候,這位方大人當時只是一個負責為皇帝來揚州選美女的小差官,至那時起,他就看上了我們紅滿樓的頭牌姑娘如畫。但那次,這位方大人並沒有把如畫姑娘帶走。等到揚州改名江都之後,這位方大人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江都郡的太守大人,並差人來替如畫姑娘贖身。開始我娘並不同意,想讓如畫參加完當年的花魁大賽之後再做打算。可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如畫姑娘並沒有參加當年的花魁大賽,後來我娘礙于方大人的權勢,也就不得不讓他把如畫姑娘帶走了。」
「後來呢?」苗卓爾趕忙問道。
「自從這位方大人把我們紅滿樓的頭牌姑娘如畫帶走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紅滿樓了,也是我們紅滿樓這些年里再也沒出過很出色的姑娘了,不知道這次他是因何故會再來我們紅滿樓呢?」袁放皺著眉頭思考著。
「他跟柳媽媽說,想把我收到他的府里。」苗卓爾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麼?!」袁放驚訝地叫了起來︰「我娘已經答應他嗎?」。
苗卓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柳媽媽說,在花魁大賽之前,就會把我送到他的府里。」
「我趕快幫你逃跑吧?」袁放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听說這位方大人性情古怪,那如畫姑娘至從進了府後,也就杳無音信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現在還不是時候,」苗卓爾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卓爾心想︰自己現在一是沒有錢、二是沒有落腳之處、三是沒有長遠周密的生存計劃,即便是自己順利的逃了出去,也還是會像上次一樣狼狽不堪的。
「難道你非要等到我娘把你送到太守府上,你才會準備好麼?!」袁放焦急的問道。
「你先告訴我花魁大賽是怎麼回事兒吧?」苗卓爾轉頭望著袁放問道。
「每年的五月初五這一天,整個江都的所有妓-院都會出些銀子,聯合舉辦一場花魁大賽,選出一位江都的花魁姑娘。只要是交了銀子的妓-院,就都可以派姑娘參加花魁大賽,得了花魁的妓-院,那一年的生意都會特別的好。」
袁放接過苗卓爾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自從開鑿運河之後,皇上每年五月初五也會坐船來江都觀看花魁大賽。沿途,各地的妓-院也會按照官員指示,往皇上乘坐的船上安排歌舞表演。所以,會有不少青樓的姑娘借此機會與皇上某個面,幸運一些的姑娘還會讓皇上看中並帶回長安,那些選中的姑娘,從此也就可以過上衣食無憂、富貴榮華日子了。」
「五月初五,」苗卓爾自言自語道︰「還是有些時間的。」
「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呢?」袁放輕聲說道︰「你盡管說出來。」
「暫時還不用,」苗卓爾笑著搖了搖頭,「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苗卓爾說罷,便站起身來準備要走。
「等等!」袁放也趕忙站起身來,輕聲說道︰「我們倆這些日子沒見,你不再坐會兒嗎?
「你的身體才剛好,」苗卓爾微笑地說道︰「還是多休息要緊,改天我再來看你。」
無論袁放怎樣挽留,苗卓爾都毅然決然地離去了。
對于那些自己沒有感覺人,及時的放手才是對對方最公平的,也是對自己最負責任的!
這是苗卓爾積累多年的經驗總結出來的。
苗卓爾回到‘醉紅院’後,便見到已多日沒正經說話的滿碩兒正坐在客廳里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