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卓爾不顧眾人的阻攔,毅然決然的帶上滿碩兒和寶兒兩個人,趕著馬車出城來到了和阮帆分手的那間破廟。
夜空中烏雲密布,連一顆星星都瞧不見,冷風無情的劇烈吹動著破廟門口兩扇支離破碎的舊木門,舊木門不情願的發出了‘吱吱嘎嘎’的扭動聲,沿著黑夜傳出了很遠……
離破廟還有一段距離時,苗卓爾便叫寶兒停下了馬車,隨後便跳下了馬車乘著夜色四下仔細的尋找起來……
「姑姑,你在找什麼呢?」滿碩兒緊跟在苗卓爾身後,忍不住輕聲問道。
「阮帆不是說過他的信鴿會把他想對我說的話傳給我麼……」苗卓爾一邊仔細四下打量著,一邊認真的說道︰「我知道阮帆一定不會就這樣一句話也不留的離開我……」
「依我看……姑姑也不必抱太大希望了……」滿碩兒忍不住輕聲勸道︰「像阮公子死的如此突然,應該很難留下之言片語的,姑姑若是找了一會兒還不見動靜的話……就乘著天黑趕快回城最為妥當!」
寶兒也急忙走到苗卓爾身邊,比劃著勸道︰滿碩兒說的有道理,現如今‘地通堂’的人也在四處的尋找苗兒姑娘,苗兒姑娘在這荒郊野外耽擱太長時間的話,恐怕會不安全!
「我知道,」苗卓爾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不會耽擱太久的。」
苗卓爾說罷,便模黑向破廟方向走去……
破廟里此刻是空無一人,苗卓爾三人在破廟里仔細查看了一圈後,見並無異常動靜,便只得又出了破廟。
苗卓爾舉頭四下張望著,破廟附近根本連只鳥的影子都沒有。
「看來阮帆的這只信鴿,並沒有到這里來,我看我們還是乘早……」還沒等滿碩兒把話說完,遠處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小黑影……
寶兒最先瞧見了空中的小黑影,急忙拉住苗卓爾的胳膊向天空指了指,待苗卓爾看清楚後,這個小黑影已經跌跌撞撞的飛到了苗卓爾的眼前……
「是阮帆的信鴿!」苗卓爾忍不住高興的叫了起來。
這只小東西本想是落到苗卓爾肩膀上的,但不知何故在苗卓爾的肩膀上使勁撲扇了幾下翅膀後,卻直直的跌落到了苗卓爾的面前。
「唉呀!」苗卓爾急忙擔心的蹲子查看這只信鴿的情況,滿碩兒和寶兒也急忙一同蹲下了身子……
「姑姑,」滿碩兒查看了一會後,隨即低聲說道︰「這小家伙兒好像是先前受過傷,再加上長途飛行,此刻已經…氣絕身亡了!」
「怎麼連它也……也死了?!」苗卓爾听了滿碩兒的話後,望著躺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小信鴿,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寶兒伸手仔細模了模信鴿後,不禁疑惑的比劃道︰奇怪,這信鴿的身上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呀?!
「應該有口信之類的紙條才對!」滿碩兒也忍不住查看了一番,最後說道︰「這信鴿身上真是什麼東西也沒帶,那它辛辛苦苦的飛來找姑姑,又是做什麼呢?!」
還沒等苗卓爾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時候,突听身後有人大聲說道︰「這還不明白麼?!帆兒的信鴿就是為了引領我們來找你的!」
苗卓爾和滿碩兒、寶兒三人聞听此言後,急忙站起身來回頭望去……
只見此刻苗卓爾三人的身後,早已經圍上了一大群人,為首說話的,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苗卓爾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男子,見他眉眼之間和阮帆甚是相似,而且也覺得有些眼熟,所以猜想他應該是阮帆兩位哥哥中的其中一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雖然有這麼一大群人提刀拿劍的圍上了自己,可苗卓爾還是故作鎮靜的說道︰「這位應該是阮帆的哥哥吧?」
「沒錯!」年輕男子點了點頭,道︰「我是帆兒的二哥。」
原來此人正是‘地通堂’的二公子——阮松。
「哦,原來是阮帆二哥,」苗卓爾也點了點頭,隨即便聲音有些哽咽的輕聲問道︰「請問阮公子,我听人說阮帆他……他出了意外,這事兒可是……可是真的麼?!」
「蕭婉清!」阮松突然悲傷的大聲叫道︰「帆兒就是因為你才會出的意外,難道你還不清楚麼?!」
「阮公子可不要听人亂說,」苗卓爾急忙擺手解釋道︰「我可以對天發誓,阮帆的死真的和我無關!」
「怎麼和你無關?!」阮松聲音哽咽著說道︰「若不是為了你,帆兒根本……根本就不會死……」
「既然阮公子非要這麼說的話……」苗卓爾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打架的準備後,便冷冷的說道︰「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阮松望著苗卓爾,不由得冷笑著說道︰「本公子真是不明白,帆兒為何會為了你這樣的女子,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其實我也不明白阮帆為何會對我情有獨鐘,」苗卓爾誠懇的搖了搖頭,悲傷的說道︰「像我這種倒霉的女人,每個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到頭來都沒有好下場的,先是唐奇……再來又是阮帆……接下來呢……」
寶兒听苗卓爾說出如此悲傷的話語,便急忙上前扶住了身子已經有些搖晃的苗卓爾,用眼神示意苗卓爾完全不必聯想太多。
「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再跟本公子說這些無用的話了!」阮松輕聲喝住了苗卓爾,冷冷的問道︰「本公子此刻只問你一句話︰你對帆兒……可是真心的麼?!」
「真心?!」苗卓爾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那麼我請問阮公子,怎麼樣才叫真心?!」
「就像帆兒對你一樣,」阮松認真的說道︰「為了你寧肯背叛家門,為了你連自己的性命安危也可以不顧,你能做到麼?!」
「我做不到,」苗卓爾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我不想對一個已經走了的人說謊,雖然我不否認我是很喜歡阮帆,但我卻做不到阮帆對我這樣兒。」
「我可真是替帆兒叫不值!既然你對帆兒算不上真心……」阮松咬著牙,憤恨的說道︰「你又憑什麼讓帆兒舍命幫你救你弟弟?!」
「難道……阮帆是因為幫我打探我弟弟的消息才會遇害的嗎?!」苗卓爾急忙問道︰「那他到底是怎麼被人害死的?!」
阮松並不理會苗卓爾問話,只是徑直走到了苗卓爾面前,從懷里掏出了一件明晃晃的小東西,遞到了苗卓爾的面前︰「這是帆兒臨死前托我交給你的東西,等你把這東西收下後,帆兒托付我做的事兒我便做完了,接下來我便要做父親大人交待的事兒了!」
苗卓爾立刻明白阮松話里的意思了︰等自己收下阮帆留給自己的遺物後,阮松便要帶領著‘地通堂’的人,執行堂主阮青天對自己下達的‘格殺勿論’的命令了!
苗卓爾慢慢的接過了阮松手里的東西,這才發現︰原來阮松遞給自己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阮帆一直帶在左耳廓上的那個漂亮的銀色耳環。
「這個耳環帆兒一直是帶在耳朵上的,他臨死前再三囑咐我說,等以後有機會見到你,一定……一定要把耳環親自送到你的手上,好讓你以後……以後見到耳環,就如同見到他一樣……」阮松說到這里,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苗卓爾握緊了拳頭,把耳環緊緊的攥在了手里,後悔的輕聲說道︰「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會求阮帆幫我打探進兒的消息了……」
其實苗卓爾說出這話倒不是故意挑好听的說給阮松听的,她是真心覺得︰如果要阮帆拿自己的性命做代價才能換來進兒的平安,那還莫不如另找方法呢!同樣是生命,不管失去哪一個人都會讓苗卓爾傷心痛苦的,因為無論是誰,人死了就永遠不可能再復活了……用一個人的生命去換另一個人的生命,不論死的這個人苗卓爾是不是真心喜歡,對于苗卓爾來說,都同樣是一件殘忍的事兒!
阮松見苗卓爾低頭不語,一直在輕輕抽泣著,便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可知道帆兒為何會一直戴著這個耳環麼?」
苗卓爾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帆兒在嬰孩兒時期還不會走動的時候,那一晚照看他的女乃媽不小心睡著了,帆兒便不幸被夜里出來覓食的一只老鼠咬了耳朵……」阮松輕聲的接著說道︰「直到帆兒長到了十幾歲的時候,耳朵上被老鼠咬過的地方,還是很明顯的缺了一塊兒肉。帆兒打小便是個愛美之人,因為耳朵上的這道傷疤沒少煩惱,直到母親大人找了一個有名的手飾匠,訂做了這個耳環送給他戴上遮蓋傷疤之後,他才稍稍好過些。」
「原來阮帆戴這個耳環並不是因為想好看,而是因為要遮蓋耳朵上的傷疤才戴的……其實阮帆戴不戴耳環都是一樣的,因為人長得美,怎麼看都是一樣的好看!」苗卓爾自言自語的輕聲嘟囔道︰「阮帆你用不著生氣,老娘保證以後見一只老鼠就殺一只,這樣一直殺下去的話,準保有一天會把咬過你的那只老鼠給殺死的,這也算替你報仇了!」
阮松听了苗卓爾的話後,立刻驚訝的望著苗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