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璣 卷二 創業不分古代現代 第四十五章 禍起大雨天(1)

作者 ︰ 那鄢

對于夏紫灕來講。沒有什麼比得到凌以威凌以蘭的信任更讓她感到高興和興奮的。自從那次跟小威小蘭猜謎語之後,夏紫灕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比先前越發的靠近了一步。

她很喜歡小孩子,這也很可能是由于先前職業的關系,不過,面對著這樣兩個伶俐可愛的孩子,誰又能不喜歡呢?

小威由于年紀稍大一些,再加上之前已經請了先生,學了詩文,教了規矩,在平日里待人接物也是舉止大方有禮,也就不怎麼喜歡粘著大人。可是相比之下,小蘭就略顯稚女敕些,嬌弱粉女敕讓人疼愛不說,僅僅是這小丫頭對于「美麗」的過分追求有時候就真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夏紫灕一直認為凌以蘭對美的執著,是小孩子對事物懵懂的執著造成的,可是,就在那件事情發生過後,她才明白,原來凌以蘭的這種表現,並不完全是自我情緒的釋放。

那天,一早起來便是烏雲密布。厚厚的黑雲壓在天上。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沒過多久,便是一場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  啪啪的撒落下來,洗透了悶熱的空氣。

外面下著雨,夏紫灕也出不去,索性就在房子里看起書來。

《桂苑叢談》已不知被翻了多少遍,如今也已經被擱置在一旁。房間里的書不多,但是本本都是卓越之作。她從櫃子里翻出一本《李白詩集》看了起來。沒有了凌漠宸,沒有了巧兒,夏紫灕對這樣的獨處時間,竟也是樂得其所。

午飯過後,天氣又陡然放晴。

八月的天總是讓人捉模不透。

夏紫灕來到後院的花池邊。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風兒夾雜著泥土和花草的芳香,有意無意的掠過鼻尖,帶給人無比的舒心和愜意。

此時的天很藍,就像被水剛剛沖洗過一樣,又干淨又透亮。太陽躲開了雲堆,大喇喇的舒展著自己的光芒。

一切都是那樣賞心悅目,只是,除了腳下的路面還留有些泥漬,未干的泥水使人走起路來還是會很不方便。

不過,這些並不會影響夏紫灕的心情。她並不是個矯情的人。

「嬸嬸——」凌以蘭小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夏紫灕轉身望去,只見小蘭站在園門處,伸著脖子小聲的叫。

「來,蘭兒到這邊來。」夏紫灕向小蘭招手,示意她到池邊來。池邊被陽光灑的滿滿的,波光粼粼,站在太陽下又不是很曬。溫度剛好適中,更重要的是,池邊處有一塊石子小空地,石子間的縫隙並不存水,雨停了之後,再經過太陽的照射,小空地已經不再泥濘,站在這里也會比較舒適。

可是,凌以蘭卻站在原地,兩只小腳丫死死地粘住地面,身子搖了搖,卻就是不肯邁出步子。

「怎麼了?快過來呀。」夏紫灕笑著向她再招了招手。

凌以蘭搖了搖頭,又左右看了看,努了努小嘴,說道︰「路上太髒了,蘭兒過不去。」

夏紫灕有些失笑。凌以蘭站著的地方並不是十分泥濘,只是小路上還留有一些水漬和泥漬,但並不至于說無法下腳。而且,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講,這也根本不算什麼難處。于是,夏紫灕看著凌以蘭。依舊鼓勵道︰「沒關系,蘭兒小心地走,就不會弄髒鞋子了。」

凌以蘭猶豫了片刻,似乎還是下不了決心邁出步子。但看著嬸嬸正站在遠處沖著她笑,還不斷地鼓勵她,便還是抬起了腳。

她兩手提著裙子的角,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繞過淺淺的水漬。每邁開一小步,她都是謹小慎微,每站定一次,她都要抬起頭看看夏紫灕,然後在對方友好鼓勵的笑容下靦腆的笑笑。

就在凌以蘭快要走到池邊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有了剛才那種緊張勁兒,惦著腳尖還是調皮起來,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腳下一滑,凌以蘭胖嘟嘟的身子就隨聲跌坐到了地上。

接下來的兩秒鐘時間,凌以蘭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她愣愣的眨了眨眼。此刻兩只小手不偏不倚的剛到按在了一塊水漬上,而她粉色小裙下面的,也正好是她即將要越過的最後一道泥濘。

剛才還干淨漂亮的小裙此刻已經是污濁不堪,大塊的水漬泥漬粘在上面,蓋住了剔透的粉色。凌以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仿佛此刻真正讓她傷心的不是自己快要被摔成四瓣的小,而是那被泥水染髒的裙衫。

夏紫灕趕緊上前,將凌以蘭從地上抱起,一邊安慰道︰「蘭兒摔疼了吧,蘭兒不哭哦。」

可這樣的安慰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凌以蘭不理會夏紫灕。還是一個勁兒的哭,傷心欲絕,大滴的淚珠兒從臉頰上滾落,眼楮卻始終憂傷地望著自己受了災的裙子。

「裙……裙子……髒……」凌以蘭一邊抽泣,一邊嗚嗚咽咽的說道。

夏紫灕見安慰無效,于是突然想出個主意,她抹了抹小蘭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蘭兒不哭,嬸嬸就給蘭兒變個魔術,好不好?」

「魔術?」凌以蘭眨了眨眼。

夏紫灕怔了怔,改口說道︰「嬸嬸給蘭兒變個戲法,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嬸嬸會變什麼戲法,不過還真的起了些效果,凌以蘭抽泣的聲音明顯的小了許多。

夏紫灕將小蘭拉到小空地上,讓她站穩,自己則走到一旁,挽起了袖子。

她想了想,輕輕取下了那串碧璽手鏈,然後仔細地放進腰間的荷包里,隨後蹲下了身子。

凌以蘭站在原地,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睜著兩個水汪汪的大眼楮,期待著嬸嬸的神奇戲法。嬸嬸總是會變戲法。花朵會變成頭環,小草會變成兔子……而這些,都是以前她不曾看到過的,因此,當她听到嬸嬸又要給她變戲法時,濃重的好奇心便擊敗方才的傷心,略略佔了上風。

不一會兒,夏紫灕又回到了空地,只是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些東西。

凌以蘭仔細一瞧,小嘴立刻張成了雞蛋狀。因為在嬸嬸手里拿著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團——泥巴!

「嬸嬸,你怎麼可以用手動泥巴?」凌以蘭輕呼,一臉的不可思議。

「為什麼不可以?」夏紫灕笑了笑。想想當初上手工課,帶著幾十個學生一起到操場去捏泥巴,且不說過程有多有趣,光是最後交上來的作業,都是千奇百怪,妙趣橫生。如今小蘭的裙子已經被弄髒,如果不找點其他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估計這一天她都要為此事糾結難過了。

夏紫灕把泥巴堆放在空地上,然後蹲子,用兩只手像揉面一樣揉了起來。

「嬸嬸,你這是做什麼?泥巴很髒啊……」凌以蘭也蹲下來,翹著指頭問道。

「泥巴也很好玩哦。」夏紫灕不解釋,只是神秘的笑。

她靈巧的雙手一會兒搓,一會兒捏,一會兒團,這些都是以前輕車熟路做過的事情,所以對她來講,簡直是易如反掌。沒多大會兒,她的「魔術」就變好了。

那是一張四角八仙桌,旁邊還放著兩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個托盤,托盤里有一個茶壺和四個茶杯,更生動的是,茶壺和每一個茶杯的蓋子都是單獨成型,可以自由取下的。

「哇——嬸嬸好厲害——」凌以蘭簡直驚訝到了極點,忍不住由衷的稱贊起來。

夏紫灕看著自己的作品,雖然說不上精良,倒也能看出幾分模樣,不過,若跟那個捏面人兒的老者比起來,簡直是拿不上席面的拙略之作。曾經給孩子們上的手工課,重在讓孩子動手參與,從中體驗其中的樂趣。至于作品究竟有多麼考究,那可就另當別論了。如今看到小蘭興奮地模樣,夏紫灕心里也涌上一股子熟悉的感覺,她把剩余的泥巴推到小蘭的面前,說道︰「來,蘭兒也捏一個試試。」

凌以蘭抿嘴笑著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不要,不要,泥巴太髒了。」

夏紫灕想了想,也不為難她,又捏起一團泥巴自顧自地搓了起來,笑著說道︰「泥巴是保護小花兒小草的,也是小花兒小草的衣服,衣服,怎麼會髒呢?」

凌以蘭眨了眨眼,似乎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里的躍躍欲試已經將她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來。

夏紫灕停下手,順勢遞給她一小塊,說道︰「來,和嬸嬸一起玩兒。」

在夏紫灕充滿笑意的目光下,凌以蘭猶豫了很久,還是小心地接下了那一小塊泥巴。這是她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情,甚至她從未想象過有一天自己會用手去踫觸這些「髒東西」。

哦——不,嬸嬸說過這些不是髒東西,是小花兒小草的衣服。而且,這些「衣服」竟然可以變成桌子、變成椅子、變成杯子……

凌以蘭這樣想著,似乎也並不覺得它們有多麼的令人抗拒了。她用小手捧著,又試探性的動了動手指,軟軟的泥巴就好像棉花一樣。這個發現令她有些欣喜,忍不住偷偷地吐了吐舌頭。

「泥巴是什麼感覺?」夏紫灕被她的小動作給逗樂了。

「像棉花。」小蘭揚起笑臉,得意地說著自己的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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