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昕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入了宮。趁著墨炫早朝的時候,塵昕將先前給的出入宮中的腰牌送到了御書房的小太監手中。然後便去直接去了內務府,向曲公公討教了一些采買方面的細節和暗地里的潛規則。
塵昕與曲公公聊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出了內務府。一出門便踫見了墨炫身邊的太監總管劉公公,劉公公事物繁忙,卻站在內務府外頭,想必是專門等她的。
塵昕笑著招呼道︰「劉公公可是在等在下?」
「公子心思通透,主子這幾日都念著公子呢。」劉公公轉了個彎將來意道明。
塵昕這下還正賭氣呢,埋怨墨炫也不事先與她說一聲便塞了賞賜過來,也不管別人喜歡不喜歡。原本不想見,這下被劉公公堵在這,本就沒消的氣又涌上心頭,臨時決定還是跟皇上大叔說上幾句,免得下回還發生類似的事情。
劉公公將塵昕引到書房便退了下去,另有宮女端了兩杯熱茶進來。
「怎麼著?對賞賜還不滿意?對朕還故意避而不見。」待書房內只剩下塵昕和墨炫二人時,墨炫打趣道。
「豈敢?就是太滿意才不好意思來見大叔哇」塵昕嬉笑著回道。
墨炫豈會听不出塵昕話里帶刺,只想著自己到底哪里惹毛了這個小丫頭。
「昨日的宴會辦的實在太好了,今日朝堂上還有人討論此事呢。」墨炫忽然轉了彎,說起昨日的宴會。
「馬馬虎虎了」塵昕毫不在意的說道。
比起現代電視中看到的那些盛大晚會或者演唱會,昨日的宴會確實只能算是冰山的一角。
「管理樂坊的官員今日一早便全部撤職了。」墨炫忽然說道。
昨夜墨炫讓劉公公連夜徹查樂坊的問題,這才知曉了塵昕之前在樂坊所遭受的待遇。
「嗯,早該如此了。」塵昕理所當然的說道。
塵昕覺得那幾人下崗是遲早的事情,省的幾粒老鼠屎攪壞了一鍋粥。
「那丫頭還想要什麼賞賜?」墨炫見話題繞的差不多了,這才又繞了回來。
「什麼都可以給?」塵昕戲謔的說道。
「朕盡力而為,能賞的絕不小氣。」墨炫依然給自己留了些余地。
「那就叫人領我上國庫挑吧,放心,我也不是那貪心的人,只挑三件中意的便可。」塵昕想了想,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塵昕想著去見識一下國庫中藏著的寶貝,憑她鑒賞的目光還不一定能挑到好東西,看待會能不能將那劉公公一同拉去。
「成,丫頭喜歡便好。」墨炫爽快的答應了。
墨炫不答應也不行,前頭的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好在塵昕說好了只挑三件,反正那些東西放在庫里也是用來賞賜給別人的。
「大叔為什麼要賞賜那個?」得了便宜之後,塵昕便開始秋後算賬了。
「丫頭說的是哪個?」墨炫故意裝傻道。
「你說哪個?」塵昕直接將茶杯重重一放,甩起了臉色。
「丫頭可別那麼凶,怪嚇人的,小心將來沒人敢娶你。」墨炫故意說道。
塵昕才不相信墨炫會怕她呢,帶過兵打過仗,經歷過生死的人會怕她這個小丫頭,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塵昕瞪了墨炫一眼,沒接話。
「說起來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如若不是老九把你召進宮來,早該許了婆家了吧」墨炫心思一轉,說起了塵昕的婚事。
一般姑娘家臉皮薄,一說起婚事便會害羞臉紅,可塵昕是什麼人,這些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就算是回不了現代,那她也只能認命。或許將來還會考慮一下伴侶這個問題,但前提是她自己滿意並且很了解那人的品性。
「才十六,早著呢,不著急。」塵昕漫不經心的說道。
「丫頭若有喜歡的人,不妨說出來,朕定為你親自做主指婚。要不在朕的兒子里頭挑一個也行,算算也就只有老七和老九還未正式娶妻,就連妾也沒一個。」墨炫滔滔不絕的說道。
「不勞大叔費心,沒想到一國之主居然還有當媒婆的潛力和愛好。」塵昕听完,翻著白眼諷刺道。
「要不就老九,那小子雖然冷點,但是人品還是沒話說的。」墨炫忽略了塵昕的諷刺,繼續推薦道。
塵昕嘴角抽了抽,這皇帝是不是太閑了,這般推銷,好像自家兒子娶不到媳婦一樣。
墨炫只是想試探一下塵昕的心思,看墨煜和塵昕呆一塊有沒有培養出一點感情。目前來看,似乎是他的空想了,他也只不過是想塵昕能夠溫暖墨煜那顆冰冷的心而已。
「大叔你老年痴呆了,听不懂人話了?听清楚了,我-不-想-嫁-人。」塵昕無語了,一字一頓的大聲說道。
「老年痴呆?朕剛而立之年,算不上老人。只是丫頭為何不想嫁人啊?」墨炫耐著性子與塵昕磨牙。
「你就不怕我在采買過程中收回扣,撈油水?」塵昕懶得解釋也懶得回答,而是回到了之前那個問題。
「給誰誰不撈?商人不就是重利麼,給別人還不如給丫頭賺呀」墨炫厚著臉皮嬉笑著說道。
墨炫早模透了塵昕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就拿這次宴會來說,她實際上也沒拿先前說的那麼多油水。所以說女人還是心腸軟一點,墨炫如此想道,卻不知道塵昕自從墜崖之後,心中想法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那倒也是,不跟你瞎扯了。劉公公借我用一下,陪我跑一趟國庫。」墨炫這麼一說,塵昕也想通了。
墨炫抑郁啊,原來跟他聊天是瞎扯。
墨炫豈會不知塵昕那點心思,無奈的將劉公公叫了進去,吩咐了幾句便將兩人打發出來了。
「有勞公公了,待會還得請公公指點一二。」出來御書房,墨炫很是客氣的與劉公公說道。
「如有用到老奴的地方,老奴自當盡力。」劉公公听出塵昕話里的意思,恭敬的說道。
劉公公和塵昕並肩閑聊著,沒一會便到了國庫。
守國庫的小太監老遠見到劉公公便上前獻著殷勤道︰「喲,劉大總管,今兒是什麼風將公公吹到小人守的這地來了。」
小太監不認識塵昕,只一味的巴結著劉公公。
「今日是你當值呀小鄧子。」劉公公對宮內的人手很熟悉,大部分都叫得出名字。
「劉總管真是好記性,居然還記得奴才的名號。」小鄧子高興的說道。
「開庫門,皇上口諭,命咱家帶這位來挑揀幾樣東西。」劉公公不再廢話,直奔主題道。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小鄧子眼楮轉溜溜的打量著塵昕道。
「這位便是水公子,也難怪你小子不認識。」劉公公不動聲色的介紹道。
「啊原來是水公子,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小鄧子拱手作揖道。
塵昕瞧著那小太監挺有意思,人很機靈,難怪被派來守庫。
劉公公點點頭,對小鄧子的作為還算滿意。
「劉總管也知道宮中規矩,還請公公別太為難小的。」小鄧忽然一臉為難的說道。
「你這鬼精靈的小猴子,喏,拿去仔細看看,可別看花了眼認錯了牌子。」劉公公從懷里掏出一個牌子扔給小鄧子道。
「劉公公您手中的東西那能有錯呢,奴才也只是依規矩辦事。」小鄧子陪著笑臉,將牌子小心的還給了劉公公。
小鄧子掏出鑰匙將那厚重的庫門打開,那上面總共掛了三把大鎖。小鄧子很輕松的將門拉了開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公公率先邁開了步子,塵昕特意看了一眼那小鄧子,沒想到那麼精瘦的一個人還是個練家子。
國庫總共有三道門,只有第一道門進來了,後面守門的人也不會詢問太多,直接便開了門。
通過了那三道門才真正進入到了國庫,一名小太子手拿冊子和毛筆跟在塵昕身後,想必是需要登記來人挑選了何物。
劉公公先前得了塵昕的暗示,便帶著塵昕直奔里頭的屋子。國庫里的東西分門別類的堆放在各個屋里,越往里走,東西越貴重。
劉公公奔到最里頭的屋子停住了腳步,隨行的小太監立即將掛在門上的鎖打開。進到屋里才發現內有乾坤,塵昕嘴巴微張,驚訝的看著滿屋的寶物,但是一會便鎮定下來。這麼多寶物,那皇上大叔居然還在她面前哭窮。
劉公公似是知道塵昕所想,突然開口說道︰「這些入了庫的東西,再寶貴也不能拿出去變賣或者典當。傳了出去遭人笑話,有失國體。唯一的用途便是賞賜給下面的人。」
塵昕一听,不免可憐起皇上大叔了,戶部銀子緊缺,國庫一堆值錢的寶貝卻不能動用。那還真是看的著用不著,悲劇也。
「還得勞煩公公幫著挑一挑。」塵昕笑了笑,說道。
劉公公也不含糊,幫著塵昕挑揀起來,塵昕雖然不會挑,看一看也是好的,便四處看了看。塵昕在眾多寶貝中看見了一尊晶瑩剔透的玉佛,甚是喜歡,便叫來劉公公幫她看一眼。
劉公公已挑好了兩件,小太監也登記好了,見塵昕似乎挺喜歡那玉佛,到也省了一些事。塵昕見劉公公直接將玉佛拿在手中,便知道那東西定然也不是便宜貨。小太監將玉佛登記在冊,這才隨著塵昕二人出了屋子,守在屋外的太監見人都出來了,大鎖一掛。
塵昕和劉公公出了庫房,感謝了劉公公一番,揣著寶貝高高興興的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