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派出的依然是上次登門的程賢,打的理由便是感謝塵昕給的曲子。據說東啟來的恭親王為了那首曲子還親自登門造訪了程府,如若不是嫌東啟路途遙遠,程家上下倒是對年輕有為的恭親王挺滿意的。
一回生二回熟,塵昕帶著幾分熱情接待程賢。
「水公子,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程賢剛坐下便將帶來的禮物拿了出來。
「程公子真是太客氣了」塵昕也不客氣的收下了。
「三妹特意托我向公子道一身謝謝。」程賢此時對塵昕是真的佩服,說話也帶著幾分親近。
程賢認為,拋卻那些身份,塵昕是位值得結交的朋友,況且程家人也不是那種將世俗觀念看的很重的人。
「程兄,這話可就太見外了,再說大家都是為了國家利益。」塵昕對程賢的印象還不錯,因此說話也比較隨意。
「那程某可就不再拐彎抹角了,說句不見外的話,今日前來是受三妹所托,想要將水公子手中那件旗袍買回去,就是三妹表演時所穿的那件。」程賢見塵昕那麼爽快,也就很直接的說出了來意。
「這,怕是有些難度。」塵昕為難的說道。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除非那批旗袍不在水兄手上。」程賢說道。
「確實在在下手中,只是……」塵昕故意吊人胃口道。
「只是什麼?水兄給句痛快話,多少銀子可以撒手?」程賢出門前可是得到了死命令,要是帶不回三妹穿的那件旗袍可就不敢進家門了。
程賢與程嵐乃是一母同胞,感情比較深厚。妹妹也從沒有求過他任何事情,這回破天荒的求了一回,他要是辦不好回去沒法交差,還得面對妹妹的眼淚攻擊。
「實不相瞞,那些旗袍在下都賞給底下的丫環穿了。」塵昕故意嘆口氣,很無奈的說道。
「啊?這…這也太…」程賢原本以為最多是多花些銀子的事情,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看到程賢一臉不可置信又很郁悶的樣子,塵昕只想放聲大笑,可是此時只得憋住。塵昕知道外面已經吵的沸沸揚揚,也明白剛才程賢想說的是太浪費了,這麼好的東西居然隨便賞給丫環穿了,外面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將這幾件衣服弄到手啊。
「過幾日,水某在京都所開的成衣鋪子玲瓏閣便要開張了,程兄到時可要來捧場喲。」塵昕不想再戲耍程呆子,忍著笑說道。
「玲瓏閣可是專賣那種旗袍?」程賢雖然受到打擊,但是腦子卻依然轉的很快。
「被程兄猜對了,那十件衣裳是非賣品,到時候會被丫環穿著現場展示。」塵昕笑著回道。
「原來如此,水公子剛才那話真是太讓人誤解了。」程賢這才恍然大悟道。
「是程兄自己想歪了才對。」塵昕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在下便告辭了,開張之日定然要去道賀。」程賢此時已經看出來塵昕之前是故意而為,只想早點回去給自家親妹妹報告消息。
塵昕將程賢送走後便去了昕辰樓,玲瓏閣便設在昕辰樓的右邊不遠處。玲瓏閣里外都已經裝修好,只待開張之日揭開那紅布蓋著的招牌,還有一項重要的便是第一批貨還沒做出來。
塵昕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詢問了一下旗袍具體完工日子,便叮囑原沐請人挑選開張吉日,確定好日子後便分發請帖。
丁家卻是丁博出馬,丁家以書香門第自稱,尤其是借著茹貴妃的勢,對商人根本是不屑一顧。墨凱被封為太子後,丁家這兩年更是得勢。
丁太傅不可能親自出馬,小一輩人當中雖然听得傳聞也很想見識一下那旗袍,但是卻沒人願意上水府來求一個商人。
丁香知道丁博的為人,便只好請求他來跑一趟。
塵昕對丁博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只可惜丁家是太子的外家。
塵昕只與丁博寒暄了幾句,只透露一句過幾日他有個新店鋪要開張。丁博一听,便知其深意,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告辭了。
塵昕相信通過這三家透露出去的消息,想要來打探旗袍消息的人定然不會再直接找上水府了。
搞定這些事情後,曲公公專門派人將塵昕要的資料送了過來。塵昕粗略看了一下便丟給了商祈,她現在要忙著玲瓏閣開張的事情,宮里采買的事情還是先丟一邊,反正聖旨上也沒寫什麼時候一定要接手。
玲瓏閣定在了五日後開張,塵昕不放心,親自跑了一趟繡房才放心。
這一日天氣大好,塵昕一早起來穿上自己設計的新衣裳。雖然她是幕後老板,不需要出面應酬,但是喜慶的日子里穿上新衣裳,整個人看上去更喜氣洋洋。
玲瓏閣開張依然是原沐出面接待,里頭除了原沐,從掌櫃賬房到招呼客人的伙計都是女的。
在塵昕接待了那三家之後,消息便傳了開來,有一家專賣旗袍的店鋪即將要開張了。
玲瓏閣開張當天,來的客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多。許多千金小姐央求家人也被帶了出來。一看店內的情況,反倒是陪同來的男客望而止步,不過旁邊不遠處便是昕辰樓,陪同母親妻子或者姐妹出來的男客人交代了自己的去處便大部分去了昕辰樓等待。
光坐在那等人不免有些枯燥,于是隨意要了些點心茶水。有相熟的人便聚在一起聊天。玲瓏閣開張,相應的也給昕辰樓攬了一些生意。
而玲瓏閣里面卻已經是人擠人,後來的客人都被擋在了外頭。穿著旗袍展示的丫環身邊更是人山人海,要不是周圍有一圈侍衛守著,那些涌上來的人怕是要把小丫環身上的旗袍扒光了。
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們一見這陣勢,顧及到自己的身份和臉面,都花了些銀兩躲進了樓上的雅間。跟隨來的丫環們卻是命苦,拼命的為自家主子排隊,眼看著掛在那的旗袍卻只能干看。
玲瓏閣的大掌櫃是一位姓鐘,名芸的年輕婦人,大伙都稱呼她為芸娘。芸娘是塵昕按照現代營銷理念一手訓練出來,再經過原沐這位真材實料的大商家子弟的教,芸娘已具備了獨擋一面的能力。
「各位請不要擠,安靜一下,本店的大掌櫃芸娘有話要說。」見場面如此熱烈,芸娘只得請了一名侍衛大聲吼了一句。
「承蒙各位厚愛,本店規定每日只賣出一百件。為了公平起見,請各位到左邊排好隊,按順序到紙箱中模紙條,模到空白的,對不起,請下次再來,模到號碼的人請跟著本店的店員挑選自己滿意的衣裳。本店也可接受定制,完工時間示情況而定。定制的與本店掛出的價格一致,明碼標價每件一百兩。」芸娘清了清嗓子向眾人解釋道。
塵昕一件衣服定價一百兩,當時听到的人嚇傻了。而有些正在排隊模號的人一听到價格,心中拿不定主意,便只好讓一旁一起的丫環上樓請示自家小姐。一些家境一般的人一听價格便打了退堂鼓,一百兩啊,那可不是小數目,這衣裳也太金貴了。玲瓏閣大廳內頓時沒了之前那麼擁擠,而已經模了紙條的人則急忙打開了手中的紙條,有人歡喜有人憂。
憂的人自然是多一些,塵昕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熱鬧的場面,所以依照比例準備了很多紙條,模到空白的人自然佔多數。前頭幾十個人里頭居然還沒一個人模出號碼來,模過紙條的人被侍衛客氣的請出了玲瓏閣。
一些丫環見情況不對,生怕自己運氣不好模不到數字,便將自家主子從樓上請了下來。
此時的玲瓏閣井然有序,兩個長長的隊伍同時模號,被請出去的人越來越多。
「啊~小姐,小姐,奴婢模到了號碼」一名小丫環緊張的打開紙條,興奮的向旁邊不遠處的一小堆人跑去。
原先心底還在懷疑那紙箱中是否有寫著數字紙條的人這下便無話可說了。不是沒有,只是概率很低而已。
被幾個丫環簇擁著的杜家小姐欣喜的說道︰「果然人如其名,玉喜,回府後便賞你五兩銀子。」
五兩啊,旁邊的丫環一听滿是羨慕,但是她們羨慕也沒用,讓她們去模號還不見得有那麼好運。當時一听芸娘介紹那規矩,丫環們便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敢出這個頭,要是沒有模到號碼,回府後還不知道被自家小姐訓成什麼樣呢。
最後還是有人將玉喜推了出去,說玉喜的名字喜慶,說不定能沾點運氣,也是玉喜那丫頭走了狗屎運,居然還真模到了。這下其他人也只有羨慕的份了,玉喜高興的道了謝,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自家小姐。
店員守在一旁,等待這第一個幸運兒前去挑衣服。
杜小姐認真看了一眼那寫著珍貴數字的紙條,還沒從喜悅中緩過來,旁邊便有幾個衣著不凡的丫環圍了上來。
「冒昧打擾一下,請問這位小姐手中的號碼轉賣麼?」一名小丫環搶先客氣的詢問道。
「對不起,不轉賣的」听到有人打她紙條的主意,杜小姐將紙條緊緊攥在手中客氣的回道。
幾名丫環失望的回到了自家主子身邊,杜小姐則趕緊將紙條交給了守在一邊的店員,讓店員快點領她去挑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