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祈一上台後便將請來的幾位證人請上了台,塵昕原先只是提出了建議,沒想到商祈比她想的還仔細些。
左邊等著上台的小廝排成了一排,一旁也有幾名侍衛守著。隊伍最前面的人便是風二少身邊的隨從小安,後邊緊跟著的便是歐家和馬家的隨從。風家經營的東西涉及面較廣,在那白紙上風二少卻只寫了一件物品競價。
見證人已就位,商祈才開口說道︰「請各位按次序依次呈上來」
小安將手中的信封交到了第一個證人手中,只見那人小心的拆開了信封,仔細看過後方傳給了下一個人。台上的證人是經商祈提醒,塵昕深思熟慮後請來的人。而那坐在第一位的便是掌管宣陽城治安的府尹大人,其他幾位也是宣陽城德高望重的人物。
憑塵昕的面子自然是請不來這些人物的,但是有墨炫那個活招牌,自然就不在話下。況且塵昕在宣陽開的那兩家店鋪,影響頗大。
白紙傳到最後一人手上,負責記錄的人便將紙上的東西再抄寫了一遍。那人記錄好後,叫小安過來認真核對了一下後便將紙條又折好放進了信封還給了小安。這過程看起來麻煩,眾目睽睽之下卻顯得更公平。記錄時便將競爭同樣物品的商戶寫在一處,各家報出的價格一目了然,只待樣品檢驗出來後的結果。
一旁還安排了一人專門將來人的身份和競價的物品公布出來︰「第一皇商風家,布匹綢緞。」
小安剛下台,歐陽常林的隨從拿著信封上了台,依照先前的程序侯在一旁。
「皇商歐陽世家,藥材。」
「皇商馬家,米糧。」
「……」
「城北龔家,綢緞布匹。」
「城東徐家,藥材」
負責報資料的小廝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響亮的聲音不時響起。
後面那些份量較少的物品卻是競爭更為激烈一些,還有其中幾個不怕死的人卻想從風家和歐陽家口中搶些肉湯過來。那不怕死的人里邊就有那龔央和徐琛,兩人都抱著堵一把的心情。
綢緞布匹的種類繁多,藥材也是如此,龔央想著只要宮里選中自家幾款布匹便足矣,而徐琛亦是如此想法。徐家幾代行醫順帶販賣藥材,家中也小有積蓄,只是依舊越不過歐陽世家去。
塵昕沒想到吃食里邊既然還包括了藥材,原本還以為只是簡單的一日三餐用到的食材。藥材中的利潤可不少,塵昕有些期待歐陽家給出的報價,想到此終于有興趣的看了歐陽常林一眼。歐陽常林正在認真的听著台上的動靜,感覺到了塵昕的目光,便轉頭向塵昕看去,塵昕卻已經看向了前方。
而另一旁負責接受樣品的偏殿忙的不可開交,將來人的樣品收好後登記入冊編號。為了防止有人徇私舞弊,傳到鑒賞人手中時的樣品只有編號,沒有樣品具體的出處。塵昕這一招便是為了防那幾個本就是皇商的世家,也不是信不過墨炫找來的人。只是想著那些人能成為皇商,定是有些人脈和手段的,因此才留了那麼一手。
現場記錄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完工,報資料的小廝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但是依然精神十足,今日可是大大露臉了一回啊。
在漫長的等待中,眾人也吃飽喝足了,反正也是交了銀子的,塵昕可沒那麼大方,一次性請那麼多人吃飯。再說那些商人手中也不缺那點銀子,但是塵昕似乎也不缺銀子啊,光玲瓏閣一日的收入便足夠了,只是某人有些小氣罷了。
「競標已完成了一半,只待樣品鑒定結果出來,只是那過程繁瑣,需花費些時間。如若各位不放心鑒賞過程,可派人全程監督。競標結果最遲明日下午將會公布。」商祈很是誠懇的向眾商說道。
商祈這話實則也是為了安撫他人的心,難免其中會有人有些懷疑,那鑒賞的現場可是有專門請來的官差作證。
既然一時半會沒有結果出來,吃飽喝足了自然是要回家睡覺了,一些人知道今夜是等不到結果出來了便起身告辭了。
「水公子」風二少起身後卻沒有直接回府,而是朝著塵昕走去打著招呼道。
「風少爺」塵昕淺笑著回應道。
「三少爺,您快看那邊。」歐陽常林的隨從看到風二少主動上前與塵昕打招呼,提醒自家公子道。
歐陽常林頭也不回,毫不在意的說道︰「來日方長,不急。」
這歐陽常林到沉得住氣,腳步不停的離去了。
「今日又讓風某見識到了公子的不同常人之處,著實佩服。」風二少這會是真的起了結交之心,態度誠懇的說道。
「風少爺這話說的在下都有些羞愧了。」塵昕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再會」風二少認真的盯著塵昕看了一會,說道。
不待塵昕回答,風二少便帶著小安瀟灑的離去了。塵昕若有所思的盯著風二少的背景,那人似乎還能看透她的心思呢,知曉她這會不耐與他寒暄。這風二少精明的很那,察顏觀色的本領非一般。
「少爺,不用派人去盯著那邊麼?」小安跟在風二少身後,小聲說道。
「不用,本少爺信得過他。」風二少自信的說道。
小安模模腦袋,猜不透自家公子的心思,這才見了兩回,卻那麼信任那位水公子,他家向來可是不輕易相信人的。
待來客都已散去,塵昕也光明正大的回家睡大覺去了,將後續的工作都甩給了商祈。可憐的商祈,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卻被塵昕如此折磨。
不過在商祈心里,幫塵昕做事可不是折磨,而是當成一種任務和鍛煉,他可是與塵昕有交易的。商祈現在過的日子那才叫充實,閑下來時還能偷師學藝。
商祈在靜思苑善後,付了余下的租金,打發走了戲班和藝伶,將記錄鑒賞樣品結果的冊子封好帶回了水府。要不是覺著時辰太晚了,商祈還想將冊子交到塵昕手中。
一夜無夢,塵昕睡到自然醒,商祈卻早早的等在了外頭。
塵昕吃著早餐,看了幾眼坐在一旁的商祈,想著這家伙莫不是鐵打的,睡的比她晚,起的比她還早。
「公子,這是昨日記錄的資料。」商祈見塵昕已經吃完,便將手邊的冊子推到塵昕面前。
塵昕卻是看也沒看就說道︰「此事你全權處理便可,本公子信你」
「定不負公子的信任。」商祈心情有些激動的回道。
商祈倒不是因為塵昕倚重他而激動,而是因為塵昕說信他。想起先前自己過的日子,商祈幾歲時便知曉身邊可相信的人沒幾個。
商祈得了塵昕的話後,行事越發認真了,不光是為了報答塵昕的救命之恩,更為了塵昕對他的信任。
商祈關上房門,一個人在屋里待了一個多時辰,根據鑒賞結果和價格,選定了將要合作的商戶。商祈將選定的商家名稱和物品價格抄錄了一份後,又派人將挑選出來的好樣品分箱裝好。
「叫洪一過來將東西拿去給他主子過目。」塵昕只看了一眼冊子,說道。
被抬來的箱子原封沒動,塵昕懶得查看,反正看不懂嘛。
洪一許是知道今日塵昕會找他,不待人去請,便主動上門來了。
「洪一倒是跑得勤快呀?本公子府里可有什麼吸引你的?」塵昕瞄了一眼挽香,故意打趣道。
洪一一介武夫,被塵昕說的有些臉紅了,站那不知說什麼好了。
「不跟你玩笑了,將這些東西都帶去給你家主子過目吧。順便跟你家主子提一句,先前找的那些人極好,本公子便留用了。」塵昕見好就收,沒再繼續打趣,正經的說道。
「是」洪一只回了簡單的一個字。
洪一拿著塵昕給的東西飛快的出了水府,活像後邊有人在追趕,離去前也沒敢再偷瞄挽香。
「瞧這人,話還沒點透,怎的這般害羞?還沒我家挽香大方咧」塵昕望著飛跑出去的洪一,逗著挽香道。
商祈看了一眼挽香,已然明白了塵昕的用意。
「洪大哥為人直爽單純,公子切莫再說這些玩笑話了。」挽香一臉平靜的說道。
「哎呀呀不得了,這八字還沒一撇便開始心疼維護了,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喲」挽香越是如此,塵昕越想八卦下去。
商祈沒想到塵昕一個大男人也那麼八卦,直接與身邊的丫環大談姑娘家的婚事,挽香的表現倒是令商祈刮目相看。
「女大不中留?水哥哥,這是什麼意思呀?」幽洛一來便听到塵昕後半句話,不解的問道。
「就是要將你嫁出去的意思,外邊可是有許多人家在打听我家小幽呢。」塵昕親昵的笑著說道。
「啊?嫁人?洛兒才不要呢,這輩子就跟哥哥在一起了。」幽洛膩在塵昕身邊撒嬌道。
商祈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溜走了,後進來的歸一卻仿佛沒看見親密飛二人組合。
挽香被幽洛這一打擾,慶幸公子沒再將她的事情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