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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齊修遠,齊公子啊。」菲若眼楮在屋子中巡視一遭問道︰「沒來?」
「啊」芳兮不禁一蹙眉,表情就像犯了什麼大忌諱的垂了下去。
「來了,被我們氣走了。」芙雅隔著紗簾說道,神情從容不以為然。
「小姐,」菲若失聲叫到,心中暗暗想到︰知道就是這個樣子。但是轉而說道︰「小姐,那我將他追回來吧,二太太那邊已經準備好客房了,他若是走了,咱們也不好交代啊。」
「無事,我來交代,你不用管了。」芙雅翻了一頁書,淡然說道︰「二太太來了,自然是責罰我,我不會讓她累及你們的。」
菲若知道芙雅的性子,便不再說了,只是低著去打一個香爐瘤子了。
停了一會兒,芙雅問道︰「老爺可喝了那碗蟲草鴨湯?」
菲若將手邊的一根線傳過去說道︰「我在的時候沒有喝,老爺說要涼一會再喝,我便回來了。」
芙雅心中盤算到,這家中果然不一般,老爺確實對包括自己的女眷都是忌憚,怪不得連五弟都不可以和後院來往,恐怕不是害怕沾染脂粉氣,而是這院子中卻是有股邪氣。不禁想到那個灰蒙蒙的眸子,想著想著不禁抬頭看著窗戶上掛著的那盞琉璃白燈,一晃動隱隱間將陽光折射成好幾層。
再仔細看那陽光折射中心,隱隱約約有一個字,芙雅不禁站起來,揉揉眼楮仔細看著那盞燈。一時將芙雅怔住了。
直到後面的芳兮走過說道︰「小姐,你在看什麼呢?」
芙雅連忙說道︰「沒,沒,沒什麼。」然後趕緊裝作看著窗子外面,可巧下面的小道中先是走過來一個碧色的身影,是芮微,後面接著過來一白一灰的身影。不是別人卻是齊修遠齊公子與那個小廝。
芳兮見著芙雅愣神連忙探頭去看,詫異的說道︰「怎麼又是他們,難道還沒走。」
芙雅苦笑一下,道︰「看這樣子不像是要走,道是要回來。算了兵來將擋,好好應對一下吧。」
芳兮連忙說道︰「小姐,這也許是個機會,咱們~~~」芳兮說著詢問的看著芙雅,這四小姐的脾氣她是了解的,一向都是曲高和寡,不食人間煙火的,若是誰看不過去,定然不會留余地,但是就是性子單純容易被人蒙蔽。所以勸說的時候也不好直來。
「好了,我知道了。」芙雅輕輕一彎嘴說道,但是她的神思還是恍惚的停留在那盞燈中。
不大一會兒小廝輕快的走了進來,看著簾子中盈盈搓搓的人說道︰「我家公子不走了,因為芙家的大老爺請求我家公子留下,好好教授兩位不受用的小姐琴技,芙軒小姐是滿心歡喜的,若是芙雅小姐不樂意,那也是只能自己受著的。」說著隔簾子,斜了一眼芙雅與芳兮。
芙雅放下手中的書,淡淡說道︰「也好,既然公子不走了,還是我的琴師傅,那我就先拜會一下。」說著叫芳兮揭開紗簾子,負手一拜。
只見齊修遠蹙眉站在不遠處,淡淡一瞥芙雅,又不敢身看似的。
芙雅接著說道︰「小女子也是久聞公子的大名,醫術,琴技樣樣精通,一個紅線就扯出了病癥,實乃是大賢之人。」
齊公子手輕輕撫了一下眉間說道︰「其實在下不懂醫術,只是略通人情世故罷了,不像芙家四小姐不食人間煙火,風骨絕然。那仁心醫館只要是建鄴人便知道他所開的藥房皆是一樣的,芙四小姐居然能買下如此之多,看來不止是一般的愚鈍。」帶著微微笑著說道。
芙雅心下一證,咽了一口氣,被這公子一頓羞辱,不禁暗自想著,這齊公子分明是笑話自己不懂人情事故,也能難怪今天林子中芙老爺說的那些話,一咬牙淡淡應著了,不再作聲。
齊公子嘆了一聲道︰「本是佳人,奈何寂然。」然後轉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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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珠子里,天麻已經長好了,芙雅小心的將一根從地里面剜出來,收出來的時候不禁一愣,本應該肥碩的天麻根已經潰爛了,白色混著泥土的根已經模糊不清了。
芙雅瞬時間心涼了,她可是將所有的天麻都種下,這麼一來便是血本無歸,關鍵是種子已經沒有了,倘若再去問千金公子要,她是著實沒有面子的。心下狠了狠將這些天麻悉數埋到了地里面,這些潰爛的植物只能將土地養養了。
勞動完已經是後半夜了,芙雅是來了這個世界第一次熬夜,身體在干活當中有些乏累了。伸了個懶腰便會庵子中小睡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這片土地之上已經變成了油油的肥土了。
芙雅有些吃驚的看著這神奇的變化。翻開泥土看了一下,很是肥沃。
想著時間已經不早了便回到房間中休息了。
早上的時候卻怎麼也起不來了,芳兮站在床邊端著銅盆道︰「小姐,快起吧,今日是齊公子第一次上課。他說他說五更天的時候要去後山林中練琴。」
芙雅睡眼朦朧的說道︰「才幾點啊。」睜開半只眼看了一下天色,微微有些深藍,露出了一些魚肚白,還沒有大亮,不禁又閉上了眼楮。
再過了一會兒又听到芳兮說︰「小姐,快些起來吧,我剛才看著芙軒小姐已經收拾好去了後面。你若再不起來就說不過去了。」
芙雅一轉身,又卷著被子倒了過去。
芳兮第三次叫她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了。
「小姐,二太太遣人來問,看看小姐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芙雅一拽被子睜開眼楮,看著大亮的天空說道︰「豈有此理的齊修遠,居然去告狀了,定要讓他嘗嘗,什麼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著騰的坐了起來。
一起來便感到一身的酸痛。再看看芳兮手中端著已經涼了的水盆。後面一排手拿各種洗漱用品的小丫頭。道︰「快,幫著我換衣服。」
一群人窸窸窣窣的開始給芙雅收拾衣衫,頭上的珠釵。
半個時辰不到芙雅已經由芳兮,芮微陪著去了後面的竹林。菲若卻是去張羅落霞閣吃穿用度的銀兩去了,一早上就沒有見著。
芙雅一行人離著不是很遠便听到了悠揚婉轉的琴聲,透著竹林清風徐徐的傳了出來。
別說還是有一定的風韻曲味的,過了一會兒另一陣琴聲和著這琴聲,緩緩響起,只是一個溫,一個急,遙相呼應,曲調綿長。
芳兮不禁一嘆,好琴音。
芮微不懂只能跟著瞎點頭。
芙雅連忙問道︰「這琴技與你家,不。」意識到自己說錯之後連忙改道︰「與我以前比,怎麼樣。」
芳兮淡淡嘆道︰「這曲好道是好,只是塵俗意味都太重了,奴婢認為不如小姐以前的好。」說著望著芙雅的臉龐道︰「小姐以前的琴技可算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琴弦風骨卓然,飄飄然而遺世獨立,脈脈如深水激流。著實是一個好字,了不得。是那白衣公子與芙軒小姐無法比擬的。」
芙雅連忙轉過目光,不敢看芳兮的眼楮。裝作側耳聆听的樣子。
不過一會兒曲調停了,芙軒看著芙雅不禁浮上一陣冷笑,帶著淡淡的涼意說道︰「妹妹可來了,還以為起不來不來了,可惜了齊公子一片好心,一手好琴啊。」說著又看看齊公子道︰「齊公子這個徒弟可是收得收不得了。」一絲挑釁帶著魅意順著眸子中的秋波傳了過去。
齊公子淡然一笑,早上清新的空氣讓他的嗓子更加清朗了,道︰「芙雅小姐,嬌軀弱骨,這麼早前來著實是辛苦了。」
芙軒捂嘴輕笑著,芙雅默不作聲,連忙俯身道︰「老師,是弟子的不對,請見諒。」
齊公子不禁一愣,本以為這芙四小姐是好面子之人,但是竟然這樣謙卑,不禁緩和一下,說道︰「四小姐身體不好,著實應該早些出來活動一下,也是對身子有好處的。」
芙軒哼了一下不再作聲。繼續低頭調著琴弦,一會兒道︰「妹妹是不是好久沒有彈琴了,不如先來一曲。」
芙雅淡淡說道︰「我彈不了。」
「什麼?」芙軒與齊公子問道︰「為何?」
「這個芙軒小姐應該是最明白不過的,何必多此一問。」旁邊的芳兮不禁說道。
芙軒抬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盯了芙雅一陣子,然後又低下頭不再言語了。
齊公子一看便料定其中是有蹊蹺的,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當日彈琴的那個人是誰?難道不是芙小姐?」
芳兮頓了一下揚著下巴說道︰「當然不是我家小姐,是我這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