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清亮,風和日麗。芙家兩房的小姐各個收拾整齊。珠釵羅莎無不彰顯華貴非凡的色澤。從旁是忙碌的人群,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將繡樓之上的屏風絡繹的抬了出去,熙熙攘攘的兩處樓閣之處,兩個小姐,相互對視一眼。
一股淡淡的疏離在中間結成了一道屏障。芙雅提著羅裙走了幾步下了台階,跟著抬著屏風的家丁,走到最下面的台階上時,轉頭望向小樓閨閣的窗子,竹隴小窗中有個清秀的身影晃了一下,轉而窗子緩緩的闔上了,似乎是看不出任何人為的痕跡,就像一陣清風吹過將虛掩的窗子闔上了似的。
芙雅心中卻是明了的,里面不是別人正是安堯息。猶豫之間,芳兮已經從蜿蜒的廊道上走了下來,謹慎的望了一下對面,連忙說道︰「小姐,趕緊走吧,不要誤了時辰。」
芙雅目光從那邊轉過來,在對面的樓台上望了一眼,只見芙軒那邊的人已經悉數走*了,一頷首走下了樓閣亭台。芳兮邁著悉碎而急促的步子跟著芙雅往下面去。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兩隊人已經走出了芙家的大門,外面早已有人侯著,只是不同的顏色的馬車,不同衣衫的家丁侍衛。很是明顯一邊是東苑二太太的人,一邊是西苑大太太的人,從顏色的衣裝上,大太太那邊是明黃色的,二太太這邊是酒紅色的暗地子蓮花紋飾的樣子。馬車的帷幕也是不一樣的。
芙雅上車的時候,前面的黃色車隊已經開始噠噠的前行了。挑簾子之際,望見里面的二太太身穿一身暗紅色的衣衫已經坐在里面了。目光和煦,但是似乎在和煦中還是有些其他的東西,像是期待,甚至是些尖刻。
二太太看著芙雅進來了,瞬即臉上的那道神色變了,關切的問道︰「雅兒,怎麼才來,是不是下面的奴才手腳不利索。」
芙雅搖搖頭,心中卻是打起了小鼓,接著說道︰「哪里能,娘教的人怎麼會有什麼紕漏的,都是很好使的。」說著便棲息在馬車上的一腳,不再言語,徑自望著外面緩緩離開的街景,門楣。心中卻是在盤算著如何月兌身。
馬車大概行了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左相宇文家的大門,左邊較大的甬道門緩緩的打開了,芙雅乘著的馬車隨著前面的那隊有序的走了進去。
芙雅坐在馬車之中。沒有揭開簾子,但是卻是可以詳細的听到外面的響動,宇文家井然有序的家丁,似乎和上次的不一樣,听動靜在旁邊甬道站立的人數,至少是一米一個。
芙雅心中不禁暗暗想到這宇文家,當朝左相,本是國權臣,自當是守衛森嚴,重兵把守的。看樣子上回將安堯息放走,本是有意而為之,為的也是不與芙家結緣。而這次左相應該是坦誠與芙家結親的。只是有一點,自己更加難于月兌身了。
正在思索當中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有小廝過來揭開簾子請二夫人與芙雅下車,前面一帶之上已經離著一個頭發斑白,但是衣著華貴的夫人,芙軒隨著大太太立在後面。
二太太見著兩人正在交談著什麼,連忙蹙步走了過去,向著中間的夫人行了一禮。
芙雅此時看清了這中間的夫人不是別人,正是老翁主。連忙跟著過去行了一禮道︰「見過老翁主。」
老翁主目光滑過二夫人,又在芙雅身上停留一會兒。隨之目光在芙軒身上又滑了一下,意味深沉。
芙雅悄然的瞥了一下老翁主,心中道是明白的,她是像在芙家兩個女兒中選一個,做為鶴玄的原配妻子,只是沒有決定到底要的是哪一個。所以要把握住這次機會,爭取讓自己出局。
芙雅心中的算盤打著正好,眼中也閃過一絲狡黠,不由得掃過另一邊正立著的芙軒,只見芙軒表面平靜,但是心中應該是有些緊張的,一個小細節透漏了出來,芙軒右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手指頭絞了好幾個圈子。
芙雅淡然一笑,心中暗道,不知道她是想自己被老翁主看上呢,還是想自己被老翁主看上呢。幾個圈子繞了一下,芙雅還是肯定芙軒是想留在左相之家的。
老翁主似乎根本不會去注意兩個丫頭的表情,和藹一笑了轉身要往主殿中走。
此時一道凌厲的目光從二太太那邊投射了過來,直直的罩在芙雅的臉龐上,芙雅心中是明白的,二太太示意自己上前攙扶老翁主,以達到討好的目的,為的是給老翁主留一個親和通禮的印象。但是芙雅一個時刻排出了這個想法,根本沒有往前多走一步,只是中規中矩的跟在老翁主的後面。
稍後反應過來的大太太道是明了了二太太的意思,朝芙軒一眨眼示意一下。芙軒剛開始的時候一陣木然,但是轉而緊走了兩步攙起了老翁主,乖巧的說道︰「老翁主,這青石鋪的地面好是好。只是就是過于光滑了,還是讓晚輩扶著您吧。」
芙雅在後面望著芙軒極度乖巧兒討人喜歡的模樣,暗自笑了一下。再看旁邊的老翁主背影似乎由于高興動了一下,接著便是柔聲而喜氣的說道︰「這芙家的小姐倒是各個聰明伶俐,可不是討喜的人兒。」
芙軒假意回頭,臉上卻是露出了一臉的得意,正好露在了二太太與芙雅這邊。這樣子道是讓二太太氣的夠嗆,不僅是氣芙軒,而且更多的是朝著芙雅來的。
芙雅心中道是明了的,悄然躲開了二太太投射來的伶俐目光,淺淺的將頭轉到一邊上去。由于隨行的隊伍人數不少,二太太也是不好發作的。只是耐著性子兀自生著芙雅的氣。
從馬車道走到設宴款待的地方著實是不短的。一路上,芙雅在的這群人已經逐漸拉開了距離,前面是曲意迎逢的芙軒,隨後是大太太。中間是有些失了先機的二太太,再後面便是芙雅了。
一路之上芙雅察言觀色的望著前面的老翁主,這老翁主似乎也是很喜歡芙軒的樣子,談笑風生之間盡顯關切的樣子,老翁主問津一些關于家里面以及芙軒自身的事情,樣子像是一位慈祥的女乃女乃在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
芙雅在後面望著,心中道是有些奇怪,這老翁主的心思的確是難以讓人揣摩。
一行人大概走了一陣子,才到了里面的廳堂之中。
芙雅謹慎的跟在後面瞧著里面的一舉一動。心中暗自盤算著做什麼樣的準備,來應付接下來的事情,是藏鋒露拙,還是一語不發。正在盤算之余,掃了一下廳堂上擺放著的幾個桌幾,不禁愣了一下,這四周之上悉數擺放了許多的多人的位置,似乎座位數字要超出芙雅的想象。應該有十幾人之多。
芙雅暗暗數了一下隨行的人數,大太太,二太太,加上芙軒。自己。應該人數不會超過五個,難道說還是有其他的人要來。
一行人隨著老翁主的入座,井然有序到了兩排上。芙家的四個人紛紛按著安排落座到了右手邊上。
桌幾上已經擺放好了時鮮的水果,芙雅望著桌子前面的一只鮮亮的桃子,不禁想到,老翁主的壽宴應該不只是只請了芙家,應該還有齊家,甚至還有更多的顯貴。
但是事實上芙雅猜對了一半一半,的確是有齊家,但是除了齊家已經沒有外人了。
過了一會兒,齊修遠,齊公子領著自己的小廝也來了。行禮作揖之後,獻上了壽禮,一只上好玉石雕琢而成的碧色壽桃。遠觀之,顏色細膩圓潤,著實是好料,好雕工。
老翁主客套一番,齊公子望了一下左側的位置,便列坐在一邊上去了,而齊公子坐的位置似乎不遠不近,正好與芙雅遙相呼應,也就是左邊位置的第四個。
芙雅蹙眉望了一下前面三個空著的位置,以及右邊後面空著的兩個位置,心中頓時明白了一些什麼。
過了一陣子,一個錦袍束帶的中年男子攜著一名美貌的夫人走了進來,向老翁主行禮祝詞,並且獻上了壽禮。
老翁主與他客氣一番,並且向芙家這邊的女眷介紹道︰「這是我的長孫宇文墨竹,這是孫媳婦齊思惠。」說著樂呵呵的看向齊公子,道︰「修遠,你姐姐可是變了麼。好好的讓你這個主家弟弟看看,可不要在我們宇文家受了欺負。」說著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齊公子,望了一下自己的姐姐,連忙搖搖頭道︰「哪里,哪里。家姐一點都沒有變,時常稱頌宇文家的好呢。」
芙雅听著齊修遠的侃侃而談,一邊望向宇文墨竹身旁的夫人。仔細打量一下,氣色,樣貌都是不錯的。衣著華貴,喜氣的桃紅色映著一張圓潤的鵝蛋臉,五官是極美的,與齊修遠似乎有些相像。罩著一團子的喜氣,但是卻是含笑抿著嘴,一語都是不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