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夏威夷很快被調制完畢,柒夕一邊攪拌著調酒中的碎冰一邊看著喝完血腥瑪麗的安哲之又一次點了杯同樣的調酒。
如果沒記錯的話,血腥瑪麗是巫婆最喜歡的一款調酒。那麼老頭子現在的瘋狂行為可以理解為他還對巫婆余情未了麼?
柒夕自顧自地喝著手中的藍色夏威夷,一邊看安哲之買醉一邊想著怎樣取得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她需要可以鑒定DNA的東西。血液的取得應該不會簡單,除非老頭子自己劃破了手。口腔黏膜什麼的更別想了,剩下的只有毛發取樣了,頭發無疑是最方便的選擇。
但也不是隨便一根頭發都可以拿去做鑒定的。取得的毛發末端一定要確保帶有毛囊,也就是說,掉下來的頭發基本沒用,一定要是拔下來的頭發可以拿去鑒定。
不過怎麼去拔老頭子的頭發呢?這又是一個難題了。
老頭子雖然快喝醉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怎麼這麼別扭),厲害的人喝醉了照樣很厲害,要是老頭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她興師問罪,那不就把事情鬧大了?
數了數桌上的杯子,已經接近三十杯了。有人會連喝三十杯的血腥瑪麗嗎?至少看過安哲之飲酒的人大概都會見怪不怪了。
「呵呵……為什麼怎麼也喝不醉呢……」
突然間,安哲之對著喝完的杯子自嘲地笑了起來。柒夕眨了眨眼,突然計上心來,便對著台吧後面的調酒師說道︰「我可以在這里調一杯酒麼?」
調酒師點點頭︰「可以。」
這里可是上流社會的休閑盛宴,只要付得起昂貴的門檻費,幾乎所有的要求都不會被拒絕。
柒夕放下喝完的藍色夏威夷,走到吧台後面,把要找的東西找出來後視死如歸地掰掰手指,準備趕鴨子上架。哦,不,是大展身手……
「再來一杯BloodyMary。」
安哲之丟掉手中的杯子又開始點酒,調酒師正想調制時被卻柒夕阻止了下來。
「我認識這個人,我來給他調吧。」
「小姐,你認識這位先生?」調酒師一听柒夕的話便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
「認識,」柒夕點點頭,故意用輕松幽默的語氣說道,「所以為了阻止他繼續在這里買醉,我還是來幫他一把吧。」
調酒師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沒有干擾柒夕,而是在一旁當起了觀眾。
柒夕心里卻很沒底。
她可不是什麼專業調酒師,花式調酒可是一點不會啊,在專業調酒師面前不是和耍猴一樣了嘛……
不遠的一處休息區,三個戴面具的男孩子正坐在那里一邊听古典音樂一邊說著話。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個人一起對另一個人興師問罪。
「說吧,今晚怎麼回事?」連笑塵用平靜的聲音問出一句話,不過那質感真是冷啊
「開車來的時候我不都解釋過了麼……」洛依然模模鼻子,「我去救美人兒了。」
連笑塵靜默不語,只是用他那雙黑墨般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著洛依然看。
蘇禾饒有興趣地眯起狹長的狐狸眼看看連笑塵再看看洛依然,最後笑著對洛依然說道︰「依然,塵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他是問你為什麼不叫上我們一起去找七七。」
「我要是在那時候說出來,大家不都一起去了?那不就更加危險了,我是為了不驚動大家才只身犯險的,你們不體會我的用心良苦也就罷了,不用做出一副心事問罪的樣子吧。」洛依然有些哭笑不得,為了這件事情,他竟然被這兩只沒良心的死黨宰了個徹底。進這樣一個貴族休閑場所得花多少錢啊他的卡被刷掉了近乎一半的金額
「我們只是氣你有事瞞著我們,」蘇禾看連笑塵依舊沒有說什麼的意思,只好繼續往下說了,「還有,七七幫過我們那麼多忙,她遇到困難我們一起幫她也是應該的。你這樣獨自跑過去找她,到底把我們置身于何處了?」
洛依然舉手投降︰「蘇、塵,這次是我錯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那個任務有些詭異,所以才不想讓你們陷入危險。而且那個任務確實危險,我第一次看見美人兒……」說到這里,洛依然突然停下了接下來的話。
「你們到底在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海市蜃樓里一片黑暗,七七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雖然知道柒夕已經安全下線,但蘇禾還是想知道他們在海市蜃樓里遇到了什麼。顯然連笑塵也是這麼想的,盯著洛依然的墨瞳越發地專注了。
洛依然撓了撓頭︰「只是遇到幻覺罷了。我的還好,只是重新看到那場火災的現場,因為知道那是幻覺,所以走出來得特別快。但是美人兒好像看到了非常不好的回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好陷入夢魘中醒不過來,看起來很……無助的樣子,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從幻覺里拉回現實。」
「不好的回憶?」蘇禾眯了眯狐狸眼,模模下巴說道,「七七雖然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但是不難看出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而且七七很聰明,不會不知道那些幻覺只是假象。那麼既然知道是幻覺卻還是走不出來,可見那個回憶一定非常可怕。」說罷,蘇禾用狹長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瞟了洛依然一眼,「依然,你是不是知道有關于七七的一些事情?」
「呃……」蘇也太敏銳了吧洛依然有些無奈地點點頭,「是知道一點,但還是不說為好。」雖然他了解到的並不算清晰,但他知道美人兒一定不想讓別人直到她在小時候遇到過綁架案的事情。不過,究竟是怎樣的綁架案才會讓美人兒這麼恐懼呢?
對,是恐懼。他第一次看到美人兒想逃離掉一切的樣子,那種恐懼似乎連下一秒就死掉都不再在乎,只要別再看到和上次一樣的場景。
「那算了吧,」蘇禾並沒有追問,轉而對有些陷入沉思的連笑塵說道,「塵,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難得依然請客,玩得不盡興就可惜了。」
「嗯。」連笑塵站起身,三個人便一起走出了休息區,朝吧台走了過去。
吧台後面不單只有一個調酒師,但在那些或正規或花式的調酒動作中,柒夕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因此也很容易吸引住別人的眼球。
「塵,你看那個人的調酒,」蘇禾興致盈然地眯著眼笑得歡暢,「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沒有穿調酒師的制服,看來是哪位賓客了。只是為什麼要出來調酒呢?真是好玩啊……
連笑塵向蘇禾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接下來完全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目光。
洛依然只是覺得有趣。畢竟能把酒調成這樣還敢在吧台里秀出來的,也算是個奇人了。更何況從身形上來判斷,對方還是個年齡沒有多大的小姑娘。
如果這三人知道此刻離他們不遠處的調酒者是柒夕的話,不知會作何反應。可惜參加了這種昂貴宴會的人都帶著面具,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柒夕根本沒管自己奇怪的調酒方式引來了多少的目光,她專注地把加完配料的調酒杯左搖搖右晃晃,動作幅度那個大那個干淨利落,弄得好好的一段調酒,看起來就像拜大神一樣惡搞。
這種不美觀的調酒方式自然不是柒夕發明的,發明的人是柒菲菲,柒夕只是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了而已。
沒用多長時間雞尾酒就調制好了。柒夕松了口氣,把調制出來的血腥瑪麗倒入杯中,用的竟是專門喝紅酒的高腳杯,也沒加任何修飾物就放在了安哲之面前。
鮮紅色的血腥瑪麗映在漂亮的高腳杯中,看起來竟讓人感覺不出來那是紅酒還是被調制出來的血腥瑪麗。
安哲之沒有像前幾次一樣,看也不看地拿著杯子一飲而盡。雖然一開始沒有注意這杯不用以往的血腥瑪麗,但是當他的手接觸到冰涼的高腳杯時,反應卻立刻大了起來。
有些迷醉的眼楮突然睜開,柒夕看不到安哲之面具下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那張臉有多麼的糾結與復雜。
「你……你是?」安哲之緊緊地捏著高腳杯,有些狐疑而急切地問道。
柒夕所答非所問︰「先喝了這杯酒吧,不要浪費。就這一杯,多了可沒有。」
她不認為老頭子會認出她來,但她敢肯定,安哲之百分之百把她錯當成巫婆了。而且還是那個很多年前年齡不大,只喜歡隨心所欲喜歡惡作劇的女孩子。
被蠱惑般的,安哲之拿起酒杯,有些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這一喝卻是渾身一震,接著便是欲罷不能地一飲而盡。
柒夕看後放下心來,事情已經成功一半了。
這杯血腥瑪麗的酒精濃度很大,因為柒菲菲鐘愛血腥瑪麗,卻又嫌棄血腥瑪麗的酒精濃度太小,不符合這樣一個「好听」的名字,所以擅自在里面加了酒精濃度很高的辛辣琴酒和無色朗姆酒。這樣一來血腥瑪麗便不再是常規的血腥瑪麗,其他調酒師自然也調制不出這樣的一杯Bloody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