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還不給我跪下!」林伯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指著理直氣壯站在那里的林傾武說道。
剛從翰林院回到家,就看見夫人正坐在那里生氣,二兒子林傾武滿不在乎的站在跟前,不用多問,他都知道肯定又是這小子惹火了。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他只覺得一股血氣沖上了腦門,心里暗道︰此子若是再縱容下去,恐怕日後連殺人放火都不帶眨眼楮的。
「唐媽,取家法來!今天我要打死這個不孝子。」林伯濤右手拍案,直接將桌上的茶杯震得跳了起來。
「老爺,息怒,可別氣壞了身子。」虞氏一面瞪著自己的兒子,一面走上前安撫老爺。
也怨不得自己的夫君生氣,剛才武兒自己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原來湘繡和項姨娘講的都是事實。武兒先是借著給妹妹送禮物為名,將她帶到給伶人臨時準備的換衣間,然後又花銀子請了裝扮師傅給瑤兒裝扮成了小丑,這讓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能受得了?虞氏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心軟,要好好給兒子一個教訓。
「翅膀都沒長硬呢,就學會了這些整人的玩意兒,還知道使銀子辦事了,嗯?」林伯濤拉開虞氏的手,站起來在林傾武身邊不停的走動,借以舒緩自己被林傾武氣得有些紊亂的氣息。
「往日里,我見你雖然頑皮,但也只是和僕役們打打鬧鬧,弄些嚇人的小玩意來唬一下內院的丫環婆子,眾人見你是主子,都未曾責難過你,你倒是好,如今更加囂張了,居然還欺負上自家姐妹來了!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馬王爺張了幾只眼,啊?」林伯濤頓住腳步,在林傾武面前指著他的小腦袋教訓著。
「誰讓她姨娘今天在幾位世家夫人面前落了母親的面子?我只是禮尚往來!」林傾武一副不服氣的表情回視著自己的父親,眼里還閃爍著一絲委屈的淚水。
虞氏听聞此話,心里一酸,自己給別人的感覺真的是那麼好欺負嗎?要一個孩子來為自己出頭。
「即便是項姨娘在外人面前落了你母親的面子,那也有你母親親自處理,你不好好精進學業,整天弄這些雞鳴狗盜之事,今日說你殘害手足尚早,若是再任由你這樣發展下去,我看你連遺禍父母的事都能干出來。今日要是不教訓你,我這翰林院的四品大員算是白干了,說出去還不夠給祖宗丟臉的!」林伯濤見唐管家已經取來了家法,也不另外吩咐人,自己取過來準備動手。
「兒子不能看著母親受委屈,父親若要是覺得打兒子能解氣,兒子甘願受罰,但他日若是誰還敢再欺負母親,孩兒一樣會給她教訓。」林傾武小嘴抿得死緊,脖子也比平日里硬氣了幾分,鼻孔一吸一合間顯得他此時胸腔里滿是憤慨之氣。
「你……你……反了天了!給我伸出雙手!」林伯濤氣得胡子直哆嗦,說了好幾個你字,都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只好高高的舉起了手里的戒尺。
按照林家的家規,男子十一歲以前,懲戒以戒尺執行,過了十一歲以後,才可杖責。
林傾武今年才8歲,自然也只能用戒尺。
只見林傾武毫不猶豫的伸出雙手,連眼楮都不帶眨的看著林伯濤……
林傾瑤躺在床上很久了,始終都沒有翻身,她把在林府這三年過的日子想了一遍,越想越不明白此生穿越到底是為哪哉?
要改變這個朝代的歷史,她沒有那個能力;
要替真正的林傾瑤再重活一世,估計本尊也沒那個修為;
若真是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任人宰割嗎?這完全不符合穿越定律嘛。
要知道,穿越者不穿則以,一穿就要穿出個前途光明,穿出個此身誰能奈我何來的境界!
「吉祥媽,我要洗澡!」心里有了主意,林傾瑤翻身而起,對著一直坐在床榻上陪伴自己的吉祥媽說道。
有些人她惹不起可以躲得起,但有些漠視她存在的人,她現在決定要找上門去。
「二小姐,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看著眼前突然間像是小大人一樣的林傾瑤,吉祥媽心疼的難以言喻。
「吉祥媽,我挺好的,就是想洗個澡再睡覺。」林傾瑤俏皮的一笑,省去了很多心里的想法。
林府姨娘們住的院子,雖然不能開小灶,但都有燒熱水的小廚房,湘繡帶著小丫環很快就準備好了洗澡水。像往常一樣,還是吉祥媽伺候著林傾瑤洗澡。
雖然林傾瑤早就提出自己洗澡,可是吉祥媽又哪里放心的下,每次都是親歷親為的。
「吉祥媽,若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見了,你會不會想我呢?」林傾宸撩著水花漫不經心的問道。
給林傾瑤搓背的吉祥媽听到這話心里一頓,手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下正低著頭玩水的林傾瑤,見她只是開心的玩著木盆里的洗澡水,似乎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的意思,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但日後照顧林傾瑤時,心里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說什麼話呢?你可是林府的二小姐,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呢?除非啊……」說道這里,吉祥媽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就看林傾瑤入不入這個套了。
「除非什麼快說!吉祥媽也跟著湘繡姐姐學壞了,就會逗我玩。」林傾瑤撩起幾滴水向吉祥媽甩去,儼然一副頑皮小女孩的嬌態,跟下午剛送回來時完全判若兩人。
吉祥媽見林傾瑤神態不像作假,才真正放心了。于是在林傾瑤的小臉蛋上輕輕一點,笑著說︰「除非呀,我們二小姐將來嫁個如意郎君,自然是要離開林府的,哈哈……」
「吉祥媽,你不帶這樣的,我還是小孩子呢!」縱然是20多歲的靈魂,對于還沒有經歷過婚嫁之事的林傾瑤還是有點放不開,她假裝生氣的嘟著小嘴。
二人就這麼笑鬧著,很快就洗好了澡。
換好衣服後,林傾瑤去了一趟項姨娘的屋子,遣退了屋內的丫環,只留了徐媽在屋內伺候。
林傾瑤走上前,給項姨娘行了一禮。
「姨娘,今日瑤兒來,就是想問一句話,瑤兒是姨娘親生的女兒嗎?」。抬起頭時,林傾瑤臉上已經留下了兩行清淚,在暈黃的燭火下,閃著迫人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