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的月餅,也祝大家節日愉快O(∩_∩)O~)
林傾華記得,自己嫁給周越,隨他到象州上任時,林傾宸剛剛被聶家退婚。後來自己也想寫家書,但都被周越以路途遙遠,難抽出人手送信為由拒絕了。既然這樣,那夾在公文里總可以吧,總不能因為路途遙遠就和娘家斷了關系。
周越不置可否,那些信後來到底送沒送她不知道,但是她卻一封家書都沒收到。她自己煩心事又多,也就漸漸把這件事給忘了。
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找到婆家了沒?一個被未婚夫親自退了婚的女子會有人有要嗎?林傾華嘴角泛起一絲譏笑,但很快這種笑容就維持不下去了,因為她想起自己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現在很委屈,也很無聊,孩子沒了,又得不到夫君的寵愛,要是再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真的就要發瘋了。
她讓鳴煙上街買了一本剛才說的那本叫做《魅影》的雜志,回來翻看了一下,驚訝的發現里面的內容竟然跟《流行密碼》有很多相似之處,待看到後面有文家書局的標識時,她也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出了月子,細細研究了這本書,她也想通了,既然夫君不給她好臉子看,她就自己給自己好臉子。以前林傾宸在京城做的那些小生意,她雖然沒有上趕著跟著學,可是剛開始家里的下人也幫了不少忙,有些東西她身邊的幾個丫環和婆子都是參與做過的。周越的俸祿少的可憐,自己的嫁妝總有一天也會吃空落盡,倒不如學學林傾宸那丫頭,自己在外面買鋪子做生意,讓死錢變成活錢,讓錢生錢,以後也多一些傍身的錢財。
林傾華讓跟著她來的幾個男僕出去找人打听鋪子,沒幾天就買了三間。她自己留下兩間,另外一間直接租了出去,每月照日子收取租金就是了。
有了鋪子就要決定干什麼,虞氏從來沒有教過林傾華這些,她自己也是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主兒,可是她覺得林傾宸在京城時做的那些小玩意很掙錢,還有那個點心鋪子,有幾樣新式點心就連祖母和爹爹吃了都贊不絕口,更別提是她了。她雖然不知道點心的方子,可是也沒少吃那些東西,再加上身邊的幾個人見自家小姐終于開竅了,就幫著她想各種點心的方子,倒是真的湊足了十來樣點心,一心一意把點心鋪子開了起來。
只是林傾宸弄的那些布偶、雜耍等小玩意,打發下人到街上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就勸她還是算了,畢竟這里不比京城,解決溫飽都是個事,怎麼會有閑錢給孩子買這些東西。後來,就將另外一間也租了出去,好歹每月有個進項。
六月初,周越去了一趟巴州,臨行前專門到他屋里交代了一番話,無非是要她恪守本分,將家里管好,不要隨意找人麻煩。
听听,這都說的是什麼話?自己什麼時候不守本分了?又什麼時候隨意找人麻煩了?分明就是告訴自己不要趁他不在家欺負塵煙那個小狐狸精。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在他前腳一出門後腳就沖上去把那個小狐狸精撕扯一通,可是現在她知道要考慮這樣做的後果了。娘家現在是靠不上了,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經過一系列的事情,林傾華總算是長了一點腦子了,知道一己之力辦不成什麼事,跟自己到象州的一行人好歹也是自己的助力,于是就將這些人聚集到一起商量對策。最後大家的一致意見就是,要好好听從老爺的安排,嚴格恪守本分,不該想的事情不能想,不該做的事情不能做。
首當其沖就是要將家里的生活用度好好計劃一下。周越每年的俸祿少的可憐,若是分配到每個月,比自己在娘家的月例銀子也多不到哪里去。林傾華初到象州,因為在吃住上很不習慣,又不听從身邊婆子和丫環的勸阻,每個月都要倒貼進去不少,自己打牙祭是一方面,對周越也沒少貼補。自從買了鋪子做生意以後,知道銀子難掙,她在這方面就慢慢縮減了一些用度。以前敞開了花自己的嫁妝銀子,是她傻,現在若是不听夫君的話還繼續倒貼嫁妝,那就傻得沒得救了。
所以,在周越走了的第二天,廚娘就來請示林傾華,「夫人,老爺臨走前讓廚房每隔三天給楊姨娘炖一只雞。」
「好啊,那就炖吧,我沒意見。」林傾華莞爾一笑,做足了當家主母應該有的架勢。
廚娘面露尷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以前都是用給夫人做完飯剩下的雞架熬得雞湯,這幾天夫人用的飯都是清淡的素菜,廚房也沒有準備雞。」
林傾華笑的無比燦爛,「那就去買啊,別讓老爺回來說是我不讓你們買。」
廚娘心里想,你不給銀子,我怎麼去買啊?可是這話她不敢說,只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管理內院外帶兼管廚房的張媽媽。
張媽媽見廚娘一個勁看自己,就說道︰「夫人,原本這些事奴婢不該報給夫人听,可是若是瞞著也是對夫人的不敬。老爺的俸祿銀子有多少,夫人也是知道的,既要養家,還要顧及人情往來,廚房每月買菜和買糧的銀子都是有數的,若是單獨給楊姨娘買雞,要不了月底,全府上下都要勒緊褲腰帶。以前是夫人拿嫁妝出來補貼家用,可是現在夫人手頭緊,自己都減少了日常用度,已經連著兩天沒見葷腥了,所以廚房那邊就顯得有些吃緊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不識字的人都能听出來。以前大家吃得好,是因為夫人拿嫁妝補貼的緣故,現在夫人自己都把嘴虧了,廚房自然就沒有多余的好料了。廚娘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都怪這個楊姨娘,不就是懷孕嗎?非要三天吃一只雞,難道不吃雞就生不下孩子了?
林傾華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是啊,我年輕不懂事,初來象州受不得這里的清貧,不听你們的勸阻,就將嫁妝花了七七八八。眼看著手里的嫁妝越來越少,也多虧了你們幾個是真心為我好,不厭其煩地給我講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道理,幫著我在外面買了兩間鋪子,以後也好補貼家用,可是你們都知道,這買鋪子要錢,雇佣伙計要錢,找會手藝的師傅更要花錢,更何況生意剛開始,別說是掙銀子了,就是不虧本都算不錯了,所以,我只能將自己的日常用度減半,就連你們都主動提出來先不要月例銀子,等我x後手頭寬松了再補上。但是,楊姨娘畢竟是老爺扶正的姨娘,現在又懷著身孕,你們萬不可虧待她,以後廚房就緊著她做飯吧,我這里有一碗清粥、一盤小菜就行。」
「夫人,時辰不早了,奴婢廚房里還有一大堆活要干。」廚娘羞愧的快要暈死過去了,沒想到夫人過的也這麼艱難。
看著落荒而逃的廚娘,林傾華笑得前仰後合,看來還是整人的日子過的舒心啊。
過了幾天,周越從巴州回來,一臉的喜色,晚上破例留在林傾華屋里吃飯。
「怎麼就這幾道菜?」而且還都是素菜周越坐下之後,發現桌上擺了四道菜,一盤青菜、一盤豆腐、一盤五香豆、一盤蘿卜干,一碗連油花都看不見的雞蛋湯,還有兩碗色澤發黃的糙米。
林傾華給周越夾了一筷子菜,笑著問周越︰「夫君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家里每個月的支出是多少?下人的月例銀子加起來有多少?每個月要留出多少銀子用在人情往來上?一年四季的衣服要多少銀子?杯碟碗筷這些損耗要不要補上?夫君可曾計算過?」
林傾華以為自己這麼一問,周越肯定會難堪,也會明白他們剛來象州時,自己到底補貼了這個家多少嫁妝銀子,卻萬萬沒想到她錯估了周越的反應。
只見周越冷笑一聲,用筷子指著這些飯菜說道︰「幾日不見,夫人倒是知道當家了?可惜,你嫁給我的時候,你那二品大員的爹爹就應該知道這些,難道他沒告訴你嗎?你若是覺得吃不了這份苦,就早點言語一聲,我也好成全你,別在這里給我叫屈。我的俸祿是朝廷給的,每個月的支出也就那麼多,要是嫌下人的月例銀子多,盡可打發掉幾個,人情往來你也不必考慮,我周越能有今天,也不是靠那些人情往來得來的,夫人若是指望在這上面為我的官途鋪路,恐怕要讓夫人失望了。至于一年四季的衣服夫人大可不必為我準備,朝廷發放的官服就夠我換洗了,杯碟碗筷夫人也無需操心,以後誰摔碎的就讓誰賠就是了。還有楊姨娘那里,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她的賣身契好像還在你手里,所以月例銀子也應該由你來支付才對。」
壓抑多日的怒氣,就在周越這幾句四兩撥千斤的話語中被挑起了,林傾華覺得被人羞辱也不過如此,因此又說了很多難听的話,將本就搖搖欲墜的夫妻關系徹底搞成冰火兩重天了。
倒是周越,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銀子,每日好吃好喝好穿的往楊姨娘那里送,就連林傾華幾度提起要讓楊姨娘到她跟前立規矩,也讓他給拒絕了,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自己沒把孩子保住,難道還想讓周家絕後嗎?根本就不給她見楊姨娘的機會。
正在這時,有人上門給她送來了一封信,是她的二哥林傾武托文氏錢莊的人送來的。
看了信中的內容,林傾華先是生氣,後來卻又大笑起來,立刻讓人收拾行囊,然後沖到書房見周越,「我要去洪州見我二姐,她嫁給了文二爺我還沒恭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