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如意院,林傾宸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留守院外的幾個護衛似乎換了人,林傾宸只當是文管家留下的十個護衛自己沒認全,可是卻在入院時卻又多余的問了一句︰「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其中有個護衛回道︰「是王爺命我們再此守衛。」
林傾宸眉頭微微跳動,原本舒展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淡淡地「嗯」了一聲,前行的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輕輕折斷伸到眼前的一根樹枝,小聲問道,「昨夜跟你們說的話,你們可記住了?」
林傾宸昨晚跟路兒商定計策之後,先跟吉祥媽說了讓她帶著容兒在宮里陪文皇後住一段時間,並且再三交代,除非是自己親自去接才能回府,別人誰接都不行,就算王爺親自前去也不行。
吉祥媽見林傾宸不像是在開玩笑,以為她和宗澤翰還沒和好,她趕在吉祥媽開口相勸時告訴她,自己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容兒安全,吉祥媽自然也就相信了。
其他幾個丫環,她不敢說的太深,只交待她們王爺最近重傷休養,心情定不會好到哪里去,讓她們小心做事,多余的話不要亂說。
幾個丫環自然不敢大意,一大早起來除了該說的和必須說的,平日的玩笑話一句都沒有,此時林傾宸再次問起,自然不敢馬虎,齊聲應道︰「記住了。」
蔣姑姑帶著听雨、听荷在屋外候著,見林傾宸進了院子,立刻迎了上去,將事情的大概快速講了一遍︰「王妃剛走……王爺只留了長生在屋里說話……好像在找東西……氣色不大好……王妃小心……」
林傾宸拍了拍蔣姑姑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勝似驕陽的笑容,「姑姑莫非糊涂了,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王爺何曾遷怒與我?」
蔣姑姑低下頭輕聲問道︰「我讓廚房整治了幾道清火的菜肴,中午就給王爺吃這個?」
「嗯」窗戶跟前人影一閃,林傾宸眯了眯眼楮,不再多言。
屋子里雖然看起來還是齊整,但是林傾宸還是能感覺到許多東西都被動過了,看來「先下手為強」這句話古今中外通用,自己算不算是歪打正著?
「王爺,您總算舍得搬回來了今日傷勢好一點了麼?」林傾宸進了屋子,看著坐在外間的「宗澤翰」,話語輕柔的問道。
因為好奇,所以對「宗澤翰」多看了兩眼,不知道是不是洞悉了真相的緣故,現在看過去,這人怎麼看怎麼假,除了個頭身量九分像以外,眼中的銳利竟然失了五分,就連面對自己的柔情也多了幾分腌,讓林傾宸渾身不舒服起來。
宗澤翰,現在我正式進入入戲了,你看到之後可別跳腳啊林傾宸心里陰陰地笑道。
「昨日太醫也看過了,都說尚大夫的藥用的極好,只要仔細將養,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了,今日一早起來就感覺全身松快了許多,想著王妃身懷有孕,又要兩處奔波,索性就搬回了如意院,這樣王妃也就不勞累了。」「宗澤翰」起身,舉著兩只包裹成粽子的手比劃著。
林傾宸卻不由嗔道︰「王爺出去幾個月,怎麼越發生疏起來了,您以前在沒人的時候都是喊我‘宸兒’的。」
「你也說了,那不是在外人面前嗎?現在就你我二人,自然要叫你‘宸兒’了,告訴為夫,這幾個月想我了沒?」美人嬌嗔,媚眼如絲,雖然脂粉未施,但本就清麗絕俗的容顏又怎麼能因為這些俗物而失了顏色?「宗澤翰」看著林傾宸不自覺露出的女兒嬌態,喉頭滾動,心里也癢癢的,就好像有根羽毛在輕輕撩動,甚至連下面也快速有了反應,真真的尤物啊,可惜了,可惜了,心里如是嘆息道。
「晚上再告訴你」林傾宸面帶嬌羞,心里卻把真正的宗澤翰從頭到腳問候了一個遍,為了不讓自己的真實情緒外泄,她死死咬著下唇,飛了「宗澤翰」一眼,轉身朝淨房走去。
身後傳來「宗澤翰」爽朗的笑聲。
吃飯時麻煩就來了。
「宗澤翰」因為手裹著,不能自己捉筷子,坐在桌前露出尷尬的神色,對林傾宸說道,「你先吃吧,一會我叫長生進來伺候我。」
林傾宸起身坐到「宗澤翰」身邊,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妾身疏忽了,這些事原本就該由妾身來做的。反正妾身現在也不餓,先伺候你用飯吧。」
認真的表情絲毫不帶作假,晶瑩剔透的香米配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林傾宸不徐不緩的喂著「宗澤翰」,有時還會喂幾勺清淡的湯,再細細用帕子輕拭嘴角的菜汁污漬,好一副夫妻情深的畫面。
路兒端進來一盤飯後水果,就輕輕退了出去……
喂完「宗澤翰」,林傾宸也胃口盡失去,可她還是溫柔的問道︰「王爺再用些湯嗎?這可是妾身讓廚房專門熬的五行湯,有助于傷口的愈合。」
「宗澤翰」眼里柔的能滴出水來,暗啞著嗓音說道︰「有妻若此,夫復何求。宸兒還是快些用飯吧,莫餓壞了自己和月復中孩兒。」
林傾宸壓下心里的厭惡感,喚來兩個小丫環,對宗澤翰說道︰「王爺外傷未愈,還是再回去躺一會吧,妾身用過飯就去陪您。」
「宗澤翰」心里正激蕩著,本就覺得林傾宸的容貌美得晃人心神,剛才離得近了,身上不待半分脂粉香氣的肌膚看起來細膩的更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瑩潤,還有那細微的幽香,無聲無息中竄入鼻腔,深入到身體的每一處,竟然再也不想拔除。那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子,泛著淡淡紅霧的臉頰,輕輕向上抿起的嘴角,那瑩潤嬌女敕的嘴唇,若是……
自從「蘇醒」之後,他不斷迷失在林傾宸的美貌和風情中,不斷迷失在這種久違的溫柔鄉中,不斷想著那一幕幕勾魂蝕骨的畫面中……林傾宸的話打斷了「宗澤翰」的旖旎遐思,好在臉上還纏著布條,不至于太失態,他倉惶的點了點頭,起身朝內室走去。
林傾宸眉頭微蹙,滿眼厭惡的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絲毫沒有胃口。
這個該死的宗澤翰,自己為了他居然要給別的男人喂飯
「王妃,飯菜都涼了,奴婢讓人又準備了一些熱的,您趁熱吃一點吧。」路兒再回來時,朝林傾宸微微眨了眨眼楮。
林傾宸臉上的神色微微舒展開,對路兒說道︰「一會去找林媽媽開庫房,取幾匹輕軟的料子出來,我要親自給王爺做褻衣。」這「親自」二字咬的格外重。
路兒想笑又不敢笑,伸手招來小丫環將桌上冷掉的飯菜都撤去,又擺上廚房剛端上的飯菜,服侍林傾宸吃了才去尋林媽媽。
林傾宸回到內室,宗澤翰正在屋子里來回的踱步,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嘆息。
林傾宸親自奉上一杯香茶,忍不住叨念著,「王爺如今養著傷,那些外面的事不想也罷,我們金薩國總不至于離了王爺就不開轉了,再說您事事親為,讓那些拿著朝廷俸祿的官員如何自處?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各處官員的考評多半都是要看平日政績的,你把功勞全搶了去,他們還不得恨死你。」
清甜軟糯的嗓音有著掩飾不了的關心,將「宗澤翰」的身心熨帖的舒舒展展的,差點就想就此躺在溫柔鄉里不出來,可是夜長夢多,再拖延下去,只怕正主兒就要回來了,就一臉難色的對林傾宸說道,「宸兒心疼我,我也知道,只是這兩年戰亂導致國庫虧空了不少,就算是西南秋糧收繳順利完成,其他各州也勉強對上了朝廷下發的任務,只是百姓心中難免有些怨言,說我們當初許諾的那些話不過就是哄他們,跟前朝相比征稅只多不少,我和三弟也是為了完成父皇交代的差事,這才想出了一個不得已的辦法,按照收繳的數量給了他們一定數額的補貼,最後才算是勉勉強強辦成了這件事差事。只是這樣以來,朝廷又要出一部分銀子,如今各處都在新修水利,兵部也斥資補充軍需武器,這個時候我若是再提及此事,恐怕父皇反倒說我們心軟,所以我就想著先用咱們自己的錢墊上,等明年春天朝廷緩過這口氣,咱們再讓戶部把這個坑給填平了,你看如何?」
林傾宸睜大了眼楮,半晌沒有回過神,其實心底不知道繞了幾道彎了,原來他迫不及待的搬回如意院,就是想找銀票和房契之內的東西吧?不過可惜了,這些東西自己一早就讓人轉移了,原本只想著月兌身以前,將家里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也讓宗澤翰知道自己是真的生氣了,卻沒想到歪打正著,破解了假宗澤翰的計劃。如今看來,自己的計劃要稍微改變一下,免得他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痛下殺手。
(O(∩_∩)O~起名白痴,老是修改標題,對自己很無語,大家見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