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雲城了!」舒迪遠遠看著那高高的城牆。兩扇朱漆的城門緩緩打開,伴隨著清晨的薄霧,休息了一夜的雲城又迎來了繁忙熱鬧的時光。
「姑娘,這個雲城好像沒我們合城大呢!」一旁的紫袖眯著眼楮喃喃道。
「那是自然,合城可是除了國都濟城外最大最富庶的城市了!雲城自然是無法與其相比的。不過雲城素來是以環境清雅,民生和睦見長,這點卻也是合城所不及的。」舒迪低笑一聲,回答道。
「那依姑娘之見,是合城好些還是雲城好些?」綠蕊嬌憨的嗓音帶著疑問傳了過來。
「合城的富庶是雲城不能相比的,反之雲城的清雅也是合城所不具備的。如果喜歡熱鬧富庶的話,那自然合城是首選,若是想曲徑通幽,清雅寫意一些的話,眼前的雲城就是不可多得之所了!以姑娘我目前的心境來說,我還是偏向于這個精致幽雅的雲城的。」舒迪說完,微笑捏了下走到身邊的趙逸軒那粉嘟嘟的臉蛋兒。
「姐姐,你又捏軒兒!軒兒下個月就九歲了!是小男子漢了呢!」趙逸軒嘴巴上抗議著,眼楮卻是帶著撒嬌的望著舒迪。
「呵呵,你就是成了大丈夫,一樣也還是我的弟弟!姐姐捏弟弟,天經地義!」舒迪賴皮的講著歪理。
自教訓了李子材離開李家鎮之後。舒迪一行人為了避免途中再生枝節,一路皆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經過五日的奔走,終于在第六日的清晨來到了雲城城外的這片小樹林里稍作休憩。
「姑娘,我們何時進城?」敏娘收拾了下行李走到舒迪身邊問道。
「聞勤大叔,這一路多虧有你,舒迪幾人才能如此順利的到達雲城!」舒迪未曾回答敏娘的話,先沖著正忙著給馬兒解開束縛的聞勤謝道。
「姑娘這話說的可是見外了,老奴的任務本就是送姑娘北上雲城的,分內之事,職責所在嘛!」聞勤一邊解開馬車與馬匹之間的繩索,一邊高聲笑應舒迪。
「既如此!舒迪就不跟聞大叔客套了!」舒迪笑了一聲,又問道︰「大叔,你看我們是停留一下,讓馬兒吃些草再進城呢?還是先進城再說?」
「我剛看到前面有條小溪,這里野草也算肥美。這兩匹馬兒也跑了這麼久,姑娘若是不急的話,就稍等半個時辰,待老奴放放馬匹再進城如何?」聞勤一邊梳理著馬兒的鬃毛,一邊請求道。他一雙眼楮充滿憐惜的望著眼前的馬兒,看得出是個疼愛馬匹的漢子。
「也好!這樣也省下我們進城就喂馬的銀錢了!坐了這麼久的馬車,還真是有些累,現在時辰還早,我們也趁勢休息一會再進城吧!」舒迪看了一眼敏娘,大聲對幾人講道。
「姐姐,那我找個地方洗洗臉去!坐了這麼久的車,饒是我如此豐神俊朗的少爺。也變得滿面塵灰煙火色了!」聞紹棠張嘴就是一番臭美之辭,惹得幾個小丫頭頻頻偷笑。
「你豐神俊朗?」舒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朝著聞紹棠使勁打量了一遍,搖頭道︰「恕我眼拙,我只看到你全身上下塵滿面,發凌亂,卻是找不出一星半點兒的豐神俊朗!」
「所以你眼拙啊!關于姐姐你的眼拙一說,弟弟早就不與你計較了!」聞紹棠無視舒迪的調侃,一臉平靜的回道,仿佛舒迪真是在贊美他一般。走過舒迪身邊時順手拉了趙逸軒,嘴里還念念有詞,「軒兒,走!跟哥洗臉去!洗干淨了進城吸引花姑娘。」
「姑娘,棠少爺怎麼越來越痞了?」紫袖走上來,望著聞紹棠的背影不解道。
「是啊!這小子越大倒是越沒個正形了!也不知他這性格到底是像了誰了?」舒迪喃喃道。復又對著走遠的聞紹棠喊道︰「棠兒,你切莫帶軒兒去太久,過會兒我們就進城了!」
「知道了!姐姐真是越大越像婆婆了!」聞紹棠不耐的聲音隔著樹林傳了過來。
「臭小子!」舒迪笑罵了一聲,就勢坐在了草地上。
她對于聞紹棠的變化不是不知道,初時也覺得驚惶。後來發現,這只是他表面的保護色,一旦有了需要認真對待的事情時。聞紹棠還是那個善良而聰敏的少年。
如果他覺得這樣開心的話,自己又何必非要求他表現的一本正經呢?舒迪想到自己素來不是幽默型的,趙逸軒性子又是朝著沉穩的方向發展,棠兒這樣無傷大雅的痞痞言行,倒也讓大家開心輕松不少,忍不住也就又笑了出來。
「姑娘,你有什麼開心事?笑的這麼甜?」還是紫袖眼尖,對著舒迪喊了出來。
「我們日夜兼程終于來到了雲城!難道不該開心嗎?」。舒迪反問道。
「那倒是的!只是雲城縱然千般好,到底我們還是初來乍到的,心里還是有點兒虛……」紅弦心思細膩一些,經歷了到達雲城的激動後,那份遠離家鄉的惆悵之情和對陌生城市的無措心理隨之也就涌上了心頭。
「紅弦姐姐說的綠蕊也想家了!綠蕊從小到大還沒出過合城呢!」綠蕊到底年紀小些,紅弦的話很快就引起了她的共鳴。
「只要有姑娘在,去哪里都不用怕!咱們姑娘素來聰慧,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小姐能比的。只要好好的照顧姑娘,以後也未嘗不會有回到合城的機會!對吧?姑娘!」
紫袖看氣氛變得低迷起來,趕緊出言安慰幾個姐妹。她心里其實也是有遠離家鄉的不舍,但隨之就被對舒迪的信任和未來的期待給蓋了過去。加上她素來性格爽朗樂觀,倒也不像那幾個姐妹那麼哀傷。
「嗯,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會拼盡全力照顧大家的!」舒迪適時出聲安慰。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幾個丫頭總還是背井離鄉追隨她來到了雲城。光這份情誼,舒迪就謹記在心的。她本來就對這幾人不錯,自此也下定了決心以後要將她們當親人對待,也不枉大家對她追隨一場。
「姑娘言重了!若不是姑娘,婢子們只怕已是黃土一抔了!是我講話不過腦子,這才引起了大家的思鄉之情……」紅弦听到舒迪講話,一臉慚愧的自責起來。
「紅弦說的哪里話,若不是你們一心為我,追隨我而來雲城。此時又哪里需要承受這背井離鄉之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怎麼說,合城也是你們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所以你們心里難受,姑娘我一點兒都不怪你們。只怪姑娘我能力不足,有朝一日,我定會讓你們回歸家鄉的,請大家相信我!」舒迪拉起紅弦,言辭真切,語氣摯誠。
大家又紛紛對著舒迪謝了一番,慢慢收起了那股離鄉的悵然之情,談起了對即將開始的雲城生活的向往。
「姐姐!姐姐!」隨著兩聲清亮的童聲,趙逸軒雙手捧著兩大片樹葉,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他身後的聞紹棠慢悠悠的踱步而來,一臉的輕松閑適,與趙逸軒的緊張在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軒少爺,你手里什麼東西啊?那麼小心翼翼?」綠蕊好奇問道。
「呵呵,軒兒,你捉了幾條魚兒啊?」舒迪笑眯眯的問道。
「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捉魚兒了?」趙逸軒一邊走一邊吃驚問道。
「你們洗臉自然要去小溪邊了,小溪邊除了小魚兒就是小蝦米了!你不可能捉條小蝦米回來的,那自然就是小魚兒咯!」舒迪解釋完。又對著聞紹棠啐道︰「你當人哥哥的,就不會幫幫軒兒啊!」
「我可真夠冤枉的!不幫他他哪來的魚兒啊!再說了,我都幫他捉出來了,他要是連拿都拿不回來,那還養它作甚?」聞紹棠一臉郁悶的辯解道,末了又加一句︰「這年頭,真是好人難當啊!」
「那你干嘛還不好事做到底?幫軒兒直接拿回來?你沒看到軒兒手小力微嗎?」。舒迪瞪了聞紹棠一眼,繼續批判道。
「是他不讓我幫忙,要自己拿回來的啊!」聞紹棠做出一副無語問天的姿態︰「同樣都是弟弟,為啥我的待遇就差那麼多涅?」
「姐姐,這次你真的誤會棠哥哥了。是我自己要捉回來給你看的!」趙逸軒鼻頭沁汗,低頭看著手中魚兒的同時,還不忘幫聞紹棠解釋幾句。
「好可愛的小白魚兒!還是兩條呢!」綠蕊已經忍不住跑上前去看了一眼。
「紫袖,把我們裝過點心的那個廣口瓶子拿出來,給軒兒裝魚兒用吧!」舒迪吩咐道。
「好的!」紫袖應了一聲轉身跑上馬車,快速拿來了瓶子。趙逸軒小心翼翼的將魚兒放了進去,又觀賞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瓶子。
此時已是巳初時分,遠處的城門也已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舒迪幾個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家常,一邊等待著聞勤聞增放馬歸來。
「約模一刻鐘的時間,聞勤和聞增騎著馬兒到了跟前。大家看到他們兩個,低呼一聲,紛紛站了起來,走到馬車前面,準備出發。
「姑娘,真是抱歉。老奴看這里青草肥美,馬兒吃的歡暢,一時竟忘了時間。讓姑娘公子們久等了!」聞勤一臉歉意的對舒迪講道,但看向馬兒的眼神卻是滿足而愉悅的。
「不妨事,反正時辰還早。聞大叔又讓馬兒飽餐這一頓,倒也省了我們進城再喂馬的時間了呢!」舒迪一邊回話一邊去撫模了下那匹吃飽的黑馬,恰逢它打了一個噴嚏,惹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姑娘再稍等片刻,待老奴套好馬車,咱們就進城去!」聞勤收起笑意,邊說邊去套上馬車。
少頃,馬車套好,大家又先後跳上馬車。聞勤喊了一聲︰「大家都仔細坐好了!」
一聲長鞭,馬兒嘯叫一聲,朝雲城城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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