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以後咱們在雲城也有屬于自己的家了!」敏娘站在門口。對著這四四方方的宅院,欣慰笑道。
「是啊!敏娘,明日開始,這里就是屬于咱們自己的家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呆在一起,再也不分開!」舒迪拉起敏娘的手,亦是一臉的笑意。
「房子的事情總算搞定了!」綠蕊拍著小手歡呼道。
「姑娘,那接下來咱們做些什麼?」沉穩些的紅弦接過話頭,轉向舒迪問道。
「今個兒天氣不錯,大伙兒心情也不錯,這雲城景色亦是不錯!索性咱們就逛逛街,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家具,若有的話,也一並添置了搬入咱們的新宅中!」
「姐姐真是無趣,逛街就逛街,至于那什麼勞什子的家具,改日再買不行嗎?」身後傳來聞紹棠的嘟噥聲。
「棠兒,你也看到了!這李家並無多余家具,院子里除了那些果樹,就是滿目的荒草,屋子里除了那兩張破舊的老床,更是空空如也。明日咱們可是準備搬進去的。若是不購置些家具,咱們這些人進去後住哪里?我可不想讓大家兒打鋪蓋,睡地上哦!」舒迪無奈的對聞紹棠解釋道。
「姐姐所慮極是,倒是棠兒不懂事了!只是這買家具的事情實在是極其無聊……」聞紹棠兩手一攤,嘆道。
「不如這樣吧!棠兒你帶著軒兒跟聞大叔一起去逛逛吧!我嘛,就帶著這些丫頭和敏娘,還有聞儉大哥一起,看看家具什麼的,有合適的話就先購置下來,待明日咱們到了新家再搬過去!李家那些老舊的床鋪,姐姐是不準備再用了!現在已是巳時三刻,午間咱們就各自吃飯,未正咱們在客棧匯合好不好?」
「姐姐,不能再晚些嗎?我還想帶軒兒多逛逛呢!」聞紹棠扯過趙逸軒,跟舒迪討價還價。
「好吧!再多半個時辰,最晚不許超過申初!若是晚了一星半點兒,你就給我關一個月的禁閉!」
「哎!才多了半個時辰!姐姐真是小氣!」聞紹棠還是一臉不滿意的嘀咕著,看到舒迪臉色一變,立刻收起不滿,陪笑道︰「半個時辰也不錯,聊勝于無!既如此,聞大叔,咱們就離開吧?」說完,他扯著趙逸軒就大步朝前邁去,一副生怕舒迪出爾反爾,改變主意的模樣。
舒迪對著聞紹棠匆忙而去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一聲。嗔道︰「跑那麼快,銀子也不要了嗎?」。
「交給聞大叔吧!」聞紹棠腳步頓了頓,又朝前邁去。
「老奴身上有銀子,姑娘且自個兒收著吧!」聞勤對著舒迪一抱拳,朝聞紹棠大步追去。
「今兒一個個都成有錢人了?給銀子也不要!」舒迪嘀咕一聲,轉過頭來對著幾人笑道︰「咱們也去逛逛吧!」
說罷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一路走來,幾個姑娘幾乎是見店則入,舒迪因宅院找好,心情不錯,也隨著她們去鬧騰。結果一路走下來,自己一物未買,倒是幾個丫頭每人都買了一兩樣的小飾物,唧唧喳喳的相互比較著,倒也惹得路人不時側目。
敏娘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訓斥就被舒迪拉住,低聲安慰道︰「敏娘,這幾個丫頭能跟咱們來雲城也不容易,難得今日里她們開心,你就別跟她們計較了吧!」
敏娘朝前面毫無所覺的幾個丫頭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迎面看到一家布莊,舒迪拉住敏娘笑道︰「來了雲城。咱們也添置兩身新衣服吧!」說罷就徑直走了進去。
入目是約模百平出頭的店面,四周砌了一米高的櫃台,櫃台里面的木架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布匹,三個方向各有一個掌櫃的,此時他們都在忙碌著。靠窗的位置,擺了兩張可供八人坐的小圓桌,桌上放了兩盤點心,擺了一壺茶,供陪客打發時間或來客稍作休息。
櫃台外面還有兩個年輕的後生在招呼客人,看到舒迪一行人進來,趕緊上前︰「姑娘,敢問您有看中的布匹嗎?」。
舒迪微微一笑回道︰「這位大哥,你且自去忙你的,不必招待我們。我們稍作休息再看布匹不遲!」
那年輕後生听得此話,上前倒了兩杯茶給舒迪和敏娘,笑道︰「如此,姑娘請自便,若有看中的布料,盡管喚一聲就是。」說完自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紫袖幾個丫頭忍不住,早就奔去櫃台前看那各色的布料了。
舒迪一邊端著茶水,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進進出出的人群。
這家店應該算是雲城規模較大的布莊了,三個櫃台里面,正面和東面擺放的大都是品相上乘的布匹,如絹,絲,錦,緞等,顏色或嬌女敕明艷,或沉穩華貴。因此這兩個櫃台前的人也多是些穿金戴銀,服飾精巧的女子;西面那個櫃台則是走的平民路線,櫃台上擺放的是那些價格低廉,以實惠為主的棉,麻,布為主,多為純色或帶著小碎花之類的清淡顏色,此時這邊櫃台前擠滿了淳樸打扮的鄉下婦女,掌櫃的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敏娘,你也去挑選些喜歡的顏色吧?」舒迪對敏娘笑道。
「敏娘還有衣服穿,姑娘卻是需要多添置幾套新裝了!平日總是見您穿那些素淡的棉布,知道的說您是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誰家的服侍丫頭呢!說了多少回,您從來就沒听過,您看看咱那幾個鄉下丫頭,穿的都不比姑娘差!咱又不缺這點錢兒,偏姑娘您就老是不肯穿那些料子!」敏娘指著那些上好的錦緞料子,對著舒迪連連抱怨道。
「呵呵,大概是七歲前穿棉布衣服穿久了,所以也就不習慣穿那些綾羅綢緞的精致面料了吧!」舒迪嘻嘻笑著找理由。
「那時候夫人身子極差,每日里纏綿床榻,偏偏姑娘那時又不夠伶俐,老爺長年在外忙生意。對咱們隨園幾乎是不聞不問,大夫人那些心思險惡的本就嫉恨夫人,整日里不想法子欺負咱們就不錯了,又哪里會管姑娘夫人的死活?那段時間,我跟鮑媽媽每日里都是精打細算的,只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來花用,實在是顧不得姑娘那麼多。加上姑娘又是每日里在地上爬來滾去的,鮑媽媽也沒再舍得買那些綾羅綢緞,只每次都買些細實柔軟的棉布來給姑娘做衣衫,一來二去的卻是讓姑娘穿棉布穿出這麼個陋習來了!早知如此的話,當年就是拼著吃不飽飯。我也不會讓姑娘穿棉布衣衫的!」敏娘一臉內疚的譴責著自己,倒是惹的舒迪如坐針氈,渾身的不自在。
「敏娘,你切莫亂想,我以後听你的,多穿綾羅綢緞就是了!我痴傻的那七年,咱們隨園日子有多苦,想想也知道的。您和鮑媽媽能那麼全心全意的照顧守護我們娘倆兒,這份恩情就比什麼都來的重。況且那時,咱們隨園連吃飯都少見葷腥,又哪里來的余錢買這些華而不實的綾羅綢緞呢?你莫再自責,不然迪兒可要羞愧的無地自容了!」說完,舒迪拿出帕子就去輕拭敏娘眼角的濕潤。
約模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敏娘激動的情緒終于漸漸平復下來。
此時已是午正,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太陽大大的掛在中天,一時溫度倒也炎熱了幾分。店鋪里的客人一會兒功夫就散去大半,只剩下稀稀疏疏幾個從鄉下遠道趕來的客人。
紫袖紅弦幾個花朵一般的丫頭,此時就分外顯眼起來,這幾個丫頭本都是清白人家挑選出來的姑娘,長相本就不錯,來到舒迪身邊之後,又從未受過苛待,穿衣裝扮甚至比一般莊戶人家的姑娘還要精致,又因為主人寬厚平和,使得她們少了幾分低人一等的奴性,多了幾分落落大方的自信。因此幾個朝氣蓬勃,清新自然的姑娘朝那里一站,一時間還真是春蘭秋菊,各具風姿!
「幾位姑娘,有看中的料子嗎?」。那掌櫃忙完一撥,看到四個清秀嬌俏的丫頭,含笑招呼道。
綠芸和紅弦听到掌櫃的問話,不自覺的朝坐在一旁的姑娘望了一眼。
掌櫃的眼尖,順著兩個丫頭的目光一望,就看到了一張三分靈慧,三分清麗又帶三分自信並著一分淡然的十三四歲的姑娘。心里嘆了聲︰「好個月兌俗明慧的小姑娘!現下就如此鐘靈毓秀。再過上幾年,將會多明艷不可方物啊!」當下就更是帶了幾分笑意,朝舒迪的方向招呼道︰「姑娘,您可有什麼需要的?」
舒迪對著身邊的敏娘瞟了一下,又望了幾個丫頭幾眼,才輕笑道︰「掌櫃的,你眼光好,且先幫我身邊這位姨媽挑上兩套料子,再給那幾個丫頭每人也來兩套吧!」
「好好好!這位夫人,敢問您要裁制什麼衣衫?喜歡什麼樣的料子?」掌櫃的听到舒迪一開口就是好幾套的衣料,心里大為歡喜,趕緊殷勤的對著坐在一旁的敏娘詢問意見。
「姑娘,我有衣衫用,您還是先給自己扯幾匹好料子,做幾套好些的衣衫吧!」說到這里,敏娘又轉向掌櫃的回道︰「掌櫃的,您還是先幫我家姑娘挑選幾匹上好的料子吧?」
掌櫃的听到敏娘的話,微微一愣,正要開口,就听舒迪笑道︰「敏娘,咱們這般推來推去的,這不是難為人家掌櫃的嗎?」。
舒迪又轉身看著連連點頭的掌櫃的,莞爾一笑道︰「掌櫃的,你就先幫她們挑選衣料吧!每人兩套,公平對待!我也不例外,這樣,你們可不許再有意見了哦!」
說到最後,她一臉笑意的盯著正欲再推辭的敏娘道︰「敏娘,你若是再推的話,那我可是一件衣衫都不做了哦!」
「好好好!我做我做!姑娘你可別使小性子!」敏娘一臉著急的看著自家姑娘道。
「大家都做了,就能一起都穿新衣服了!像過年一樣!」舒迪仰起小臉來,得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