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姑娘,今日多虧有您,不然小女就真要讓這群為虎作倀的敗類拖走,落下個被人蹂躪的悲慘下場了」
眼見得竹竿少爺帶著那群家僕離開,倉庫中的賀家父女也隨之跑了出來,此時的賀掌櫃臉上滿是感激之色,說話的同時一連朝著舒迪做了幾個長揖。
舒迪忙伸手虛扶了一把,開口笑道︰「賀掌櫃休要如此多禮今日本就是他林府欺人太甚,此種情形,換了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言罷,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錢袋子,又道︰「這些散碎銀子,賀姑娘且收下吧」
「姑娘,您已幫了我們如此大忙,怎好再收下這些銀子?」賀掌櫃一手按住腰部,連連搖頭拒絕道。
「賀掌櫃休要如此客氣,不瞞您說,我雖與您相識不久,卻甚是欣賞您的品性,厚道守信又不貪小便宜,這才是我今日出手的主要原因。今日我思慮不周,雖說出手幫了你,卻也替你賀家惹下了禍根,仔細算來,我也不曾幫上多大的忙。至于這些銀子,本就是我為你討要的醫藥費,那些家伙下手甚重,又踢了你幾腳,想來你的腰也受傷不輕,且讓賀姑娘收了這些銀子,也好多讓大夫多配幾服藥,好好將養子吧」
見舒迪見此,賀掌櫃也沒再推辭,當下點了點頭,低嘆一聲,道︰「此番多勞姑娘相助,方才使得我父女二人性命安然,可那位林大少爺卻是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性子,今日里姑娘為我父女倆出頭如此懲治了他們一番,雖是大快人心,卻也使得那位林大少記住了姑娘您,若是改日他來找姑娘麻煩的話,那可怎麼是好?」
說到這里,他臉上顯出滿滿的擔憂之色來。
舒迪想了想,回道︰「賀掌櫃不用擔心我,我既然敢出手教訓他,自然就不怕他來找我麻煩。而且今日里我虛虛實實的一番言行,想來應是嚇的那林大少爺不輕,估計近日他應是不敢上門找茬的。我擔心的是,日後若是我離開此地的話,他們會借機對你們父女出手報復,那樣的話,我今日雖是救下了你們,卻也是害的你們更苦了」
見舒迪言辭坦蕩,賀掌櫃心內一熱,回道︰「即便沒有姑娘出手,這林大少爺與我賀家父女也不會有善了的。雲兒她娘去的早,我一個人拉扯著她長大,多年來父女二人相依為命,粗茶淡飯,布衣蔬食,日子雖清苦些,心情卻是舒暢的。眼見得這幾年來日子愈發好過,雲兒也到了及笄之年,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要著緊些,加上我們都是從苦日子過過來的,所以也並不求小伙子家財萬貫,只要他敦厚老實,勤勞肯干,知道疼惜我家閨女,日後我再在後面幫補著些,小夫妻就算過不了大富大貴的日子,也必然不會比現在差。哪知道,禍從天降,上個月雲兒出去買菜,竟被那紈褲子弟看到,他見我雲兒有幾分姿色,竟在大街上當眾調戲,臨走時,還說要將雲兒帶回林府做妾。幸好我听到動靜去的及時,這才將閨女帶了回來,我父女二人戰戰兢兢的過了大半個月,並不見那林鑫上門,還以為他忘記此事了,哪知道,今日早上他竟然帶著禮物進門就要硬拖雲兒離開,我氣怒之下說了幾句,就被他帶來的那幫為虎作倀的狗腿子一頓毒打,若不是今日店里有這些伙計們相助的話,還不知能不能留得我這條性命呢」
「那林府到底是什麼來頭?這林大少爺竟然如此囂張?」舒迪皺起眉頭,問道。
「林大少爺大名林鑫,因祖上到現在一直都做布匹的生意,故而幾代下來倒也積攢了萬貫家財,林府也成了這雲城知名的富戶之一。」
「再有錢,也是商人什麼時候商人也可以如此明目張膽的上門強搶民女做妾了?」舒迪撇了撇嘴,不屑道。
「姑娘此言不假若這林府只是普通商人的話,自然是不敢上門搶人的,可是,這林府背後卻有個極大的靠山,這靠山就是現任雲城太守—何亮何大人。」
賀掌櫃苦笑一聲,對著舒迪提醒道︰「姑娘還記得那林鑫曾經對您報出太守大人名號的事情吧?」
「不錯他言說此地太守乃是他的姨丈」舒迪點點頭,回道。
「不瞞姑娘,這林鑫說的都是事實,他**正是太守夫人的胞妹。」
賀掌櫃見舒迪並不曾露出吃驚之色,不禁有些意外。
「在這林鑫喊出太守大人名號時,我已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當時那種情勢下,知道也只能當做不知道」舒迪看了賀掌櫃一臉,淡淡說道。
賀掌櫃微微一怔,猛的反應過來,對啊都已經把這小子得罪了,索性先打了再說吧若是不這般故作不知的話,那不等于是舒姑娘在打太守大人的臉面嗎?而舒姑娘這番故作不知的將林大少爺猛揍一頓,倒恰恰是變相的維護了太守大人的清名了呢
想到這里,他不由贊道︰「姑娘果然聰慧」
舒迪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換了話題又道︰「現下這種情形,賀掌櫃可有什麼打算?」
她這麼一問,賀掌櫃那張尚帶著幾分笑意的臉,頓時變作了苦瓜臉。半晌,才低聲回道︰「即便有再多打算又能如何?此番得罪了林府,這雲城能不能呆下去都還是個問題呢」
見此情形,舒迪笑了笑,道︰「賀掌櫃也莫要過于悲觀了依我看,此事倒也沒有那麼灰暗。你這賀家家具店在雲城也開了這麼多年了,就沒考慮過去別的地方發展發展?」
「我這店本小利薄,家底不豐,維持這個店面已是不易,又哪里有銀子和人手再開新店呢?」賀掌櫃嘆了口氣,沮喪的說道。
「這雲城雖不算小,可是從東城到西城也就這麼大地方,一路走來,做家具的店鋪卻是有數十家,我粗粗數了數,除了規模比你這里大的十幾家外,與你家不相上下的也有七,八家呢雖說您為人守信醇厚,店里師傅手藝也好,照這樣下去,守成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想要有大的發展,卻也並不容易。如果我現下告訴你,離開此地,你有更好的發展機會的話,難道您就不願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嗎?」。
望了望賀掌櫃帶著些猶豫的臉色,舒迪繼續游說道︰「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今日這件飛來的橫禍已經發生了那林鑫的為人你比我更清楚,現下就算是你親手將賀姑娘送上林府去給他做妾,他也未必就能不跟你計較今日的事情,何況,你也不可能讓賀姑娘給他做妾,更不可能送上門去讓那紈褲子糟蹋她的清白的。」
「姑娘說的對雖說今日發生的這一切是我萬萬沒想到,也不希望發生的。但事已至此,再躲亦是無用,我雖不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卻也是堂堂正正的漢子一條,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那個已經納了七,八房小妾的病秧子再來糟蹋我家雲兒的」
說到這里,他轉過頭望向外面,仿佛下了決心似的冷冷說道︰「實在不行,大不了我關上這店鋪,帶上女兒去別的地方生活,我就不信這偌大的天地,沒有我父女的容身之處。他一個小小的林府難道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說的好」舒迪雙掌一拍,又正顏低道︰「只是此時的林府正是興盛的時候,少不得就要避避其鋒芒,賀掌櫃是聰明人,自是不用我多說的。只是您本就是雲城人,在這里生活了這麼久,若是真要離開的話,是否又能舍得?」
賀掌櫃臉色一黯,半晌才道︰「舍不得又能怎樣?現下事已至此,離開或許還有活路,不離開卻是凶多吉少,雖說故土難離,但若是為了性命考慮的話,卻是忍痛也要離開的。至于去哪里,不怕姑娘笑話,賀某還真沒打算過,今日事出突然,我實在是心思凌亂,想不了那麼多。只知道要離開這里,卻是不曾想過離開後去哪里,又怎樣生活?」
「哎今日也怪我貿然插手此事,使得你父女二人被迫離開故土,對于此事,我也頗為內疚。」舒迪嘆了一聲,對著正要出口反駁的賀掌櫃又道︰「但是,我並不後悔今日的行為,若有下次,我還是會如此行事的。」
「此事即便姑娘不出手,結果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賀掌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賀掌櫃,你相信我嗎?」。舒迪一默之後,轉過身來望著一臉苦澀的賀掌櫃,正顏問道。
「姑娘是我父女二人的恩人,我怎能不信姑娘?」賀掌櫃一怔,復又快速答道。
舒迪看他言辭坦誠,目光清正,遂又接道︰「若相信的話,接下來的事情且听我來安排好嗎?」。
望了眼一旁的賀雲兒,舒迪又道︰「我會保證賀掌櫃與賀姑娘安然無恙的離開雲城,且能在新的城市活的比現在開心,並且讓賀掌櫃您繼續從事現在的老本行日後若是這里變了天地的話,您也可以再回雲城來。這樣的結果你看行嗎?」。
「姑娘此言當真?」賀掌櫃一掃之前的頹勢,展顏急問道。
待看到舒迪微笑點頭之後,他忙不迭的一抱拳,謝道︰「賀誦再次感謝姑娘相救之恩」言罷,竟然一撩長衫,竟要跪下來。
舒迪趕緊拉起他,笑道︰「賀掌櫃莫要折殺舒迪了您快快請起,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