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器宇不凡,日後必有奇遇,得貴人相助去往上佳的去所修習本領、施展才華。閣下能秉正義行事,縱然與強人結怨,亦能逢凶化吉。」算命先生一手捻捻山羊胡,面容笑的和藹,說完還兀自點點頭。不知道是對自己批的卦的肯定,還是對彼岸流月這個人予以肯定。
彼岸琉月听後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地靠了一聲。算命先生你妹啊!是支吉卦也就算了,有必要把人說的那麼好嗎?存心要與自己那支凶卦作對比?
一時間,彼岸琉月想起游戲里有幾個玩的好的朋友,他們總對他說,為人處事要淡定。沖動是魔鬼,淡定是真理。此刻他真的很想摔鍋砸盆大喊一句,淡定有毛用!
相較起一方的內心澎湃,身為卦象主角的彼岸流月,連一絲欣喜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連眼都沒有眨一下,平靜地听過算命先生為他批的卦,也不客套道謝,徑直跨步往前走。
看他自顧自一聲不吭地走開,彼岸琉月一時間琢磨不透,他怎麼沒有半點反應呢?腳下步子緊跟著他往前走,一直到走出了老遠才組織上語言,略有不服的說他,「怎麼走了啊?沒听見算命先生給你批了支吉卦嗎?你知道嗎?那算命先生批得卦,可是十有八準的。兄弟,我告訴你,你要發達了!」
提到這發達兩字,不免就又想到自己那支不勝理想的卦象。唉,不想也罷。
頓了頓,禁不住又開始亂想,回頭聯想剛才算命先生的解釋,彼岸琉月猛拍大腿,暗呼自己的腦袋遲鈍。按照算命先生的意思來說,自己不就很可能是這個彼岸流月的貴人嗎?
想他一個小新人能認識什麼人?更別談「貴人」了。再反觀自己,怎麼說也算是個老人,累積的人脈已有些,行走江湖也算有些門道。就算這彼岸流月不跟著自己,將來在江湖上行走時,踫見幾個認識他的難免不會認錯或是將他們兩人聯系到一塊兒去,那還不算是幫了他的忙?
這麼一想,他一掃原本的嫉妒心理,儼然已經將自己對號入座為貴人的角色。再看向彼岸流月的眼神已是充滿了對幼輩的關愛。
村口的車夫大富家很熱鬧,達到出村條件,選在今天出村的玩家就有很多。粗粗看來,就和春運的火車站似的。
房屋前共停靠了三輛馬車,塊頭壯實的大富就站在三輛馬車前方充當指揮,口中不停地喊著話,「去揚州的請坐右邊那輛,洛陽的上中間那輛,去長安的請走左邊那輛,大家不要坐錯了。」
順著大富的話,玩家們紛紛往自己要去的城市的馬車奔去,生怕擠不上車的你推我,我撞你,失控的情況不時發生。
彼岸琉月一早就表明了要去洛陽,雖然彼岸流月沒有答應和他一起去,但是也沒有明確的表示說不去,所以彼岸琉月當他是默認了與他同行。
同車夫大富對個話,交上了任務後,大富自懷里模出兩份信交給兩個人各一封信,說是等到了目的地幫他交與驛站的車夫李大兵,今後自然會有人照應他們。
他們取過信,各自塞入隨身攜帶的包裹內。恰巧駕車的車夫喊話馬車就要出發,彼岸琉月心急,招呼了身邊的人一聲就率先往中間那輛馬車擠去。
這里的馬車原則上是只載出村的新手到達主城下屬新手鎮。方青羅沒有任務可交,本是不能登車的。但她憑著來時特地問驛站老板討要的信物,還是得到車夫大富的關照,行了個方便,讓她一同登上了去往洛陽的馬車。
當方青羅擠進馬車的時候,車廂內已經塞得滿滿當當,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人再往內一湊,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看模樣還真像是去逃難的。
直到馬車再載不半下人,車夫大富高這才喊了一聲啟程,駕車的車夫一甩馬鞭,「啪」一聲,馬兒嘶鳴著撒開了蹄子。
馬車顛簸著上了路,車內一眾新手們歡呼著、雀躍著踏上了新的旅途。
車廂內嘰嘰喳喳的很熱鬧。洛陽地界最富盛名的是天策府和少林寺,所以坐在這趟車里的小人們,討論的最多的就是這兩處地方。有些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這兩處中的一處,有些則是想先去看看情況,如果不好再轉道別處。
顛簸了不知多久,就在車內一眾人被顛得散了架又重新整合起來,接著再散了架之後,駕車的車夫終于說了一句,「到了——」
平安鎮位于洛陽城外十里處,是出新手村的玩家們真正踏入江湖的第一站,也稱為新手鎮。
馬車剛在平安鎮的驛站門口停穩,還不等車夫有下一步動作,迫不及待要開始闖蕩江湖的未來少俠少邪們已經自行跳下了馬車,有些循著要去的方向,一溜煙的跑不見了;有些則是橫沖直撞地,沖進驛站找車夫李大兵交任務去。
此情此景,馬車夫看多了也看慣了,這會兒倚坐在車頭處樂得清閑。
彼岸琉月是最早下車的那幾個,但他下了車也不像別人那樣忙著去探索這個小鎮,而是守著馬車旁一一看著下車來的人,等著另兩個人下車。
方青羅被一窩蜂趕著下車的玩家們擠到最里處,干脆也就等人全部走完了再下的車。才下車就見彼岸琉月守在車旁,已是等得不耐煩了。
撫撫身上有些褶皺的裙裳,方青羅呼口氣,她的任務終于完成了。
看著彼岸琉月就作交代,「好了,你就在這里等會,我想那個花和尚很快就會來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打了個響指,喚出了她那匹出汗似流血的汗血寶馬。
扯著韁繩剛要走,彼岸琉月已然快一步擋在她的大馬前,出聲喊「等等」。
「干嘛?」
「你沒發現少了一個人啊!」彼岸琉月張著雙手大喊。
少人?看看大馬下頭只有彼岸琉月一個人,方青羅頓時明白過來,是彼岸流月不見了。
但是,不見了又怎麼樣?「不見了你攔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保姆,還幫你看管人?不見了就不見了唄!」方青羅這話有些傷著了彼岸琉月的心,心里咕噥了一句狠心的女人,口里不依的要求她,「好歹幫我找找啊!」
「找?」方青羅怪異的叫了一聲,兩眼沖天上一翻。他還真當自己是人家的雙胞胎兄弟了?但看彼岸琉月認真的模樣,似乎不幫他找,他就真的不放她走了。無奈的方青羅只有下了坐騎,再看看左右,有些懊惱的說︰「你不是一早就下來馬車了嗎?就沒見到你這位兄弟也下車?」
彼岸琉月搖搖頭。他是第一批沖下馬車的,那時候同他一起沖下來的幾個人他都不認識,但他很肯定其中沒有彼岸流月的身影。
「那你問去車夫唄。」方青羅無責任的隨意往正悠閑地靠在車頭,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的車夫指了指。
想也知道車夫能知曉些什麼,他是車夫可不是雷達掃描器,可偏偏彼岸琉月還照做了,真的屁顛屁顛跑去問車夫。
「這個嘛……」駕車的車夫說話有些結巴,「你、你要知道,我們這車呢、呢已經屬于超載了、了。要是你這個朋、朋友、友沒有在車上呢、呢,那就很可能是在揚、揚州的車上了,要、要不然就是去長安、安的車上了。」
听過車夫的回答,方青羅和彼岸琉月俱大翻白眼,他這說的不是廢話嘛!不在來洛陽的馬車上,那就是上了去揚州的,或是上了去長安的,再不然就是根本沒有擠上車。
「現在怎麼辦?」彼岸琉月求助地看著方青羅。
怎麼辦?能怎麼辦?對于車夫的話,方青羅很是淡定,心里有道聲音在說,果然是畏罪潛逃了啊!
大腦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告訴方青羅自己即將進入洛陽地界,要她再稍稍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