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風華 卷一︰絲衣江南 016︰歌聲為引

作者 ︰ 夢里曇花

日升月落,轉眼間夜的最後一絲黑暗也在曙光的照耀之下悄然消退,初升的艷陽照耀在余杭街道之上,顯示出了一股別樣的風采。

斷橋日升,使得清澈的西湖之水閃現波光嶙峋,如同鯉魚金鱗一般,使得湖中殘藕秋蓮似乎也多出了一份生機一般,在風中展現著殘存的風華。

雷峰塔在晨曦之下彌漫出一片亙古不變的滄桑,仿佛在塔中依舊關押著那個傳奇的淒美白蛇,對面寶石山上紫褐色的山岩霞彩流溢,寶俶塔和雷鋒塔的滄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似乎是吳越王錢宏俶英靈尚在,隔著江潮默默的凝視著愛妃,又如許仙在遠處,呼喚著塔中的愛妻,眼神不待稍離。

在雷峰塔不遠處,三間粉牆黛瓦的歇山頂建築,在歲月的腐蝕下斑駁了外衣,露出了里面青色的石磚,這個時候,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幾個身著華美綢袍的孩童歡呼一聲率先跑了出來,看樣子很是高興。

「小心些,別摔著了。」隨著聲音落下,一個年輕的貌美女子也是走了出來,懷中還抱著不少零碎的物什。,正是仟雪韻無疑。

在她的身後,辛棄軒推著板車,上面堆放了不少的布匹,工具,看到幾個孩童那副歡快的模樣,嘴角也是露出了微笑來,天衣坊開張第一戰,成果就看今天了。

他的身上也是穿著仟雪韻連夜趕制出來的繡袍,配上那本就不差的容貌,看上去也是一個翩翩公子,要是放到現代的話,那絕對是能夠惹得無數小女生尖叫不已。

「走吧。」仟雪韻搖了搖頭,向著辛棄軒笑道。

兩人亦步亦趨的向著西湖邊上,不遠處的柳蔭之中走去,仟雪韻制定的計劃並不是如同一般的裁縫鋪,直接的把服裝賣給成衣店,或者是接受上門預定。

在名聲不顯之前,她要做的就是先打響天衣坊的招牌,今天要做的就是現場裁剪,皆帶一場小型的時裝表演。

前行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小豆子三個小家伙早就已經等在了一處牌坊之下,這就是仟雪韻和辛棄軒多日來選定的擺攤地點‘清波門’。

此處臨近西湖,前方是余杭城中著名的聚景園,仟雪韻提名的柳浪聞鶯就在此處,背靠吳山,山上城隍閣能夠俯瞰整個西湖,錢塘,乃至杭城,加上清幽的環境,因此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前去江湖會觀亭一續衷情。

在‘清波門’挑選了一處開闊之地放下手中的物什之後,小豆子三人也是前來幫忙用屏風圍成一個精致的試衣間。

繼而擺開一張小桌子,攤開一些必須的工具之後,仟雪韻又是展開了一襲由上等湖縐繡出的招牌,上面‘天衣坊’幾個大字龍飛鳳舞,卻是出自辛棄軒之手,這手工整的瘦金體大字使得仟雪韻佩服不已。

做完這一切之後,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仟雪韻滿意的點了點頭,能在這大宋朝舉辦第一場時裝表演,她的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

「可以開始了。」對著辛棄軒微微頷首之後,仟雪韻又是把小豆子三人叫到身邊叮囑了一番,三人的小臉也是漲的通紅,使勁的點了點頭,可以看出內心的激動。

辛棄軒也是點頭回應,從腰間抽出了一桿墨綠色的竹笛來,放在嘴邊咿咿呀呀的吹奏起來,聲音清脆,在取自宜興的笛子之中悠揚婉轉。

這桿竹笛也是父親留下唯一的遺物,辛棄軒還記得九歲生辰那天收到這桿竹笛時候自己那股子興奮,漸漸的,使得他的心神也全部沉浸到了笛聲之中。

此刻仿佛他有回到了數年前,父親尚還建在,膝下承歡,無憂無慮,笛音之中不覺的帶上了一片歡快之情。

伴隨著笛音,一陣低吟淺唱也是隨風散入柳蔭之中,飄進早晨尾數不多的游人耳中,只听歌道︰

春來早,清夢擾,樓台小聚誦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時狂歌醒時笑,莫辜負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換伊人回眸金步搖,眉間珠砂點絳秋水蒿;

槳聲燈影流連處,青杏尚小……

歌聲起,和著笛音,有如高山流水,又仿佛是冥冥天音一般,帶人進入了一個如夢如幻的空靈世界,伴隨著蕭瑟秋風散落整個杭城。

無數的行人紛紛駐足,側耳傾听,連呼吸都是被壓的弱不可聞,似乎是怕驚擾了這挽歌仙子一般。

更有著不少人從家中走出,循著笛音歌聲向著‘清波門’一帶尋去,想要一睹這謫仙真容。

隨著歌聲繼續,漸漸的在仟雪韻兩人擺下的攤子前面已經聚集了不少循聲而來的仕人才子,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甚至就連不少的販夫走卒都是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呆呆的看著場中衣袂飄飄的仟雪韻。

在仟雪韻的眼神之下,小豆子三人也是會意,開始在攤子前面不小的一片空地之上走起了貓步,不管是動作,還是眼神,都是有板有眼,昨天一下午的訓練也是有點效果的。

雖然比不上專業特模特,但是這時裝秀在古代可是非常的新鮮,在從來沒見過的古人面前,小豆子幾人的表演那就是權威。

「……拄杖南山為把柴扉輕輕敲,白發新見黃口舊知交,對飲東籬三兩盞,把酒問曰姮娥可好,金縷一曲羨煞塵囂。」

「好!」隨著歌聲漸漸的淡去,人群中頓時的爆發出了如雷般的掌聲和吶喊聲,仟雪韻環顧了一下四周,仿佛是又回到了現代燈光閃爍的會場一般,向著四周微微點頭。

「小女子仟雪韻,今日代表天衣坊感謝各位的捧場……」

「天衣坊?」順著仟雪韻縴手所指,人們也是注意到了天衣坊的招牌,不少的人面面相覷,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听過。

也不乏有使人才子認出了仟雪韻來,言語之中更是驚訝︰「這位姑娘不是在西湖十景提名大會上拔得頭籌的那位麼……」

「是啊,那天我也在場,確實是這位姑娘無疑了,想不到她不僅外貌出眾這才學更是遠超我輩。」幾個仕人交頭接耳,嘖嘖稱贊不已。

「想必大家只要看一眼也是知道,我們天衣坊是做什麼營生的了,沒錯,就是做服裝營生的。」

「今天天衣坊開業大酬賓,所有衣飾一律八折優惠,當然為了表示誠心,接下來前十位在天衣坊定做衣物的,我都將親自為他現場試做一件。」頓了一下之後,仟雪韻指著邊上堆放的上等湖縐和一些針線剪刀之後,繼續的向著人們拋著重磅炸彈。

雖然人們沒有听過開業大酬賓一類的話語,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理解這意思,只知道能夠穿上眼前這位不似凡間女子親手所做的衣服,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公子哥,頓時的活躍起來。

「我,我先定做一件。」

「我也要……」

類似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短短的片刻功夫就已經是接下了十數筆訂單,仟雪韻笑得眼楮都是微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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