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風華 卷一︰絲衣江南 018︰臧老有約

作者 ︰ 夢里曇花

不提趙明鈺父女兩人急急忙忙的向著‘清波門’而去,草草的吃過王嬸送來的幾張烙餅之後,仟雪韻和辛棄軒再次的忙活了起來。

人群的外圍也是不知不覺間多了一些絲業富商,只是這些大人物到來之後並沒有大聲喧嘩,也是靜靜大站在一邊觀看。

臧大師自然也是有人送來吃食座椅,以他的年紀,身子骨雖說還算硬朗,但是也經不起這麼折騰,不過老人家還是堅持等到仟雪韻忙完手中的活計。

「篤、篤、篤」就在此時,一陣馬蹄叩擊青石路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臧大師不由的眉頭微皺,循聲望去。

作為余杭的三大制衣匠師,他有著切身的體會,在裁剪衣飾的時候最是忌諱被人打擾,這馬蹄聲此刻顯得這麼的不和諧。

隨著兩騎棗紅馬匹接近之後,眾人也是看清楚了來者,正是趙明誠父姊,趙明鈺目光流轉,掃過仟雪韻的俏臉之時,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喜意,正想要張口招呼卻是被趙宇一把攔住,兩人也是悄然的站在外圍等待仟雪韻完工。

即便是仟雪韻和辛棄軒兩人分工之下,每套華服只需要兩盞茶不到的時間,但是這前十套訂單也是花了兩人五六個時辰的時間。

雖然已經是涼秋,午後的陽光還是有點灼人,青石路面吸收了陽光之後散發出陣陣驚人的熱量,不少人都是已經汗流浹背了。

許久之後,仟雪韻一抖收中的華服,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對著一位國字臉的公子輕笑道︰「勞煩公子久等了。」

這位王姓的年輕公子中途也是回去歇息了一番,因此並沒有什麼疲態,見到仟雪韻的笑容之後頓時心花怒放,連連擺手︰「不礙事的,姑娘客氣了。」

旋即也是迫不及待的進入屏風圍成的試衣間之中,輕輕的吸了一口華服上還殘留的清新香味,眼中不由的露出了迷醉的神色來︰「如此佳人,本公子定要一親芳澤。」

等到,王姓公子換上華服出來之後,還特意的在圍觀的眾人面前轉了個圈子,似乎是在沾沾自喜的樣子。

隨後,也是從懷中掏出一錠十兩銀子來,遞到仟雪韻的面前,「姑娘辛苦了,這十兩銀子就權當作酬勞,還請姑娘手下。」

仟雪韻的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收過銀子之後對著辛棄軒吩咐道︰「找給王公子一兩二錢。」她靠的是真實手藝,可不屑接受這王公子的無故施舍。

辛棄軒也是看出了些許門道,旋即快速的取公子,取出一些碎銀子交到了王公子的手上︰「給你的找零。」

等到王公子燦燦的接過那些碎銀子之後,小豆子三人也是乖巧的上前幫助辛棄軒收拾起行頭來。

「各位,感謝各位對天衣坊的支持,剩余的訂單我天衣坊會在一日之內趕制完畢,屆時大家可以自行來鋪子中取貨,地址就在雷峰塔下……」

因為街道的訂單不止十套,所以剩下的一些今日卻是趕制不出來了,因此,仟雪韻也是向著一些下了訂單的公子交待了一番。

這些人自然是沒話說,先前就已經是說明了,前十套才是現場趕制的,後面的第二天去取也是無可厚非的。

在處理完這些瑣碎的事情之後,辛棄軒也是收好了攤子,對著仟雪韻點了點頭,原本在觀望的那些布莊衣坊代表頓時是圍了上來。

「仟大師真是好手藝啊,老夫是錢塘汪家布莊的東家……」

「在下蔣文清,蔣莊衣鋪……」

「……」類似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生怕是被別家搶走了余杭新進的制衣大師一般。

仟雪韻對此也是早有預料,早在那臧大師喊出藏魂之境的時候,她的心中就已經是有底了,所謂的藏魂之境,說的玄乎,其實也就是她根據個人自身不同的特點,結合氣質在細節上稍微的改變一番,使得衣飾更加的相配。

就拿她為第一個公子所做的華服來說,竄在那位公子的身上能夠突出他的書卷氣,穿到別人的身上就不一定能夠有這種效果的。

這些都是服裝設計師所必須學習的課程,也是仟雪韻自學服裝設計的時候所悟出來的。

仟雪韻雖然已經很疲乏,但是還是對著邊上一些綢莊衣鋪東家一一回禮,想要在余杭站穩腳跟,以後少不得要和這些人打交道。

在客套一陣之後,仟雪韻欠身告罪一聲,向著依舊是在邊上靜靜等待的老者走去,神色之中充滿了恭敬︰「仟雪韻失禮了,先前忙著裁剪,讓老伯久等了。」

老者的眼簾微微一動,也是起身相迎道︰「姑娘不必見外,老夫臧華,年紀痴長幾歲,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喊一聲臧老哥就好了。」

原本就已經對仟雪韻評價很高的個大家族,听到臧大師此言,心中更是震驚,听老者的口氣竟然是有意平輩論交,只有在兩者技藝相當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臧老德高望重,小女子後學晚輩,人倫綱常不敢僭越。」

「好。」臧大師欣慰的點了點頭,對著仟雪韻道︰「仟姑娘先忙,老夫先行告辭。」

「您老請慢走。」對于這個能夠在邊上一看就是一整天的老人家,仟雪韻也很是佩服,這份恭敬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做作。

臧大師點了點頭,旋即向著遠處走去,「三天之後,我們幾個老家伙要聚上一聚,姑娘有空的話不妨到北青苑找我……」

老者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句略微顫抖的聲音回蕩在天際。

在臧大師走後,這些絲衣大家族紛紛的上前攀談,不少人都是開價,想要仟雪韻到他們店鋪幫忙。

其中一個年約七旬,白發虯髯,看上去精神鑊鑠的老者對著仟雪韻一抱拳︰「仟大師,我汪家願意出銀十萬兩,只求仟大師在汪家坐鎮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是去是留全憑大師意願。」

這話一出口,其余富商也是臉色未變,在場一些規模稍小的商行一年的利潤都達不到十萬兩銀子,在余杭也只有‘汪、張、錢、王’四家敢提出這樣的價錢來。

不過,即便如此,十萬兩銀子的酬勞還是有點駭人听聞,在稍微的思量了一會兒之後,不少人都是心中有些了然,汪家提出這樣的條件恐怕是有意一年半之後爭奪那余杭唯一的一個名額。

想到這里,一些財力稍弱的商行都是搖了搖頭,不再糾纏,在他們想來,兩年時間十萬兩銀子的誘惑恐怕是沒多少人能夠拒絕。

眾人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都是很想知道眼前這位絕色佳人在十萬兩巨款面前到底是有何取舍,十數雙眼楮都是看向了仟雪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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