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簇朦朧的燭光,照亮了丁琛迷茫的眼。
天未亮,天邊依舊是一輪殘月,時不時兩聲蟲鳴聲從窗外傳來。
丁琛醒來,映入眼眸的是桌台上盞綻放出支離破碎冷光的燭火,然後是只有一輪殘月的漫漫長夜,最後是一個男子冷峻的側臉,而她正靠在一個男子肩上。
夢意正濃,對丁琛而言這一切都是夢境。
「醒了麼?」冷峻的側臉在此時轉為一雙黑亮的星眸,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這聲詢問讓丁琛如夢初醒,雙頰驀然一紅,慌坐起身,手腕卻被一股大力拉回,頭重重撞回了方才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丁琛連忙道歉。不知為何她的手竟被捆住了。
「不要掙扎了,這繩子越掙扎越緊。」衛映寒雖然在對丁琛說話,目光卻一直鎖在跳動的火焰之上,墨黑的眼楮里倒影著火紅的光。
丁琛掙扎的雙手一停,然後奮力把頭從衛映寒肩上移開,結果事與願違,每移開一點兒又重重的撞上去,幾經努力,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盡管她現在心里無比煩躁。
「到底怎麼回事?」環視四周後,丁琛道。
空蕩的房間,除了燭台的木桌,其他都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只留下模模糊糊的輪廓。
「哼。」衛映寒冷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嘴角的冷笑在暗淡的燭光下,顯得更加寒氣逼人。刀削的側臉更是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氣。
「沒想到,我衛映寒也會有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許久後,衛映寒冷笑開口道。
這樣的他,讓人心生寒氣。從這句話里她猜出了幾分眉目,一定是衛映寒種的爛桃花,把她給連累了!
但是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特別是在衛映寒臉這麼黑的情況下。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趁現在趕緊逃吧!」丁琛再次掙扎著坐起身。
「沒關系,在這里和回家都是一樣的。」衛映寒埋下頭,強迫自己露出了笑顏,卻浸透了苦澀與悲涼。
「不對。」他突然間抬起頭,星眸一閃一閃地看著丁琛道「至少這里還有你,至少還有個人陪我說說話,所以比起逃出去,我更願和你待在這里。」
驀然想起,從那個宅院逃出的場景,寬大的宅院,無盡的花草與殘陽相映,池中小魚暢游,那時她一直覺得那個缺少了些什麼東西。
現在才明白,是人,是溫情。
燭光倒影在衛映寒如水的眸子里,泛起讓人心疼的漣漪,在丁琛心中一圈一圈激蕩開來。
「丁琛,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可憐我。」
一絲寒意從他眼底閃過,「我討厭別人同情。特別是你這種家伙的同情。」
這句話讓丁琛方才的心軟瞬息消散。她不屑冷哼「不要我的同情,那干嘛說得那麼可憐!」
「那是你覺得,我說你有同情我的資格了嗎?十七年從未見過父母的家伙,好不容易下山了,至今連爹娘都沒有看見吧?哼,你這樣的家伙有什麼資格可憐我?」
丁琛的肺都要氣炸了,我招誰惹誰了?同情別人都有錯?如果不是站不起來,丁琛非得飛起來給衛映寒一腳。
「喂,衛什麼的……」
「衛映寒。」他出聲提醒道。
「對,衛映寒!」丁琛把胸口挺了挺,臉不禁也往上抬了抬。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他兩人的距離是有多近,都快鼻尖挨鼻尖了。「我就是可憐你怎麼樣?你們這些臭男人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討厭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