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才發現,對于這個時代,她是有多麼無知。不止是對這個時代,對這些人,甚至對她佔據的這具身體,她都一無所知。
「不必驚訝,如果你爹死在戰場上,你也會這樣。」衛映寒回過頭「那年,南國贏了戰爭,卻死了很多人。他爹便是其中的一個,他爹去世的第二天,他娘也病死了。
為了生存,他殺了一個和他搶錢的人,而這一幕正被你爹遇見,然後就被你爹收留,成了現在這模樣。一天到晚都想著當將軍為父報仇呢。」
隨即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喂,走吧。今天我說了好多話,好累。」
丁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站身,還未站。門就被大力推開。
這把兩人嚇得不輕,異口同聲道「誰?」
只見一個削肩、細腰、柳眉的清麗女子走了進來。
「寒郎!」女子匆匆走到衛映寒,頃刻間,清淚縱橫「我不奢求你給我一個名分,我只是希望你能正眼看看我而已!為什麼這樣你都要逃!」
衛映寒微微一愣,隨後展開一個傾倒眾人的笑容「姑娘,我們有過什麼麼?」
女子的表情當即一僵,只有幾滴清淚無聲的砸落地面,上面倒影著三張不同臉譜。
一個疑惑,一個呆滯,一個錯愕。
一看女子這模樣,就知道他們一定發生過不一般事情,但衛映寒已經忘得一干二淨。
有人說,大部分負心人的記性都是差勁的。如果他的記性好,記得情人為他付出的一切,記得當天多麼甜蜜,他又如何能夠忍心背棄她?
他,衛映寒正好是這樣一個負心人。如果企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那除了薄情便是遺忘。
看了看姑娘身後的幾位壯漢,丁琛吞了口清痰,這衛映寒膽子真大,連黑.社.會的姑娘都敢惹,真是……
丁琛還未感嘆完畢,姑娘已經話鋒一轉,滿臉清淚的望著她「公子,我是杏兒。你答應了要來杏兒家提親的,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你都沒有來?」
丁琛濃密的睫毛像逆光的翅膀撲動了幾下,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沒印象?
見丁琛一臉迷茫,杏兒急的直跺腳,指著粉唇道「你忘了!你還親過人家的!」
這一說,讓丁琛的思緒飛速倒退,倒退至斜陽如血。
「是你!」丁琛大呼。這個女子正是當日那個哭著找寒郎的人!
見他響起,女子連忙向他靠近了幾步,而丁琛卻把衛映寒推到了她面前。對于這個女人,她有些害怕。
衛映寒依舊迷茫,他睡.過的女人無數,但記得寥寥無幾。
對于他而言,這個名為杏兒的女人,不過是綁了他的女人。
「咚咚咚」,驀然響起敲門聲,打斷了幾人目光的交涉。
眾人回頭,只見是一個白衣勝雪,面容似玉,狹長鳳眼透露著絲絲邪魅的妖嬈公子。
一條黑色語帶,勾勒出他俊美高大的身形,手中一把冷冷長劍,泛著深深寒意。他的身後,是一輪散發著淡淡光輝的殘月。
一抹驚艷從眾人眼里閃過,平生見過美男無數,如此妖嬈的卻少之又少。
他靠在門框上,不知看了多久,嘴角露出一個傾城邪肆的笑容。「丁琛,過來。我帶你回家。」
門外,晚風殘月。
公子如仙人臨世,遺世獨立。
這只是一句隨心之語,卻無意間吹起了一場塵世的風沙。
當然,這都是後來的事。
彼時,他只知眼前這個人是傾盡所有要去保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