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過,伍染聞聲睜大了眼。
這個儒雅清俊的公子居然就是大家嘴里廢物將軍!不過看她一身單薄,的確也不是上陣殺敵的料。
因為他排上隊伍的末端,加上丁琛還未出城,就以暈倒。所以一直沒能一睹君容。只听周圍的人說這兩個將軍都是靠父親的關系才能當上將軍,自己本身都是無能之輩。
他們這一去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正是這番話萌生了伍染帶著弟弟伍祁偷溜的念頭。
偷溜被發現不打緊,重點是自己竟然主動向將軍坦白要偷溜!真是……恐怕幾十軍仗是逃不了。
「丁琛!」衛映寒穿過草叢,急步走上前,抓起她的手腕就準備往軍營去。
「衛映寒你給老子放手,不然讓你絕子絕孫一輩子!」丁琛用力掙月兌,然後惡狠狠的瞪著他。
他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看著像刺蝟一樣豎起毛的她。余光一掃,一個身穿軍服、面目清秀的男子映入了眼簾。
他側頭,看著目光的躲閃的伍染。嘴角勾起了一個邪肆的笑容。「你們三個在這里干什麼呢?」
「我們,我們……」伍染低下頭,不善于說謊的他,把一張臉漲的通紅也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托辭,倒是一直躲在草叢中的伍祁起身道「回將軍,我和哥哥出來小解,無意中踫見了丁將軍。」
衛映寒只手攬過丁琛的肩膀,看著身材瘦小卻不卑不亢的少年笑道。「小鬼,你多大了?」
伍祁雖已是舞夕之年,但依然將垂發扎成兩結于頭頂,「應該只有十歲吧?」
「回將軍,小的十五了。已是舞夕之年。」他背脊微彎,眼楮卻沒有絲毫卑謙之意。「只是家窮,不在乎發飾。」
丁琛用力掙月兌,不料肩上的手臂猶如鐵鑄,不容有一絲一毫的抗拒,「衛映寒,你放開我!」
「嘖嘖嘖。」沖她擺了擺食指後,正色道「他們兩個真的是來小解的?」
看的是兩人,問的卻是丁琛。
丁琛掙月兌的身子一僵,不禁向面如土色的伍染的望去。對視間,一抹懇求從他眼神中流出,帶著恍若淚光的焦急。
她的臉突然被一只大掌掰過,一張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的俊俏臉龐映入眼底,「告訴我,丁將軍。」
丁琛推開他,然後向後退了很大一步,確定衛映寒不能再騷擾她後,深吸一口氣道「是。」
語氣堅定,但目光閃爍。
衛映寒笑而不語,眼眸里透著一種高深莫測之意。伍染和伍祁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將軍為什麼要幫他們隱瞞。
「請問,我們可以回去了麼?」少頃,伍祁問道。
衛映寒的如箭的目光,從丁琛身上移到問話的少年身上。嘴角泛起笑意,眼底卻是一片暗影。
「既然丁將軍都這麼說了,衛某自是不再說什麼。我還以為二位是害怕死在戰場,想偷跑回家呢。」他摘下一根枯草,咬在嘴里。仿佛真的不知道,兩個人真正的意圖。
他玩世不恭的模樣和隨意的口吻卻讓兩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伍染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然後拉著伍祁急急離開了。
時不時回頭望望那個奇怪的將軍,而伍祁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衛映寒身上。
這個人雖年輕,但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戰袍襠鎧,束發而冠。目光深邃,眼底卻是溫柔與睿智。
看來這個人比想象中可靠。
兩人漸行漸遠,丁琛也抬腳準備離開,結果手腕被突然一抓,重心不穩,竟險些栽倒在他懷里。
丁琛抓住一只堅硬的手臂,大口喘氣,背上已冒出虛汗。幸好……幸好……可是一看那只手是來此衛映寒,臉又是一黑。
「你拉我干什麼?又想整我?」
見她站好,收回手,臉色一變,帶著怒不可歇之氣。「丁琛!立正!」
這一喊,讓丁琛條件反射般的站直,並且雙手緊貼褲縫,這樣生氣的衛映寒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在干什麼?恩?居然幫下屬隱瞞,你知不知道違反軍紀的!」一雙眼楮里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丁琛,不要讓我在發現第二次。否則,軍法處置!」
隨後從她身邊走過,丁琛睜大眼楮,一副迷茫至極的樣子。看著遠去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
這個漲紅了臉對我吼的人和在營帳中和我嬉皮笑臉的家伙,真的是同一個人?
草叢在他身後搖晃,高大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寂寞。輕咬嘴唇,然後穿過草叢跑上前,緊緊抓住他的衣袍道「可是你不覺得那是人之常情麼?」
衛映寒停住腳步,看了看被火光渲染成紅色的營帳。轉身道「可是如果就這樣讓他們回去了,別的人知道了會怎麼想?丁琛,我知道你是一個從來都不會想後果的人,但是這件事非比尋常!」
「你現在是將軍,請你記住了!幾百個人的性命就握在你我手里,你覺得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嗎?」。
她慢慢松開手,月兌口而出道「你真的是衛映寒麼?」
這句話,讓他眼楮里閃過一絲錯愕。我不是一個只為流連在女人床.上的廢物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責任心了?
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算了,那些話當我沒說過。隨便你。」
「衛映寒!」丁琛連忙再一次抓住他「你明明是一個很有才干的人,為什麼要裝成這麼沒出息的樣子?」
「那你明明是那麼膽小的一個人,為什麼同意跑去邊疆?不要說你是為了南國。」
丁琛別開頭,不自然的說「我是為了保護百姓……」
「可是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好不容易恢復的常態,再一次怒氣沖沖。
「不是,和你想得不一樣,就算保護不了自己,可是我……」她著急著想解釋,結果卻被打斷——
「可是你由我來保護,對不對?」接過話,淡然的問道。這種雲淡風輕的語調卻讓丁琛心跳加快。一時間竟回不過神。
挽起一個笑容,卻浸透了苦澀與哀傷。恍若春天衰敗的桃花般令人心疼。
「他們會適應,就像你習慣和男人接觸一樣的。你沒發現現在比以前好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