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句話,事情可以在一天之內改變。
從前,她對這句話只是一笑了之。可是如果沒有那件事,或許已經抵達邊疆,或許是人人得而誅之階下囚。
可是這些或許,沒有實施,便也得不到成立。
冬天的夜總是特別長,卯時時分天依然如夜一般黑。所有人還沉溺在睡夢中時,一聲能把屋頂掀飛的怒吼驚醒了所有人。
「衛映寒!你到底在干什麼!」看著床榻上一身酒臭,醉成一灘爛泥的衛映寒,丁琛的食指和大拇指圍成了一個圈。
本想這個人就算玩樂,應該也是有分寸的,能分清事物的輕重,結果他就是用這樣的姿態來報答她的相信!
這即將掀翻了屋頂的怒吼,只換來衛映寒因為不滿而皺成疙瘩的眉頭。
丁琛一把拉過他身上的棉被,結果看著他赤.果著的上半身,又萬分尷尬的松開了手。
離啟程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算把他叫醒,也是爛泥一灘。
「將軍,要不讓他等下來追我們吧?」陸絕辰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建議道。
丁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看來只能這樣了。然後回頭看了看一臉淺笑的陸絕辰「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他聳聳肩,一臉‘沒有啊,和往常一樣’的無辜表情。
狐疑的望了幾眼,但並沒有往心里去。這個人一直都是這般陰晴不定的模樣,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
天光漸亮,泛起魚肚白,沒有日出的征兆,看來會是一個陰天。
啟程時,向前來送行的知府千叮萬囑道,叫他一個時辰後務必要叫醒衛映寒。
知府滿嘴答應,一臉老狐狸的笑容。看著他這般清醒的模樣,丁琛就氣不打一處來。把衛映寒灌成這樣,結果自己屁事沒有!
「將軍,前面山賊多。請千萬要小心!」丁琛他們離開時,知府大聲吼道。
她揮揮手,左耳進,右耳出。反正有陸絕辰,就算海賊來了都不怕!
如果那時稍稍回一下頭,那麼一定可以看到知府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丁琛他們的身影變成一個黑點時,他的手在臉上一扯,一張皮驀然出現在了手中。
那是一張和身材完全對不上號的清秀臉龐,他向身後的人招招手,那些捕快的臉和服裝也統一性一變。
一襲黑衣,黑布掩面,手握兵器,眼神冷如玄冰,不流露一絲一毫的情緒。
「去殺了衛映寒,然後放了那窮酸的知府。」為首的人不以為然的說道。像是在商量著今天晚上該吃什麼。
「是。」
此時的丁琛不知道,前面等著的不是山賊,而是一件足以改變這一生的變故。
路越走越荒涼,沒有農田,只有荒草高山,不要說人煙,就是連一只兔子毛都找不到。
「再走半天,應該就可以到邊疆的軍營了。」陸絕辰看了看地圖道。
丁琛點點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無法相信世間還未有這般荒涼之地。
人煙罕至,雜草叢生。像是一片被神遺棄之地。如果一個人走這里,她寧可死,也不願意。
「將軍,我們休息一下吧。」這時一個聲音高喊道。
回頭看著士兵們有氣無力的模樣,丁琛無奈的點了點頭。
剛跳下馬,兩個人走到面前。抬頭,竟是伍染和伍祁。
「怎麼?還沒有跑掉噢?」丁琛挑眉道。
伍染的臉驀然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結結巴巴道︰「我們就、就是想問問,那天將軍為什麼幫我們隱瞞?」
「因為人之常情,誰願意把命托付給我和衛映寒這兩個不靠譜的家伙呢?如果你們現在想走吧,就走吧。不過不要讓其他人和衛映寒知道噢!」
丁琛沖他們眨眨了眼。
伍祁皺著眉頭,「你果然不靠譜。」
聞聲,她也不惱。這是事實,說實話寧願所有人走掉,因為沒有把握能保護那麼多的人。
「不過,看在你比較有人性的份上。相信你。」伍祁對著丁琛的目光,沒有一絲膽怯,這實在不是一個十五歲少年應該有的膽識。
「伍祁……」丁琛剛起了一個頭,一聲質問打斷了她的問話。「誰?」
眾人聞聲回頭,離他們的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七個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人。
紅橙黃綠青藍紫,有男有女,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甚至還有人拿著一把黑色的傘。
「七人隊。」伍祁道。
「七人隊是什麼?」她不解道。
伍祁萬般鄙薄的掃了丁琛一眼。「連七人隊你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做將軍?有這樣一句話,如果在沒有下雨的時候遇見拿黑傘的人,千萬要小心。」
「可是那不是說鬼的麼?」
話音剛落,來不及等伍祁答話,穿著紅衣長得像老鼠的人說話了。「此樹是爺栽,此路是夜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哼。
丁琛听到伍祁那方傳來的不屑冷笑聲,心里更是起疑,一個十五歲的小孩怎麼會這般毫無畏懼?
「說出你真正的目的,不要以為裝山賊,就真的是了。」陸絕辰走上前,一臉冷傲。
紅老鼠露出一個欽佩的人,「那明人不說暗話,令牌交出來吧。」
丁琛的心咯 一聲,一張俊臉突然逝去所有顏色,慘白慘白。他們怎麼會知道藏寶圖……這明明只有她和丁驍知道!
不,還有一個人……
「藏寶圖?這里只有軍隊,可沒有什麼探險隊。」
「是麼?」身穿黃衣,滿身帶著書卷氣的男子扇著折扇道「我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乖乖交給我們,絕不會傷害一個人。」
「可是真的,沒有交?」
「那就別怪我們手上的家伙不認人了!」說話間,七人都拿起手中的武器,其實一個長得萬般嬌媚的女子慵懶道「小哥,你那麼漂亮的臉。玉娘,真的舍不得刮花呢!」
陸絕辰眼中陰騖漸起,「你們可明白,如果動手了,就是和朝廷作對?」
「我相信就算朝廷知道了,也不會為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