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秋雨,潤濕了整條街道,孫路路跟鐘玲撐著傘疾疾走著,鞋底的髒水甩到了褲子上也不管。舅媽劉芳早上起來肚子疼,好像是要生的樣子,外公一家急忙送去了醫院。鄰居跑來送信給孫家,鐘玲就帶著孩子過來看看。
這天有點冷,一場秋雨過去就要寒上一分,腳步不停,但是孫路路還是打了個哆嗦,真是天冷了,裹了裹外套又跟上媽媽,後悔出門的時候沒多穿點。鎮上的醫院就在鎮西,平時感覺不遠,也就幾步路就到了,現在倒覺得其實也沒那麼近了。
到了醫院,劉芳早就被推進了手術室,鐘強早急的六神無主了,恨不得把頭伸進手術室,劉芳的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鐘萬民也急得團團轉,在走廊踱著步子。陸琴芳剛走,回去給兒媳婦炖點湯補補,中午的時候過來送飯。鐘玲安慰了弟弟和父親,其實自己的心也揪的厲害。
「沒事的,劉芳這麼好,生個孩子不會出事的,再說劉芳平時也有走動走動,應該好生養的••••••」一直碎碎念,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鐘強他們,還是安慰自己。孫路路早傻了眼,前世結過兩次婚,可這生孩子可沒經歷過,也是忐忑不安的。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更是緊張。想起爸媽,孫路路心里直哆嗦,但是只能勉強定了定神,舅媽在生孩子,沒事的,在心里暗示自己。
有個護士出來,鐘玲忙迎上去,打了聲招呼,想進去看看劉芳。護士也理解家人的心情,也沒多說什麼,帶她換了衣服,就一起進了手術室。
「姐,姐,姐啊,你快看看啊!孩子是不是出來了•••••••啊~」躺在手術台上的劉芳看到鐘玲進來,一下子就尖叫起來,一把抓住鐘玲的手。臉上滿是汗水,頭發早就已經濕了,因為失血,臉色不太好看。女醫生一聲一聲引導她,但是她已經疼得不想听了。
鐘玲埋頭看看,孩子的頭還真是出來了,心里一喜。「快啊,使勁!孩子頭已經出來了!馬上就生出來了。」給劉芳擦了擦汗,湊在她耳邊,鼓勵她再使點勁。
听了這話,劉芳振作了點,隨著醫生的指導,使勁的吸氣呼氣,使著勁,臉部都有些猙獰了。
「哇~」小孩子一聲啼哭,醫生已經把孩子拎起來了,彈了彈腳心。
「是個男孩!」
劉芳看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早抵不住,安心的睡過去。孩子先被送出去檢查,早有護士出去通知了家屬。鐘萬民他們在外面激動不已,鐘萬民早急著去看小孫子了,鐘強和孫路路倒是留下來等劉芳。鐘玲跟著護士一起推著劉芳進了病房。
劉芳生孩子出了很多血,臉色很蒼白,鐘強看了心疼不已,心里暗暗想就生這一個,再不讓老婆受罪了。輸了一會葡萄糖,劉方才醒過來。這時,醫生帶著孩子過來,鐘萬民跟在後面傻乎乎的笑了。
醫生把孩子遞給劉芳,又給劉芳量了量體溫。
「一會再給孩子喂女乃,現在要是哭了,先喂點水。」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模了模小寶寶,才笑嘻嘻的離開。
劉芳抱著孩子笑開了顏,輕輕撫拍著孩子。鐘強看著小寶寶,更是合不攏嘴,點著他,「叫我爸爸,爸爸~」
劉芳一把打開鐘強的手,咯咯的笑起來。「干嘛呢,這麼小還不會說話呢,要叫爸爸還早著呢,怎麼也先叫媽媽呀!是吧,寶寶?」
一屋子的人也都哄笑起來。鐘玲早打了熱水回來,找了毛巾,給劉芳擦擦身子。坐月子可一個月不能洗澡呢,在手術室出了一身汗,先擦擦也好受些。小護士接過孩子,放到一旁的小搖籃里。
孫路路過去看看,呵,小家伙皺巴巴的,紅通通的,現在還沒睜眼,只看到那嘟著的小嘴倒是跟舅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小手小腳都被抱起來了,臉上還有點白白的點點。伸出手指,輕輕踫踫他,軟軟的滑滑的,手感倒是不錯。孫路路偷偷的笑了,以後沒事就抱回來模著玩,這皮膚滑滑女敕女敕的,模著真舒服。
「快點給孩子想名字啊!」劉芳用手臂搗搗旁邊的鐘強。鐘強其實早想了很多名字,但是現在想想覺得都不夠好,現在只能再想一個了。
「就叫鐘雨辰,今天不是下雨了麼!又合時宜,又好听,寓意也好。」跟外孫女一起逗弄小孫子的鐘萬民一拍大腿,這名字就從腦子里蹦出來了,想想還真是不錯。
劉芳和鐘強也念了幾聲,覺得還真是好听,又有意義,當下就決定用了這個名字。鐘萬民哈哈大笑,逗著小寶寶,「鐘雨辰!雨辰!雨辰小寶貝!」
陸琴芳來送午飯的時候,也知道生了個孫子,母子平安,不知道有多開心,直說鐘家祖宗保佑。給劉芳盛了點雞湯,劉芳端過來喝了,也沒什麼胃口,陸琴芳也就沒盛飯,只是拿出兩個草雞蛋,給劉芳撥了。劉芳本來不想吃,陸琴芳讓她吃下去,女人生孩子最傷身,要好好補補,歷來女人生孩子雞蛋最補。盛情難卻,劉芳只得吃了雞蛋,本來應該讓媽媽來照顧自己的,只是自己媽身體不好,婆婆不計較,還對自己這麼好,劉芳覺得心里暖暖的。
知道兒媳婦想什麼,陸琴芳倒是不想她亂想,畢竟這兒媳婦還是不錯的,知禮懂理。
「誰照顧都是一樣的,你媽身體不好也是沒辦法的,你就把我當親媽,我可就這麼個兒子,也就你這麼個媳婦不是。再說,等我年紀大了,你不也得照顧我不是?難不成,到時候我也要找我那死鬼親媽去啊?」一句話,倒是逗笑了劉芳,劉芳更是感動。
「外公,不準抽煙,會對小寶寶不好的!」看著鐘萬民模著口袋要拿煙,孫路路連忙阻止,開玩笑,小寶寶剛出生就要吸二手煙。
鐘萬民訕訕的笑了,听到會對小孫子不好,偷偷模煙的手也撤了回來。
「以後不要抽煙了,外公。這樣對小寶寶不好,小寶寶會生病的,對您自己也不好。書上說了,吸煙有害健康,對周圍的人更不好了。」怕有下次,孫路路不得不教育一下外公。
听了小寶寶會生病,又看路路說的頭頭是道的,鐘萬民放棄抽煙的沖動。有害自己健康可沒啥事,有害小寶寶健康可就不好了。小孩子不比大人,更容易生病。想了想,鐘萬民出去溜達一圈,把煙扔進了垃圾桶。這回,為自己小孫子,可犧牲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