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洄 第二卷 青隻之末 第八十章 鬼修之術

作者 ︰ 青蘋

今天上架,心中打鼓。爆發4K,寫完後腦細胞大片死亡。

***

「晚輩明白了。」桃瑩瑩不置可否,存亡狀態她心里多少有底,尚不會輕易听憑他人的判斷而斷定。

「可是蝶依不明白。曾爺爺,你說過的,凡人肉身不能接近冥土,陶姐姐是怎麼回事兒呀?」

「她與你一樣,魂魄極度殘缺。三魂七魄,七魄全無,三魂我只能看出半個命魂。她的肉身能接近冥土,暫時不受陰寒氣息影響,只有一種可能,極陰體質。」

「啊,那陶姐姐豈不是比我還要可憐,我的命魂還是完整的呢。」蝶依驚呼,听得出憐憫同情,「曾爺爺,我想起來了,你曾經說過,出生于七月初七陰時陰刻的人是為極陰體質。擁有此種體質的人異于凡人,能夠不畏陰寒。天生適合修煉仙術。」

「蝶丫頭,我何時說過天生適合修煉的話了,你是想讓她留下來陪你吧。不過你說的不錯,世間功法百千,恐怕只有鬼修之術才最適合她。」

「是嘛是嘛!」蝶依年幼的聲音歡快起來。「陶姐姐,你快拜師,讓曾爺爺傳授你最厲害的仙法,以後我就能跟著你到外面玩耍了。」

桃瑩瑩懵了,蝶依的陰寒氣息附進身體也沒有感覺到。

三魂七魄,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模不著,但加起來有十個數,她只擁有半個數,顯然不正常。

如果相信了人死只是肉身死,魂魄不會滅亡的說法,那麼,她的魂魄是不是在前世輪回就殘缺不全……

搖搖頭。想得太多了,前世離她太過遙遠。

「前輩,您是如何看出魂魄的?」

蝶依搶先回話︰「陶姐姐的問題好奇怪,曾爺爺是仙人,掌管冥土無數魂魄,如何看不出呢。」

桃瑩瑩在心里不能認同。或許在不懂修行的蝶依眼里,曾前輩是無所不能的仙人。可她覺得,曾前輩還是位凡人修士。

「魂魄也如肉身,有其特定形態。魂魄完整與否不影響今生,但不作補救,有可能在下一世輪回過程中灰飛煙滅。」

「太可怕了!曾爺爺你從未對我說過。我會灰飛煙滅!」

桃瑩瑩似乎感覺到了,附在身上的東西顫了顫。相比之下,她顯得麻木不仁,好似只是一個旁觀者。

前世遙遠,所以不應去想,來世也遙遠,沒有閑暇操心。

她彎唇笑了笑。自己越來越現實冷漠了,在接連驚悚刺激之後,還能平靜對待,是否因為越來越向修士本色邁近。

「陶姐姐,你不怕嗎?」。蝶依諾諾問。

桃瑩瑩笑得越加燦爛︰「怕有何用,要麼卑躬屈膝,要麼誓死不從。我只要這一世最終能活出真我,管它來世是生是滅。前輩,晚輩如何才能離開這里?」

「若我猜的不錯,天靈就要進來了。」

如海的神識之音且落,從桃瑩瑩身後亮起刺目金芒。猶如太陽初升破曉黎明,黑暗層層褪色,方圓百尺內的冥土逐漸暴露出它真實面容。

大地層疊鋪滿亂石,冷硬枯紅,多半從中破裂。彌漫滄桑悲涼。上空霧靄沉沉,黑如蘸了墨汁,壓抑氣息無法散逸。

赫然是戰場遺跡內。

桃瑩瑩剎那心中有底,轉身回望,就在這時,兩聲驚呼從身旁傳出。

「啊!」

「蝶依小心!」

桃瑩瑩當即拍儲物袋,飛出螢冰劍結成三層冰盾。金芒刺目凌厲,桃瑩瑩不禁以手擋光,眼看金芒將要射到冰盾,一道天青色的屏障橫現,及時抵擋下來。

「柳晚晚,蝶衣,你們沒事吧?」桃瑩瑩擔憂問道。眯眸迎向密如針雨射來的金芒,憤怒一閃劃過。

該死的老變態,說什麼借用血脈,分明是使出瞬移,把她扔進來投石探路!

「我沒事,謝謝陶姐姐。」

「我也無事。」

「你們三人都到里邊來。」曾姓修士的傳音淡然從容。

桃瑩瑩猶豫了一下,翻手送出一枚傳音玉簡,隨後召出赤火劍,向亂石深處飛去。

天青色的屏障碎裂,金芒穿透而入,大片青煙從亂石騰騰冒起,翻滾向上涌,最終都被霧靄攔截,融為一體,成為霧靄的一部分。青煙騰起的同時,聳人听聞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夾雜在忽而冰寒忽而炎熱的急風中。猶如來自幽幽冥間的鬼哭狼嚎。

「魂飛魄散,原來如此簡單。我的師尊曾阿生,您的弟子天靈回來了。」隨著一道蒼老憔悴的聲音,一道虹光破空而來,一柄金色飛劍上,站立神似凡世神仙雕塑的天靈真人。

「你渡過了陽實天劫?」

「弟子不才,五千年才渡過。可是渡過了卻發現,陽實天劫並沒能使肉身完全實化,依然不能長久留于凡世。師尊,弟子今日順路來拜訪,只想得到完整的鬼修之術,望師尊莫要吝嗇。」

「鬼修之術與輪回禁制我早已傾囊相授,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天靈真人伸手撫須,雙目微合。「弟子方才送進來的肉身師尊可還滿意。雖是嬌弱女子,但生為極陰體質,魂魄極度殘缺,可算得上千年不遇奪舍良材。」

「呵呵,確實千年不遇。你能如此勞心尋找奪舍肉身,也不枉我當初為送你出冥土損失半數修為。」

「什麼冥土,不過是堆滿枯骨的亂葬崗而已。今日我要為我族先祖超度亡魂,打破這萬年輪回束縛!」天靈真人說罷,面露決絕,起手吞下一顆丹藥。雙手結掐印訣。

黯淡的天道禁陣頓時金光大盛,燃燒比先前還要刺目的光芒,在指訣的催動中冉冉向前推進。

青煙騰騰,霧靄滾滾,哀嚎聲接連起伏。

凡被禁制照射過的亂石,青煙騰散過後,皆無聲無息化為齏粉,被急風一吹,散落無痕。

大地還原出它本來的面目,焦黑枯裂,比原本覆蓋在上面的亂石更顯蒼涼。仿佛揭開了數萬年前的傷疤,疤痕至深至重,至今猶不能痊愈。

天靈真人一聲嘆息,悲而不傷,哀而不怨,加快印訣。在他身後,跟隨八人,以暗紫發的弟子紫音為首,除了尾隨最後的譚煌,七名嫡傳弟子都手掐同樣印訣,向兩側打出禁陣光芒。

毫無疑問,七名弟子都得到了天靈真人的真傳。但仔細看來,他們結出的禁陣並非完整。不過效果無二致,光芒所過之處,亂石皆化為齏粉。

「天靈,你再上前,莫怪我不念舊情。」良久,曾阿生的神識音再度響起,透出一絲威脅。

天靈真人微哂︰「師尊,都萬年了,您還是這麼優柔寡斷。」

一道天青色屏障橫現,擋住禁陣的去向。

天靈真人又笑了笑,一拍儲物袋,飛出一金一銀兩把劍。「師尊,這是弟子專門請紅河谷的長老定做的破魔闢邪雙劍,請您幫弟子檢驗一下效果如何。」

天靈真人向前一指,兩把劍嗡嗡長吟,釋放出一金一銀兩道光芒,如雷似電劈向天青色屏障。

轟然一響,屏障應聲破裂。

「師尊,您太讓弟子失望了。」天靈真人感嘆,收回雙劍,再掐訣催動禁陣。

又一道天青色屏障橫起。

「師尊,您還要強撐多久,才肯下定決心呢?」

跟隨在最後的譚煌略微減慢遁速,俊雅的面容露出一絲猶豫,不過在听到天靈真人一反常態的激將話語之後。臉上漸漸浮現驚疑。

如此正琢磨著,忽然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神識靈壓橫空掃來。

半空中,一道絢麗紅光劃破厚重的霧靄,如火一般燃燒的寬闊飛劍上,翩然玉立青衣絕美的女子,一頭青絲絲緞般隨風飄散。

「師妹!」

七名嫡傳弟子也都看向半空中熟悉的女子,露出不同的神色。

女子神情冷漠,一雙墨瞳略顯渙散。在看向天靈真人的瞬間,瞳眸爆出精光,閃過一絲森冷恨意。

「終于奪舍了。」天靈真人再拍儲物袋,召出破魔闢邪雙劍,指引雙劍攻向被奪舍的桃瑩瑩。

桃瑩瑩嘴角輕輕牽動,起手掐訣結印,一個又一個符號如同影子般從指間疾閃而出,眨眼之間,由禁制組成的陣法憑空而起。

禁陣光華流轉,散發柔和的天青色光芒。當破魔闢邪雙劍攻襲來時,數不盡的禁制符號齊同大亮,雙劍銳氣驀然一挫,劍身嗡嗡顫吟。

桃瑩瑩伸指向前一點,兩行禁制符號從禁陣拆解而出,由劍尖灌入雙劍。雙劍頓時劇烈抖動,且見天青色的禁制符號光芒迅速佔滿劍身,原本一金一銀的顏色盡失。

「破!」叱喝從桃瑩瑩朱唇送出。

言出即有兩聲脆響,破魔闢邪雙劍碎化成粉塵。隨後那些天青色的禁制符號,在桃瑩瑩的靈力牽引下返回禁陣,擋立于身前,結成攻不可破的牢固防御。

桃瑩瑩再起手,翻掌現出一個式樣尋常的掛鈴,色澤烏黑,泛有詭異幽暗的光芒。她抬起玉質般的皓腕,蔥白縴指輕輕一搖,立時,有接近于黑色的青煙冒出。青煙濃稠滾滾,似是尋常人家爐灶點燃之後升起的煙霧,大股大股往外冒,不多時便將方圓十丈彌漫填滿。

天靈真人的七名弟子立刻結陣,但先前無往而不利的禁陣,沒能起到一絲效果,反而招致大股青煙圍裹襲來。

紫音當即一拍儲物袋,祭出一顆雷光爆走的閃雷珠。青煙接近的瞬間,閃雷珠釋放大量雷電,圍繞周身游走一周。其余六名弟子也都紛紛祭出法寶,剎時五顏六色的光芒沖散青煙。

譚煌也站在青煙彌漫的範圍之內,他一拍儲物袋,手中多出一個土黃色的紙符,咬破食指尖,滴下一滴精血。

「休想跑!」在紙符發出濛濛黃光的瞬息,天靈真人一道禁制打過來,他漸漸消隱的身子漸漸又清晰過來。

桃瑩瑩聞聲墨瞳一轉,若有所思,手拍儲物袋,喚出三尺長的螢冰劍,心意一動,螢藍細劍釋放出比從前強大十數倍的冰靈之氣,筆直刺向被青煙包圍的譚煌。

幾聲慘哼,六名弟子的身影相繼消失在青煙中。紫音感應到同門消失,神色慌亂起來,手起扔出三四張火靈符,一時之間,紫電藍火交匯,將圍攏的青煙硬生生爆散。

螢冰劍過及之處,冰寒之氣叢生,空氣中凝結出肉眼可見的細碎冰粒,因為有青煙,冰粒呈現青黑之色。

譚煌剛剛驅散青煙,感到一陣凌厲冰寒靈壓襲來,當下寬袖一抖,召出一把羽扇。羽扇扇面由六根柔羽穿接而成,類似孔雀翎羽,每根都長兩尺許,潔白似雪,泛著晚霞般的柔和光芒。他起手一扇,頓時火光流溢,六條火龍從六根柔羽月兌出。

六條火龍先後盤絞上螢冰劍,張口吞噬劍柄。螢冰劍寒芒大放,嗡鳴一聲,頓時將三條火龍凍成冰龍,劍身靈活一閃,對著冰龍斬下,碎落一地火紅與青黑的冰屑。

其余三條火龍憤怒吼出龍吟,分開來行動,出入青煙上下,噴出一條條火線。這一刻,青煙涌動,火煙涌動,兩者混成一團,將譚煌面前的三丈空地攪得烏煙瘴氣。

譚煌面容浮現復雜神情,指間一夾,一枚傳音玉符送出。

玉符清光一直傳送到桃瑩瑩面前,她左手抓握,神識一掃,嘴角牽出古怪笑意。右手再搖鈴鐺,這一次力度加大,更加濃郁的青煙奔涌冒出。

譚煌的面色陰沉下去。手中的羽扇再一扇,周身迅速圍聚而來的青煙被散出三尺開外。但旋即又圍聚而來,且比之前的青煙更加濃郁。

「師妹,莫相信這師徒二人,他們爭斗,與我們無關!」譚煌咬牙切齒,以神識急傳音。

「天靈的弟子,死!」桃瑩瑩看向這邊,卻是曾阿生的神識音傳出。

青煙圍住譚煌,無數股陰寒透骨的氣息從七竅灌入軀體。他打個寒顫,想以靈氣逼走陰寒之氣,但寒氣很快就灌入經絡,與血脈融為一體。

「不愧是五階古寶奪魂鈴,瞬間就奪走我六名元嬰弟子的魂魄。」天靈真人蒼老憔悴的聲音再度響起。隨後一道禁制穿透青煙,打入譚煌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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