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洄 第二卷 青隻之末 第八十八章 最後一個溫暖早晨

作者 ︰ 青蘋

由于時間有限,桃瑩瑩沒有梳理出完整的鬼修之術,僅僅整理出前三層的修習功法。第一層名為化陰,是將世間陽氣轉化為陰氣,蝶依說的就是這個。第二層名為固魂,即固三魂,命魂、天魂和地魂。第三層名為陽實,目的是聚七魄,令身體實化。前三層修習圓滿,可以使陰魂走出冥土。

從曾阿生留下的記憶可以肯定,世間萬物都生有陰陽兩態,陰為虛,陽為實,肉眼凡胎尋常所見多為陽實形態。拿人的生死來理解,人在活著的時候,形態為陽,魂魄是陽魂。人死之後,魂魄形態轉為陰,成了凡世所說的鬼魂,尋常人是見不著的,但仍能感應得到。

萬物不出五行內,與其說萬物生有陰陽兩態,不若說五行即有陰陽兩態。桃瑩瑩最早知道,水有陰陽兩種屬性,陽為水,陰為冰。後來听說了極陽魔火,當時沒有特別在意,現在推想,應該還有一種與極陽魔火相對應的極陰之火,如此才符合五行相生相克大道。

理解了五行的陰陽虛實,桃瑩瑩才著手理解鬼修之術。第一層化陰,原理就變得淺顯易懂,不過就是把周圍的氣息轉換成它本有的另一種形態。第二層固魂,第三層陽實,看似玄奧復雜,說白了,無非就是重新凝聚並強化三魂七魄,把魂魄轉換回適于陽世生存的另一種形態。

「總而言之,陰陽轉換和魂魄守恆是關鍵。」桃瑩瑩不免想起前塵學到的能量守恆定律。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能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其他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另一個物體,在轉化或轉移的過程中,能量的總量不變。如果可以把魂魄看作一種物質,一種由粒子構成的特殊物質,那麼似乎可以把定律照搬套用。

無論用現在的還是前塵的思維方式來分析,修習鬼修之術從理論上不但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她缺失的二魂七魄還可以彌補回來,當真是最適合她的功法。

「陶姐姐,我明白曾爺爺為何不讓我和柳姐姐修習仙術了。」通過桃瑩瑩握于手掌的銀簪,蝶依的聲音直接傳入神識。

桃瑩瑩心有所感,想到一種可能性。

鬼修之術循序漸進,第一層化陰,是功法最基礎的部分,修習如何吐納。經過獨特的吐納,將陽氣化為陰氣,奠定之後修習的基礎。

「冥土是天然的陰氣之地,照理來說,可以跳過第一層,直接修習第二層。」

「陶姐姐也發現了啊。」蝶依接著說,年幼的童聲不似話語的高深內容,尤為天真稚氣,「曾爺爺經常說,生老病死,天道常倫。我感覺得到,仙術的每一個指法口訣都有它的道理,如同凡人的生老病老,遵循著天地章法。仙術第一層雖然只是吐納方法,看似可以跳過,但吐納方法內包含一種難以言明的章法,跳過的話,章法就會缺失,仙術就不再完整。」

「蝶依真厲害,我僅只看出功法猶如禁制,學習必須循序漸進,缺少任何一環都不可。你和柳姐姐的情形處于兩難境地,冥土內無法修習,想修習又無法走出冥土。可是,天靈真人卻成功了,還順利渡過了陽實第一道天劫。」

「哼,那個逆徒沒被天雷劈死,全是老天爺瞎了眼了。若我猜的不錯,那個逆徒定是發現章法缺失,回來奪取完整仙術。等我修成肉身,有了曾爺爺那樣的力量,一定回來清理門戶,讓那個逆徒永世背負痛苦!」

「老變態真的沒有死?蝶依你是怎麼知道的?」桃瑩瑩只是憑直覺認為天靈真人魂魄未滅,蝶依不在斗法現場,怎就這麼肯定。

「蝶依念力驚人,可以听聞半個冥土內發生的事情,當時的結果都听到了吧。」柳晚晚的聲音響起,輕柔綿軟,有種能使人忘記煩惱憂愁的魔力。「我的念力很弱,剛才進入銀簪耗盡了所有念力,現在才攢了些力氣說話,還望陶妹妹能見諒,莫嫌棄我無用。」

桃瑩瑩呵呵一笑。「柳姐姐說的哪里話,沒有你和蝶依的幫助,我已經葬身冥土了。今後行走陽世,就由我來照顧你們,還望你們不嫌棄我愚笨。」

「陶妹妹太謙虛了,我雖然見識淺薄,還是能看出來的。妹妹能從壞人手中全身而退,平安躲過每百年出現一回的風暴,必定也是懂仙法的仙人。」

「柳姐姐言過了,我只是一介卑微修士,能活命全是因為得到曾前輩和朋友的相助。若不是因為你們……」

「好啦,我的悲痛心情全被你們相互謙讓打擾了。」蝶依嬌嗔打斷。「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姐,這輩子我賴定你們,誰也別想拿無用啊愚笨啊之類的借口推月兌。」

桃瑩瑩莞爾,在心里推算冥土面積,得出的結論讓她驚訝。「蝶依,半個冥土至少有四百里,你能看到那麼遠,念力相當于結丹中後期修士的神識,你生前是修士吧。」

「不是看,只是听。」沉默少許,蝶依又低沉道︰「我不記得生前的事了。曾爺爺說,徘徊冥土的魂魄都沒有喪失記憶,我之所以沒有記憶,是因為自己不願想起。曾爺爺還說,記憶有時會讓人生不如死,遺忘的便遺忘,最好莫再想起。可是,我很想知道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不管凡人也好,懂仙術的仙人也好,我真的很想知道。陶姐姐,你能幫我尋找記憶嗎?」。

「我覺得曾前輩說的有道理,能否恢復記憶在于你自己。你若不後悔,我若能幫得上忙,就一起尋找吧。」

白色的光斑出現在身體周圍,一夜的陰影淡去。桃瑩瑩抬頭望天,神識穿透茂密的枝葉,朝向初生的太陽。蝶依和柳晚晚的聲音純然美好,不住在耳畔絮語,听著听著,她的嘴角向上彎翹。

光斑越來越多,越來越明亮。她抬手把銀簪插回發間,稍作思量,起手對結成印,沉穩推開鬼修之術古老的大門。

陽光普照,大地回溫。桃瑩瑩已不記得這是人生中第幾個晴天,隨著吐納展開,周身溫度流失,過去的走向忘記,現在的走進記憶。不久之後,晝夜、四季再沒有了溫差,毫無疑問,這是她在未來肉身毀滅前,渡過的最後一個有溫度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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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更之事,向親們道歉,這段時間厭倦碼字,目前調整恢復中,盡管鄙視吧。

本章枯燥理論全是某青理解編造,歡迎各種建設性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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