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飄零等流放弟子意外歸來,迅速在五大宗門炸開鍋。以宋采薇、蘭方為首的天道宮護送弟子,其震驚和驚喜不亞于鐘、黃兩位長老。其它宗門接引人,玄黃門的長老越升,面色最顯黑沉,先前令人感到親善的笑臉一去不返。符靈宗的喬真,面色略陰沉,神識輕掃徐飄零等人,轉向魚貫沖出的試煉弟子們。紅河谷的蘇無瑕,心無旁騖觀察每一位試煉弟子,對徐飄零等人視若無睹,她身邊的鄭潔則憂心忡忡,頗為忌憚。
青羅宗的藥老兒忽然心情大好,留下天名一人,不請自去湊熱鬧。「徐老弟,你終于舍得從思過崖出來了!這幾百年沒有老弟你,太乏味無趣!噫,恭喜老弟,修為精進到元嬰後期圓滿了!好事啊!來來,跟老夫比劃比劃,老夫跟那幫老狐狸打架不過癮,正愁如何安慰一把老骨頭呢!」
「哈哈,藥大哥你也在啊!多年不見,你修為也精進不少,可喜可賀!藥大哥的要求,我向來不會拒絕,不過,這次我有個條件。」徐飄零笑語回道,隨他一同出來的孔林等人,上下打量藥老兒。
「條件好說,別學女人磨磨嘰嘰。」
「听說天道宮青羅宗兩宗門受人挑唆起了誤會,該誤會離間兩宗門多年友誼,致使無數弟子死傷。我徐飄零,以天道宮新任掌門身份,在此提出修好意願,望藥長老能代為轉達林掌門。」
藥老兒一愣,捋了捋長須,招喚天名過來。「老夫向來不問門內事務,這小子是林天元得意弟子,你有什麼話,都讓他轉達。」
以宋采薇、蘭方為首的天道宮弟子頓時怒瞪藥老兒,讓一個只知道撓頭憨笑的無名小子傳話,顯然是對新任掌門不敬,對天道宮藐視!
唯獨徐飄零笑容不改,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沒有半分輕視。
天名撓撓頭,問︰「徐掌門,您可曾見到我的師妹陶晶?臨行前,我師尊卜過一卦,說師妹會出現在此處,但貴派宋仙子卻說師妹沒有來。我認為,師妹定是偷偷溜進去了。徐掌門若是見到了,還望能讓師妹回家。」
「陶晶既是林掌門弟子,為何還來天道宮?」孔林問,氣息陰冷。
天名使勁撓頭,憋了半晌,還是藥老兒豪爽回答︰「小丫頭沒來過青羅山,不是青羅宗弟子。上次老夫在天靈山脈見著她,她拿老妖婆名號嚇唬老夫,分明讓老妖婆給帶壞了!小丫頭不能任人耽誤,要拜師必須拜老夫和徐老弟!」
徐飄零哈哈大笑,心情甚好。「藥大哥所言甚是。只可惜,陶師妹已拜師天靈真人,做了關門弟子,盡得天道禁制真傳,今後她便是我天道宮長老了。」
「啊!師妹改拜他人,怎麼辦,怎麼辦?」天名急得兩手撓頭,神識轉向洞口,提氣大喊︰「師妹,我是天名。十年不見,我很想你,這次我專程下山來接你,你不需改拜天靈真人!想學什麼,師尊都會傳授,不需寄人籬下!」
轟隆隆……
大地震響接近尾音,從洞口沖出的遁光稀少無幾,入口漸漸閉合。
閉合之後,洞口從斷壁消失,千仞石壁光滑如鏡,絲毫看不出任何痕跡。
桃瑩瑩愣愣看著斷壁,無法掩飾心中的驚訝。不只是她,幾位從思過崖歸來的人,在沖出洞口見到斷壁的瞬間,都不由拿兩座山體相比。
一個冰面,一個石面,壁面都光滑如同切割。
一個浮在獨立空間,一個扎根九州大陸,都連接深不見底深淵。
在思過崖的時候,桃瑩瑩只注意著結界,都沒有發現冰山形狀不完整,今日見此斷壁才恍然,如果把兩座山,從光滑的壁面合二為一,定能組成一座仿佛連體孿生的巍峨大山。
太不可思議了,真真應了句鬼斧神工!她絲毫不懷疑,除了大自然所為,沒有修士能一舉劈開千仞大山。若真有那可怕力量,九州世界早就毀滅了!
一道黃光及近,桃瑩瑩抓住傳音玉符,捏碎听到李卓冷靜的聲音︰「我已保你平安出泗淵,鬼修之術何時兌現?」
何時啊……這可要看何時能梳理完記憶,還由不得她。
桃瑩瑩想了想,給出一個誠懇回復。
李卓沒有再傳音,她便收了此事,神識掃向尤為嘈雜的玄黃門弟子。
人聲嘈雜,歸返的試煉弟子,全都留意著玄黃門弟子趙嵐,根本把天名的喊話當耳旁風。
「師兄厲害,能在最後關頭收服靈獸!可否召喚出來看看!」
「我怎見那小紅蛇和靈獸都鑽到別人靈獸袋,可能當時入口閉合在即,人多混亂,看花眼了吧。」
「師兄馴服靈獸足有半月,眾人眼見為實,能收服的人不可能再有別人。」
玄黃門眾男弟子圍著趙嵐嘰嘰喳喳,熱鬧程度快要趕上市集。其它宗門的試煉弟子,只能眼巴巴看著趙嵐得意。
「趙嵐,你做得好,回去我定有重賞!」玄黃門長老越升說道,黑沉面色有所回溫。
趙嵐連忙低頭致謝,低頭的一瞬間,汗水如豆,面白如紙。他的余光瞥向李卓,閃過怨恨和深深無奈。
桃瑩瑩的手按在腰間靈獸袋上,紅唇抿出一抹淺笑。
小紅蛇和小龍頭都在口袋里,趙嵐怨恨的人是她,但李卓用易容術給她改了面貌,趙嵐找不出來,只能把怨恨撒向李卓。
收了此事,桃瑩瑩看向天名。
天名一遍遍提氣大喊,勸她不要改拜天靈真人,勸她一起回青羅宗,神識不只一次從她身上匆匆掃過,沒有絲毫停留。
那撓頭憨笑的樣子,相隔十年仍沒有改變,似乎歲月只催人長大,沒有帶走其他影子。
可若歲月沒有帶走其他影子,那麼無論她易容成什麼模樣,天名還能從氣質與言行舉止當中,辨識出蛛絲馬跡。
十年後的今日,不過幾丈之遠,不再如陽州與雍州萬水千山之遙,縱使如此相逢,仍不能辨識。
或許,故人未變,她已變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