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洄 第二卷 青隻之末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探彩虹瀑布

作者 ︰ 青蘋

比試如期舉行,桃瑩瑩依然在弟子房里抄門規,也不知是不是比試地點就在附近,時而能听到喝彩。凌洋每晚都會來探訪,給桃瑩瑩講一講比試中的精彩斗法,桃瑩瑩听聞喝彩久了,勾起前去觀賞的興致,听凌洋繪聲繪色描述,有如身臨現場,總算緩解幾分眼饞。

「比試之人雖多,只有向雲鴻陸皓幾人實力出眾,頭幾日都是走個過場,人選最終還是在他們幾人中產生。師妹,你還沒有抄完麼?」小雨淅淅瀝瀝,凌洋不肯到屋檐下避雨,撐起一把青紙傘。

桃瑩瑩郁悶嘆氣,擱筆活動一下手腕。「別提了,立門規的人一定是個話癆,以前我從未發現抄門規是件折磨之極的事。」

凌洋呵呵一笑︰「谷中弟子都抄過門規,敢把‘話癆’說出來的,師妹還是第一人。」

「不敢當,我冒了極大風險,要讓師尊听見,再罰抄五百份,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抄書習字她從來不喜好,五百份已是考驗上限了。

「若不然,我來幫師妹抄。」

「不用了,師尊責罰是為了我好。」

「嗯,那好吧。時候不早了,明晚再敘。」凌洋合了傘,御劍騰空而去。

夜雨漸大,打散花枝,粉白的海棠花瓣零落。

桃瑩瑩抄了一會,有感屋外夜雨落花,想起儲物袋里有把古琴,搬移出來。

穿越前迷戀過一首名為亂紅的傷感曲子,諳合此時光景,笨拙模索音律,一點一點試出曲調。

一夜試曲,天亮時,試出了大概旋律。

雨停,桃瑩瑩停指收琴,望著落花發了會呆,拾筆繼續抄寫。

到了巳時,比試準時開始,喝彩比往日響亮,桃瑩瑩猶豫了幾番想去看,終是靜心坐定。亥時左右,凌洋御劍而來。

「今日臨時調整,竟是陸皓與向雲鴻比試,他們二人斗法異常激烈,沒有分出勝負。」又下起了雨,凌洋撐開傘,溫和的嗓音透過淅淅瀝瀝雨聲細述起來。

「二階雷靈獸對二階風靈獸」桃瑩瑩听到二人的靈獸馬上後悔,白天應該偷偷看一眼來著。

「兩只靈獸絕無僅有,掌門和長老們都大為稱奇,听師尊說,這兩只靈獸在古時亦是十分稀有。來之前我特意去查了兩只靈獸的典籍,本以為持有師尊令牌出入典經樓三樓可以查到特別記載,結果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更多。不過,我意外發現了這個拓印,師妹你看,是否像你掌心的蓮花?」凌洋送出一塊拓印的絲絹。

「蓮花」桃瑩瑩驚聲,急抓過絲絹。

絲絹上赫然一朵五瓣蓮花,白綠黑赤黃五色,和御印一模一樣。

感覺右手心有異樣感,桃瑩瑩看去,就在此時,蓮花印記亮起紅芒,一炙一寒兩股極端氣息交替。

桃瑩瑩不記得是寶兒封印了御印,但曾見過紅芒,辨識得出寶兒的氣息,憑直覺慌忙扔掉絲絹。

「師妹」兩股氣息非同一般,透出兩股深不可測的力量撕扯,凌洋大吃一驚,急閃至桃瑩瑩面前。接近了,更深刻感到兩股氣息絕非尋常,大為後悔偷偷帶出來這塊絲絹。

絲絹上的蓮花忽爾化為一道五色光芒鑽入桃瑩瑩手心,她一怔,一份標記的地圖加入記憶。同時,紅芒黯淡,兩股氣息消失。

「師妹你沒事吧?」凌洋焦急問。兩股氣息消失讓他松一口氣,但蓮花顏色的變化讓他皺緊眉頭。

「是彩虹瀑布,難道百花谷也有……」桃瑩瑩陷入沉思低喃,驀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趕緊閉上嘴。

「彩虹瀑布?也有?師妹在說什麼?」凌洋詫異。

桃瑩瑩連忙搖頭,翻轉手掌,瞥見蓮花恢復淺淡的五彩之色,又是一怔。

「師妹?」

「沒、沒事。」桃瑩瑩慌忙從儲物袋取出一塊圓石,石頭閃爍微弱的紅光,含有一絲微弱的寶兒的氣息。

凌洋見了圓石便道︰「這是命魂石,我曾見師尊用過。」

「真的是命魂石」桃瑩瑩喪失記憶,不敢確認石頭的來歷,听此一說,安下了心。

「此命魂石氣息微弱,師妹在意的人,應該距離很遠吧。」

命魂石有一個特點,只要監視的人還活著,它就會發光,距離愈近光芒愈亮,距離愈遠光芒愈黯。

桃瑩瑩默然點點頭,墨眸一黯。光芒微弱成這樣,寶兒怕是離開九州了,今生今世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師妹,我給你吹首曲子如何?昨夜有人習琴,斷斷續續彈了這首曲,曲名未知。」凌洋將桃瑩瑩傷感的反應看進眼里,目光跟著一黯,拿出一只長笛,走到窗邊吹起來。

笛音哀婉柔腸,將桃瑩瑩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種種哀思喚醒,連綿如淅淅瀝瀝細雨。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這首叫亂紅,我游歷時听過。」曲罷,桃瑩瑩目含謝意說道,坐下來,拿起筆繼續抄寫。

「多謝師妹相告。」凌洋默念曲名,靜靜看一眼桃瑩瑩,收了長笛,微笑告辭。

隨後幾晚皆雨,凌洋為桃瑩瑩講述完比試便吹奏這首曲,笛音依是哀婉柔腸,如它曲名。

因這首曲,凌洋夜夜私會吳雪的事傳開,谷中弟子將此事與呂丹娶親之事聯系起來,多數弟子沒有指責,寬容認為兩人在一起倒是般配。海棠長老特地詢問桃瑩瑩,桃瑩瑩只道是秉燭夜談,無關風月。

又數日後,比試圓滿結束,出乎眾人意料,百花夫婦的女兒童畫沒有選擇儀表堂堂的向雲鴻,而選擇了來自青州小門派太阿門的陸皓。百花夫婦尊重女兒的選擇,即日為女兒舉辦雙修慶典。稍後,呂家宣布呂丹繼任族長,即日與海棠門四弟子拜堂成親。然後是谷中女弟子,她們多有挽留參加比試的男修,成者結為雙修道侶,留在百花谷中。

當晚夜深,桃瑩瑩重理易容面孔,續服改變嗓音的藥劑,飛出禁足將近一個月的海棠門。向南至彩虹瀑布,還有十幾丈遠,她伸出右手,掌心蓮花印記光芒一閃,瀑布之上的彩虹回應,慢慢收縮,彎成一道拱門形狀。

真的是那皇帝遺留

上次天道宮禁地見到他的殘留神識,這次百花谷能見到什麼?

無論是什麼,不能退縮

正將進入彩虹拱門,一道鐘聲突兀橫響,回蕩整座百花谷,數百道虹光從彩虹苑激射沖出。眾院上空禁制啟動,五彩光華流轉,百花夫婦二人急奔東向而去,眾門長老一半留守一半跟隨。

桃瑩瑩回眸一眺,驚了驚,右手急展,掌心蓮花印記閃爍,彩虹立即向兩端拉伸還原。

今晚百花夫婦設宴,谷中弟子和所有來客共聚于彩虹苑,海棠長老特別允許桃瑩瑩踏出海棠門,因而她才趁機一探彩虹瀑布。

「何人在瀑布鬼鬼祟祟」桃瑩瑩剛且隱匿靈氣降落,剎須子的神識掃蕩過來。「是你?」

桃瑩瑩听出剎須子的聲音,頓時起了破釜沉舟之心,右手翻轉,就要開啟入口。海棠長老不怒而威的聲音這時響起︰「徒兒,我讓你取瀑布之水,你怎如此怠慢。既听到警鐘長鳴,還不速回為師身邊待命。」

桃瑩瑩愕然愣住,一時忘記自己扮演著吳雪,應該立刻領命。

「取瀑布之水?此道瀑布不是百花谷禁地,尋常弟子不得接近嗎?」。剎須子撫須,別有意味道。

海棠長老淡淡道︰「我門中內務,毋須外人插嘴。徒兒,還不過來。」

「徒兒遵命」桃瑩瑩恍然醒神,響亮回復。飛近彩虹苑,海棠長老的面容映入眼簾,這是一張清麗出塵的面容,與百花夫婦中的女修八分相像,卻又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令人不會混淆。

「你們全部回門待命,沒有為師口令,嚴禁擅自走動。」海棠長老的目光從桃瑩瑩身上挪開,淡淡看了眼身邊的三名弟子。

「徒兒謹遵師命」

桃瑩瑩恭身響亮回復,縱然剎須子父子的目光尖銳,她亦微笑從容轉身。

「小師妹且慢,怎麼也得喝杯喜酒才是。」眾弟子分散,一身喜服的四師姐急遁而至,皓腕一轉,酒壺與玉杯現于手中,斟滿玉杯遞上。

「呵呵,吳雪祝四師姐與呂師兄百年好合,今生修得長生大道」桃瑩瑩接過瓊漿玉杯,一飲而盡。

四師姐抬袖掩笑,容光煥發,在旁的大師姐終是見不慣這般得意忘形,隱怒道︰「小師妹,我們走」

「是,大師姐。」

「等等」又一道遁光急至,桃瑩瑩一听這熟悉聲音,知是易容成呂丹的李卓,一股無名火油然叢生。

「小師妹」大師姐見了呂丹,目光更憤懣,催促桃瑩瑩。

「大師姐容我敬一杯酒。」桃瑩瑩從四師姐手中拿過酒壺與玉杯,斟滿了雙手奉上,笑道︰「吳雪恭喜呂師兄繼任族長,祝呂師兄心想事成,早添貴子。」

早添貴子四字咬音極重,李卓挑挑眉,接過酒杯,一並接過意味明顯的戲謔和墨眸中隱忍的怒火,嘴角不自覺彎起一抹淺笑。「多謝吳師妹成全。」()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仙洄最新章節 | 仙洄全文閱讀 | 仙洄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