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書真的沒有說錯,兩張桌子發出的酒香和菜香彌漫了整個大廳。少男少女們卻無心戀戰,草草的吃完飯急著去看,‘君住襄陽妾住吳,無情人寄有情書’的美麗西湖,在‘燕引鶯招柳夾途,章台直接到西湖。’的召喚聲中,推開手中的碗筷,用面巾一抹油嘴呼哥喚妹的沖出客棧。
秋劍和王強雖然去過多次,可是,西湖就像油壁香車女的魅力一樣,讓你看了又看,卻還是抑制不住想去在看的沖動,跟著清書一道去了。
桌邊已沒有人,小不點和李鏢頭正在一步一抬腳的走在樓梯上,店家正在招呼伙計挑四樣清淡的小菜,和酒一道送樓上公子的房間。店家很快也用木盤托著新沏的茶水,小心翼翼的走上樓去。
李鏢頭夜里顯然沒有睡好,眼角發紅。誰要是攤上這麼大的事還能睡好,那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只能送他四個字,沒心沒肺。李鏢頭在一件又一件煩心事的疊壓下,飯,食之無味,覺,睡之不眠,身體機能明顯正在衰減,一位六十大幾的老人怎會不身心交瘁。
面前的老人已比他第一次見到時蒼老了許多,小不點的心里有些傷感,他卻無話可說,老人通常都不會承認自己老了,爭強好勝一點也不比年輕人差,別人不願听的話,他為什麼還要討人嫌說出來。他的心里只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淒涼。他只希望這件事過去的越快越好,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鏢頭夜晚沒有睡好覺,是不是想不明白夜探鏢局的人是誰?」
李鏢頭接過店家遞過的茶杯笑著示意後,轉頭回道;「夜里來人的輕功很高,雖然天黑看不清楚,但是身形輪廓和跑動姿勢,老朽能斷言絕不是五大鏢局的人。」
小不點點頭說;「鏢頭的判斷應該不會錯,換到雲龍鏢局也不會這麼做,鏢局間的高手屈指可數,相互都知根知底,一旦被人認出那就成了不打自招,沒有人會蠢到那種地步。」
李鏢頭又說;「家人拾到了十九枚暗器,老朽雖然沒見過,可是听說過流星雨,不知公子怎麼看?」
他淡淡的說;「這不是真正的流星雨,是武林人仿制的。」
鏢頭李虎驚訝的說;「公子怎麼能斷定,莫非公子見過真正的流星雨?」
小不點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窗戶,通過開啟的窗扇能看到一小片藍天,藍天上掛著一朵休閑的白雲。
過了很長時間他嘆了一口氣慢慢的說;「在下原來的家里藏有許多兵器,有些是江湖上久已失傳的。師傅曾經用流星雨試驗過徒弟們,徒手接暗器的功夫,從二十丈到五丈遠,師傅是個很好的老人,可是對弟子們的練功是很苛刻的。」
他轉過頭看著李虎說;「在下昨夜接過一枚暗器,十丈遠都不如在下曾經接過十五丈遠的力道強勁。」
店家從桌上拿起小不點從衣袖里取出的暗器看了看說;「這麼細的東西,黑燈瞎火的可不敢隨便去用手接,一旦接不住可怎麼好!」
小不點笑著說;「老人家不用擔心,晚輩若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會去冒險。」
李鏢頭愁眉不展的說;「昨夜傷了他們一個人勢必會報復,如果不能及時除掉禍端,鏢局夜里就得增加防備,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
小不點自信的說;「鏢局如同以往的生活就是了,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如果在下沒有說錯的話,這伙人早已出城逃了。鏢頭如果不放心,前後院夜里各放一個暗哨即可,千萬不要興師動眾搞得人心惶惶。」
李虎急忙問道;「公子根據什麼認定這伙人,已經離開了杭州城」
他看著對方說;「鏢頭細想一下就會想通,他們昨夜為什麼會夜探鏢局,就是因為知道晚輩回來了,也知道晚輩夜晚留在鏢局,他們當然也知道晚輩和鏢頭會說些不方便別人听到的話,否則他們怎麼會哪都不去直奔客房而來。」
李鏢頭听後點了點頭說;「公子分析的在理,可是老朽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急著逃跑。」
小不點回道;「他們既然不是本地人,一定很扎眼,昨夜照過面他們不能確定能否被人認出,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人,被?查出來的後果自然是心知肚明。」
店家看著小不點遲疑的問;「這麼大的杭州城,得多少人手。再說,人家讓你雲龍鏢局隨便進家搜人麼?」
小不點笑著問店家;「您老人家開的雲樓客棧,雲龍鏢局進來搜人您怎麼辦?」
店家笑著說;「現在成,以前不成,雲樓客棧做的是正當買賣,雲龍鏢局又不是官府衙門。」
李鏢頭終于明白了小不點的意思,吐了一口氣說;「他們既然知道公子沒有離開鏢局,就知道雲龍鏢局里的小不點有個朋友是杭州的知府大人,他們怕六扇門的搜查。」
小不點端起酒杯和李鏢頭店家一起喝干了酒,他慢慢的說;「他們把我們的事情了解的很細致,可是他們唯一沒有了解清楚,雲龍鏢局並不想假手別人,而是要憑著自己的雙手挖掉身上的膿瘡。」
李鏢頭離開雲樓客棧心情就像室外的天空,臉上也有了笑模樣,身子好像輕了許多,腳下的步伐變的如行雲流水。
小不點和店家送走鏢頭李虎後,年輕人也離開了客棧,他要去找他的兄弟姐妹們,他要用藍的如天,綠的像玉,不染凡間一點塵的西湖水,洗淨心靈深處的塵埃。
決戰的時刻就要到了,各種消息不斷地匯來,雲龍鏢局已經知道李林確實是正道的生意人,可是,到了湖州在就沒有了消息。取代李林的是右臉耳垂邊有一塊手指蓋大胎記的雙胞兄弟,李樹是紫薇堂的護法壇的副壇主,李林至今沒有回到蕪湖。
根據各種搜索到的線索李鏢頭和小不點已經能確定,紫薇堂原本是要下手李雲去蘇州的鏢隊,地點就在杭州不遠的余杭以北,由于錯過時機沒有得逞。紫薇堂不能空手而回,時機巧合利用了李林的貨物制造了德清的劫鏢案,打擊雲龍鏢局的聲望。
他們也影影綽綽的意識到杭州祈福瑞貨棧,新近接手的東家與某個人有關聯。但是他們不急,他們要在徹底鏟除紫薇堂後,在回身慢慢的消化身邊的毒瘤。
雲龍鏢局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丟鏢的事件影響,還是按部就班的慢慢騰騰的過著日子,留給外界的印象對鏢隊被劫一事已是無能為力,自認倒霉。
一切事情都是高度機密,有些細節除了李鏢頭父子兩人,只有小不點和清書知道。他們在等時間,在等七兄弟的消息。小不點每天和姊妹們游杭州,喝酒,賭錢。秋劍和王強也是走一步跟一步鬧個天下太平,小不點不說的事,絕不過問。
雲樓客棧在二月十二終于迎來了一個客人,客人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投宿的,也僅僅是在雲樓客棧住了不到兩個時辰,匆匆的走了,除了店家和小不點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小不點送走客人,站在院子里久久的望著天空,最後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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