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溝,顧名思義就是兔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地名無從可考,附近的鄉民都這麼稱呼。兔子溝比小不點經常去喝茶的集鎮,更靠近武當的山門,是武當派的家門口。
兔子溝是個兩山的夾空,夾空長度七八里地,兩面的山也不是很高。這樣的夾空在武當山區比比皆是,在武當山游玩過的人絕對不會對它留有任何印象。
山溝里有一條小溪,細得就像集市上買的豬羊場子,窄處一躍可過,寬處也不足一丈。小溪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常常與人藏貓貓,你明明听見了水聲,卻看不到它的身影,只有揭開幾塊大的鵝卵石,你才能見到涓涓的身姿。
伴著小溪游走的還有一條小路,路面被人踏得很堅硬,即使長出零零星星的草,也像生病的孩子帶死不拉活的。順著小路向西走到了溝底,翻過一道不是很高的山梁,就可直驅龍鳳觀進入官道。
這條小路只有武當弟子們走,鄉人寧可走官道多繞七里地,也不願去招惹經常出沒的野獸。
小不點不但趕走這條路,還在山里住了下來,他選擇的是一個突出的山體,半山腰的高處有一棵高大的白皮松樹,在樹的上面可以看到小路東西兩邊一兩里地。
突起的山坡樹木很茂密,一直延伸到小溪邊,小路在這一段是在溝底樹林中穿過的,雖然樹林只有一百多丈寬,如果要搞伏擊這里是兔子溝最理想的地方。小不點兩天前來這里轉了一圈,最後選擇了這里,他只希望自己的選擇不會錯。
小不點在老六那里沒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三個人很少說話,操的又是外地口音,說話的聲音又很輕,盡管老六與三人是鄰桌,也僅僅只听見三人提到了兔子溝。
小不點懂得兔子溝意味著什麼,他是在武當山長大的,他知道武當弟子走出山門,只要不是往西去,幾乎都是在那條小路走出大山去。他確信大和尚會選擇那里下手,他不能確定大和尚什麼時候下手,他只好選擇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
他安身在官道邊十幾戶人家的小村里,沿著去武當方向走出五里多地,一條小路就是通向兔子溝。
他給了房東二兩銀子除了睡覺還包括三頓飯,只不過他在房東家里只吃兩頓飯,午間那頓飯是要帶在身上到外邊吃的。山里人殷勤的努力做到讓客人滿意,至于客人在做什麼主人從不過問,他們沒有這個癖好,山里人依然延續著祖宗傳下來的淳樸。
小不點每天隨雞起舞很早就爬上那棵白皮松,傍晚,與倦鳥共急回到農家為他準備的床上。夜晚他不擔心,官道上的動靜他能听到,即或睡著了遠遠近近的狗也會叫醒他。
他已經在那條小路上來來回回三十幾個往返,也在樹上多次見到過武當弟子的匆匆身影,可是,他想見到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他依然不敢懈怠,他自信自己不會錯,這是他在退出江湖前,能為師門做的最後一件事。
斗笠太小,為他提供的庇護有限,小不點是陰天一身雨,熱天一身汗,他在苦苦的熬著,是膿包早晚要出頭,他只是期盼著這個時刻來得越早越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要見到的身影雖然姍姍來遲,卻還是沒有讓他失望。
在白皮松枝杈很密的高處,有一些很結實枝椏橫在上面,枝椏上面鋪了一層草,從下面看上去,就像喜鵲壘了一個很大的窩,看得出這是一個剛剛壘完的窩。小不點就坐在這個喜鵲窩里,他的頭上還有一個喜鵲窩,用來遮陽避雨。
小不點把斗笠摘下掛在旁邊被他折斷的枝椏上,里面掛著雨虹劍。望了望晨曦中飄著淡淡霧氣的小路,兩腳踩在兩根粗大的枝椏上,身子靠在粗粗的樹干上,閉上雙眼休息。
時間不長隱隱約約听到有人說話聲,睜眼看去有三個人就像天兵天將,踩著雲朵越來越近。山谷雖然很攏音,距離相隔一百多丈說話的聲音又不是很大,小不點依然听不清。很快在第一撥人的後面又出現了第二波第三波……。
小不點雖然听不清說話,可是,他知道自己要等的客人到了,頭上帶著大號的斗笠,身上近似整齊劃一的服裝,看起來都是那麼熟悉。來人一共十四人,他們走進腳下的樹林後,就再也沒有走出去。
人走進小樹林消失了,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小不點又閉上了眼楮讓耳朵值班,他不急,客人既然來了就不會急著離開,
他如此焦急的等著客人,客人來了他卻平靜的在樹上睡覺,有點不可思議。他這麼做自有道理,小不點已過了愛做夢的年紀,不會天真的以一己之力幻想打敗對手。他辛苦的守在這里只有一個目的,當武當弟子誤入陷阱時,他會利用突然性幫助他們逃月兌,回去告訴師傅加強這個方向的戒備,這句話他自己不方便去說。
他心里真真的清楚,他沒有能力打敗腳下一百丈遠藏匿的對手,同樣他也真真的知道,對手也沒有能力將他留下來,只要自己想逃走,他對自己有信心。
四周沒有人的氣息,除了偶爾樹下有動物跑過,就是時斷時續的鳥鳴。太陽慢慢的升到了頭頂,陽光雖然被頭上的樹枝擋住,氣溫還是有點悶悶的,好在位置高,不時的有軟風徐徐。
小不點靠在樹干上昏昏沉沉,突然感覺到危險逼近,他急忙朝樹下查看,附近沒有人。他仔細的查看樹干,一條四五尺長的蛇吐著信子向上爬來,他輕輕地拔出雨虹劍,待到伸手可及輕輕揮動雨虹劍,蛇的身首分離掉落樹下。
這一天過得好漫長,當天色完全黑透時,小不點看見下邊的小樹林里露出了小小的火光,半天他才想明白,他們是在埋鍋造飯。
火光也提醒了他,一天都沒有吃飯了,藍布包袱里有吃的。解開包袱看見了里面的網兜想到,坐著睡覺怎麼也不如躺著好,他抬頭望了望天,輕輕地下樹,把網兜的一頭拴在兩個粗實的樹枝上,另一頭拴在相鄰的樹上。
他躺在網兜里,吃著午飯,細細的查著天上的星星,床在離地兩丈的空中緩緩地搖晃,這種日子已經久違了。
原來對手沒有確切的目標,只是張網以待,撒下攔河網不愁逮不著魚,和他守株待兔異曲同工。由于夜晚很安靜,聲音會傳得很遠,他能听到下面的人小聲說話,和來回的走動。身邊有一個人拿著鋼刀窺視著,覺睡得總不會踏實,這一夜小不點是渾渾噩噩。
天剛放亮小不點已經吃掉昨夜剩余的食物,收拾好包袱重新回到樹上。
張開的網終于見到魚了,剛剛日上三竿,從武當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很快一人疾風般進了樹林,樹林里卻很安靜。
小不點不用想都會明白,這是事先安排在武當方面探信的,發現目標回來報信,在自己來的方向一定也會有這麼一個人。
時光好像停滯了,小不點不時的望向小路的西方,小路的盡頭依然是靜靜地,看不到人影。當太陽快到頭頂上時,不足兩里地被擋住處終于露出人影,一共是五個人。
人影越走越近,小不點大吃一驚,差點從樹上跌落下來。五個人里有兩個他經常在夢里見到的大師兄和六師兄。
他輕輕地下了樹,慢慢的向對手的後方接近,他必須改變原來選定的位置,原來選定的位置雖然離小路只有三十丈,他現在必須靠的更近些。
他不能不改變方式,那里有同一個師傅的兩位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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