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這個名字很好听,咋一听,你會聯想到大戶人家深深的庭院,你會想到梨花妖嬈的花園,可是她與這些沒有一點關系她不是詩詞的詞牌,也不是江南絲竹的曲目,卻與詩詞歌賦密不可分。
雨打梨花,錢塘有很多人知道,是近幾年鵲起的一景。許村在錢塘門外,原本是一個很小的村子,隨著外地人口不斷的遷徙,變成了上千戶的集鎮,雨打梨花就在這里。
瘋道人現在就走在去往雨打梨花的路上,天氣乍暖還寒,徐徐的微風里還有涼意,可是已有年輕人迫不及待的換上了單衣,大街小巷花花綠綠到處在移動,春天來了。
瘋道人是過完十五從家中啟程的,他陪著秀秀看了十五的花燈,秀秀已不能走出那個家,他就把花燈請到家里。花燈有的是在集鎮上買的,有自己動手扎的,更多的是鄉鄰們送過來的。各種各樣的花燈掛滿了秀秀的墓地,燭光燈火讓月亮羞澀。那一夜,秀秀不再孤單,清河村老老少少像趕廟會似的,這也是秀秀一家行下春風換來的春雨。
他回到錢塘杜鵑還沒有回來,他借故有同鄉在其它客棧落腳,謝絕了書海的盛情挽留,留下了新地址通知杜鵑,離開了雲樓客棧。書海到底是個書呆子,沒有看出其中的隱情。瘋道人不願意欠別人太多,他怕還不起這份人情,他不會未卜先知,不知道以後的歲月里上帝會給他機會。
瘋道人又去了西湖,在柳浪聞鶯徘徊了許久,他既不是去看柳,也不是去听鶯啼,他在看風水找一處可以建廟的地方。杜鵑和秀秀是一種人,她們認準的理,蘇秦,張儀再生也改變不了。他怕杜鵑不是僅僅說說而已,說不定真的要為那對歷史上是不是真有其人的柳毅,三娘子建一座廟。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也不想失信于杜鵑。他把銀子留給了鄉鄰,托他們照顧秀秀,渾身扒的一絲不掛也只有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找工匠扎一個廟還會有富余,杜鵑要的是真實的廟宇。在錢塘他只要張張嘴建廟宇的銀子就能解決,他就是去偷去搶也不願意張嘴,既然不能真的去偷去搶,他只好去了雨打梨花。
走出城門他問一個年輕人「老鄉,在下打听一下,去許村怎麼走」?
年輕人愣了一下嘴里自言自語「許村?」
他連忙補充道;「在下要去雨打梨花」
年輕人回道;「哦,客官是去雨打梨花,那地方以前好像是叫許村,乍一听蒙住了,現在人們都叫梨花集。」
年輕人右手一指說;「客官順著官道走出三里地,左手有一條村路,一直走過了楊家不遠就是。」
雨打梨花在一個很深的巷子里。大門很大,比雲龍鏢局的大門還大,院子也很大,大的幾十輛卸了馬的篷車擠在一角,就像很大的屋子里擺放在一角的家具。
園里很美,種了幾十株樹,所有的樹只有一種,梨樹。梨樹正在返青,枝頭上還沒有鬧春的梨花。然而,每一位來這里的客人決不會失望,這里有一年四季都在鬧春的梨花,還有梨花的小姐妹。在這里,只要客人的銀子足夠多,你就會受到樂不思蜀的待遇。
雨打梨花到底是在經營什麼,誰也不能給一個準確的定義。這里有茶館酒樓,有客人留宿的客房,有召之即來的吳儂軟語吟唱。也有文人墨客吟詩賦對的收集和出售名人字畫。還有錢莊當鋪。這里有供客人發財和家破人亡的賭場,還有不是青樓卻能讓客人一夜春風的魅力魔窟。
听了瘋道人的來意,護院將他領向一間房屋。在門口護院站住很禮貌的說;「客官,您是第一次來,有幾句話要和客人說明。」
瘋道人回道;「在下第一次造訪不懂這里的規矩,朋友直說就是。」
護院說;「主人建這個場所只想給客人提供快樂,在客人滿意的情況下掙點銀子,主人不想打人命官司,請客官諒解。」
這句話他懂,把身後背的雨虹劍交給了護院,笑著問;「是不是每個客人也應該報上名號和來歷,已備主人查實?」
護院也笑著說;「雨打梨花不是官府衙門,不想知道客人的秘密,即使問了也等于白問,您說您是京城來的,難不成我們還真派人跑幾千里地。?」
他笑著說;「這就好,以免我贏多了銀子,一時把握不住和女人上了床,被婆娘知道可不得了。」
護院笑著說;「客官真會說笑,請自便,您的兵刃我們會妥善保管,您要離開時我們會物歸原主。失陪」
這是個大廳,大廳有十丈長五丈寬,一溜擺著許多賭具,每個賭局旁邊都圍坐著許多人。人雖多卻不喧嘩,一看客人的穿戴就知道不是市井之人。這個賭場不像很多經常見到的賭場吵雜,每一個人即使把舌頭咬掉也不願失了身份。
一個和護院穿裝一樣身上沒有兵刃的人,迎上來笑著說;「歡迎客官蒞臨,客官是準備玩大的還是玩小的」?
他也笑著問;「在下第一次來,還請朋友告知什麼叫小的,什麼叫大的」?
對方笑著說;「這里沒有朋友,您就叫我招待,小的就是每一注不能少于一兩銀子,最高不能超過十兩銀子。大的是最低不能少于二兩銀子,最高不能超過五十兩。」
他點了點頭說;「是這樣,在下新來看看再說,看過後再決定是選擇大的還是小的玩。」
招待笑著說;「客官自便,那邊的房間有茶水,如果您坐在哪里我們會把茶水給您送過去。」
他慢慢的在大廳里踱了一圈,玩的花樣還真不少,紙牌,牌九,猜黑白,滾繡球,玩骰子。玩骰子的人最對,一共有四桌,骰子的玩法也不一樣。一種是沒有莊家,每個玩家面前各有一個骰子碗,比誰搖的點大,贏家通吃,每個人下注一兩銀子。另一種有莊家,依然是每人面前一個骰子碗,莊家贏大陪小,每一注不超過十兩銀子。還有一種是只有莊家有骰子碗,客人可以自己選擇下注大小,莊家贏錯賠對,每一注也是十兩銀子為限。
他看了一圈,各種賭法都很干淨,連莊家都很干淨,沒有做手腳。他知道憑自己的定力,即使骰子上有問題也能控制。
他招了招手,招待走過來問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他煞有介事的問;「這里金葉子好使不」?
招待笑著說;「客觀這話說得,銀子好使,金葉子怎會不好使。」
他好像想了一下說;「第一次來也不知運氣怎麼樣,你先給在下換五兩銀子的賭錢,輸淨了明天再來。」
招待接過五兩銀錠笑著說;「客官,您這五兩銀子只能換四枚賭錢,雨打梨花設局是要收取提供客人玩樂場所的費用。」
他笑著說;「這一點規矩在下懂」
瘋道人坐在一個賭桌前,招待送來了賭錢開始下注玩了起來,可是他不知道已有人在關注他。
一間很漂亮的書房,坐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女孩正在听一個護院稟報,旁邊站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護院回道;「來的客人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他的兵刃是一把雨虹劍,袁磊不能斷定是不是真正的上古神器,但能斷定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器。」
女孩轉頭問;「張伯,你怎麼看」?
張伯回道;「雨虹劍有三把,只有一把是真正的遠古神器,真正的遠古神器是有靈性的,也只有與劍能神意相通者才能感覺到它的靈性,另兩把雖然出自宋朝,也是古劍卻沒有靈性。本朝又相繼出現許多仿品,大多數出自神火劉一錘之手。這些劍都夠鋒利,只有相互擊打才能分出優劣。現在很多年輕俊秀都以擁有一把這樣的劍招搖過市,誰也不知道哪把劍是真的。剛才听袁磊說老夫去看過也不能斷定,因為沒有見過被確認的真正雨虹劍。
漂亮女孩又問;「袁磊,這個年輕人的功力怎麼樣」?
護院回道;「回小姐,袁磊看不出客人功力的深淺。」
張伯說;「剛才透過暗窗看了半天,年輕人在大廳里來回溜達,老夫也看不出。」
女孩想了想說;「也許來客只是一個略通武技的紈褲子弟,如果是真正的雨虹劍,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撒手。家父曾听說寶器被武當所得不知真假,不要去打擾他,暗中注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