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唱晚夕陽路,藩籬炊煙耕牛歸馬蹄聲聲清脆載著一天的好心情,主人在輕輕的哼唱著「是我不是你,任時光冉冉,春光浮雲望遠,池水魚躍漪漣,心弦似彩雲羞澀,我不告訴你,我心中的快樂。」他旁若無人的吟唱引來路人的駐足,誰也不知道他是吟詩還是唱的鄉間俚語,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把快樂不告訴別人。
客人就住在‘寒泉第一家’客棧,客棧緊挨著‘寒泉’(大井),店家用的水都是從寒泉取來的。寒泉第一家是一座磚木結構的二樓,他就住在二樓最里面的一間客房。
問過店家沒有人找他,回到客房身體懶懶的放倒在床上。衣服扔到一邊,衣服發出了踫撞的響聲,讓他想起了兜里的賭錢。賭錢還有三十幾枚,他過晌贏得不多。想起上午贏得那些賭錢,心里有些後悔,那個細皮女敕肉的女孩胃口很好,不僅吃掉了大頭鬼,連大頭鬼的賭錢一起吃掉了。
還好,女孩沒有殘忍的把賭錢全部帶走,給他留下了五枚賭錢,女孩還很懂事的替他付了酒錢。否則,他可真的成了一個頭兩個大。漂亮女孩很溫柔,溫柔的讓他心里流血。想起女孩臨走時扔下的話,他的心里一哆嗦,女孩站在門口臉色紅紅地說;「公子好可愛,明天小女子還會再來。」
他一個鯉魚打挺抓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兜里只留下五枚,剩下三十枚賭錢放到藍布包里。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很可笑,你不給她不就得了,可是他不知道面對漂亮女孩細聲細氣的請求,自己還有沒有抗拒的能力。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知足吧,細皮女敕肉若是管你要金葉子,你該怎麼辦。
他在床上來回翻側不能入夢,想到那個做手腳叫三哥的招待,怎麼也記不起好像在哪見過。他突然想起夜闖雲龍鏢局的黑影,他隨即又否認了,自己確信那個人早已不在人世。他也想到了酒壇滑落地上的小二,那個人功力雖然還不夠好,卻也有了幾分火候。回想自己一天里的行為,沒有讓人招疑的地方,他安心的睡著了。
夜幕已經降臨,雨打梨花依然是各處燈火通明,酒樓的客人一點都不比白天少,茶樓的絲竹樂曲,還在不知疲倦地彈響,女兒樓的吳儂軟語,依然在滴滴的吟唱。這里來的本就是有錢人,有錢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何況這個家里還有美麗的誘惑,他們怎麼會舍得狠心離開。
賭場的客人不但不見減少,反倒越發多了起來,客人雖然多了卻仍然很安靜。順著大廳一角的樓道可以進入地下的賭場,就是二兩銀子打底的賭場。在地下大廳里一側有兩個房間,其中的一間賭徒們是不能進入的,通過房間里的暗門可以進入第三個房間。
房間的四壁上燃燒著數根蠟燭,屋子里很亮,就是掉地下一根針你都會一眼看到。房間里有六個人,只有兩把椅子,漂亮女孩和張伯各自做了一個位置。
漂亮女孩好像剛剛來,張伯對險些把酒壇摔落在地上的小二說;「雲四你對小姐說」
雲四說;「雲四本想在酒壇子滑落時,裝作慌亂用腳把酒壇子送到客人的腳上,看客人能不能躲開,驗證一下客人的武功,客人的出腳很快,還沒等雲四出腳客人已經接住酒壇子。雲四也能做到客人那樣,但是,酒壇子絕不會像在客人腳上那麼安穩。」
漂亮女孩問道;「能不能看出客人的武功路數」?
搖了搖頭回道;「小姐,雲四看不出,有一點可以確定,客人的武功在雲四之上。客人還有一點很可怕,雲四什麼也沒做,他居然看出我會武功。」
看到小姐點頭,張伯說;「雲四,你去吧。」
雲四走了,走出去的通道竟然不是通向賭場大廳的出口。
張伯又說;「三兒,你說說賭場的情況。」
三兒回道;「年輕人午後過來的很晚,也沒玩幾局就走了,客人雖然喝了許多酒,搖賭具的手還是很穩定,贏了三十枚賭錢。過午我雖然很留心,還是看不出客人的手法。」
三兒也走了,走向了賭場大廳。
剩下的唯一招待,就是瘋道人走進雨打梨花最先見到的人,拿走雨虹劍的招待。不等張伯吩咐稟報說;「袁磊派了兩個兄弟暗中跟去,客人住在寒泉第一家客棧,身邊沒有人。另一個兄弟還在客棧監視。」
漂亮女孩說道;「別做那無用的事,讓那個兄弟回來吧,如果年輕人是個真正的高手很快就會發現。別弄巧成拙,反倒招來麻煩。」
袁磊又說道;「小姐擔心的是,年輕人應該是個武功高手,只是不知道高到什麼程度。客人一進院,袁磊陪他走了一段路,客人的腳步很輕,袁磊自信也能做到那種程度,可是客人好像不是故意這麼做,是平時養成的習慣,袁磊做不到。」
袁磊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一老兩小,另一個人是女孩,既不叫蓮花,也不叫荷花,她叫荷蓮一個怪怪的名字。
張伯說;「荷蓮,你把剛才的話說給小姐听。」
荷蓮說;「姐姐,荷蓮無能沒有探出公子的來路,公子的酒量很好,兩個荷蓮也灌不醉他。明明沒有喝多,他卻總是拍拍腦袋說酒多了,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漂亮女孩想了想站起來說;「張伯,我和荷蓮先走了,您老也早點休息,咱們也別杯弓蛇影自己嚇唬自己。」
漂亮女孩和荷蓮走出房間既沒有走向大廳,也沒有走雲四走的通道,這個房間竟然還有第三條通道。房間就像一個十字路口,誰也不知道路的那頭是哪里。
密道里有燈光,寬三尺兩個人並排稍顯窄巴,夠高,正常人走在里面都可以抬頭挺胸。走在前面的人說;「荷蓮,你不該把公子的賭錢都拿走,這會讓他產生怨恨,惹來麻煩。等你有了如意的人,姐會送你一個體面的嫁妝。」
走在後面的荷蓮諾諾的說;「姐姐,我並沒有強行索要,是那個公子讓我隨便拿的,那個公子不像小菊姐說的小氣鬼。我只是听他說贏了銀子給一個女人建廟,一時嫉妒才多拿了他的賭錢。」
漂亮女孩停住腳步回身問;「公子要建廟,給哪個女人建廟」?
荷蓮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問他女人是誰,他推說酒喝多了,記不得女人是誰,他答應的女人太多了,公子還問我要不要建座廟,他也會答應的。」
漂亮女孩淡淡的說;「又是一個到處留情不負責任的男人」
荷蓮低低的說;「那個公子看上去不像那樣的人,他的懷里根本沒有金葉子,我拿走賭錢時他的微笑一點沒有變,那份坦然不是做作出來的。」
漂亮女孩看的荷蓮臉紅低下了頭,她輕聲的問;「荷蓮,跟姐說實話,是不是有點動心了」?
荷蓮怯怯的說;「姐姐,你沒有看到那個公子,長像不說,听他說話你就會高興,這樣的男人沒有女孩會不心動。荷蓮也知道,公子的身邊一定會有許多漂亮的女孩子,公子雖然不是很規矩,對自己的感情應該是很尊重,不會輕易的交給某一個女人。」
睡夢中都不得消停的那個人,不知道他對荷蓮的評價是否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