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 第八十九章仇恨是個死結

作者 ︰ 老窩瓜

正文第八十九章仇恨是個死結

第八十九章仇恨是個死結

廚子是一個人來的,也不對,還有篷車的主人。.

住店的客人要到富江邊游玩,自然需要代步工具,這種事一般都是店家代勞安排,當然費用是客人自掏腰包。居家客棧的生意一直很興旺,有這種需求的客人自然多。常言說,遠親不如近鄰,這樣的好處自然不會旁落他人,鄰居篷車的主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兩家相處得很好。

篷車是香韻用大把銀子雇來的,香韻不是不知道銀子珍貴,出手大方,也不是小氣,不肯湊夠整數。她圖的是‘六’字,兩個六字的吉利。對于靠迎來送往客人的篷車主人,六兩銀子已夠多,平時載客人去一趟江邊,也只有一錢銀子。篷車主人再三推辭,惹得香韻粉臉變白臉,好不高興。

香韻是一個nv人,卻不是讓錢-住心竅的nv人,她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意味著什麼,銀子在香韻的心里已經不重要。香韻是一個nv人,她除了默默地忍受和等待,還能做什麼。表哥從離開客棧,再也沒有回來,但是香韻相信,表哥絕不是在逃避。

自從瘋道人和杜鵑離開灶間,廚子也自去房間休息。小酣後,廚子只做了一件事,修飾。沐浴燻香,換了一套新衣服。借了香韻的銅鏡,認真地看著連自己都已記不起的模樣,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老了」不知道年輕的榆樹皮,是個什麼樣子。

鄰居是不好意思拿,還是無福消受六兩銀子,過午來客棧告知,nv人鬧小病,好像要臨產。不過他已經找好了下家,一個同行,桐廬旮旮旯旯兒都很熟,決不會誤事。鄰居再三道歉,香韻並不在意,只要送出了六兩銀子,她的心就靜了。至于六兩銀子落入誰的口袋,對于香韻都一樣。

鄰居是一個很守信的人,太陽還沒落山,一輛篷車就守在居家客棧的-n前。有六兩六錢銀子可掙,誰肯錯過這種機會,沒把篷車趕進廚子睡覺的chu-ng邊,趕車人已經很克制了。趕車人帶了個大號的斗笠,遮住半個臉,靠在篷車上打盹。現在的篷車主人,已經不是居家客棧的鄰居,

鄰居說的沒錯,接替他的趕車人路況很熟,廚子上了車,一路馳騁而來。.

也有一個亭子,為廚子亮起了燈,雖然只是一盞燈,依然照亮了點燈的人。沒有下車的腳凳,沒有太師椅,廚子走進亭子坐在石鼓凳上。

篷車主人輕輕的勒了勒韁繩,馬車向後退了一丈遠,閃出了亭子出入的道。篷車的主人坐在車轅上,依然是斗笠蓋住了面孔,靠在篷車上。趕車人好像只會做兩件事,除了趕車,就是睡覺。

約會的雙方都已到了,好戲就要登場,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杜鵑偷空轉看身邊的人,對方依然閉著眼躺著,就連嘴角的小草都不在動。

杜鵑用手捅了捅,壓低聲音說;「哥,快起來看。」

「看什麼」?小草隨著話音在動。

杜鵑的聲音更低「廚子來了」

「廚子有什麼好看的,那張榆樹皮你還沒有看膩」?

杜鵑不在意的回道;「不是讓你看廚子的臉,廚子換了一身新衣服。」

對方頭不抬眼不睜回說;「我知道」。

杜鵑不滿的說;「你又沒看,只是听俺說後,才知道。」

對方睜開眼回問道;「nv孩出嫁會不會穿著平時穿的衣服,過世的人會不會換一套新衣服,衣服的顏s-是青s-的,對不對」?問完又閉上了眼,好像支開眼皮都會很累。

杜鵑被對方問住了,想了想自己也覺得可笑。nv孩出嫁一定會換上千挑萬選的嫁衣,每個nv孩都會認真去做,這是nv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人過世後,也會被換上一身新衣,這是活著人為死去的人盡義務的事情。廚子是個j ng明人,他不想死後還要麻煩他人。看來哥的一席話,並沒有驅散廚子心中的y n影。

杜鵑原本還想告訴哥,點亮亭子燈光的人,是狸貓。現在覺得也沒有必要了,不是狸貓,還會是誰呢

廚子和狸貓嘀咕了一會,抬眼望向對面的亭子。四盞燈籠的燈光,照耀的亭子通亮,就連nv孩臉上的酒靨,都看的清清楚楚。坐在里面的三人,無需別人介紹,廚子都認識。側身看著自己的人,曾經短暫的j o過手,當然蜈蚣也在場。大名鼎鼎的金j 李大佑,更不必多說。正面對著自己的老者,黑巾束頂,卻依然l-出白多黑少的頭發。身體和臉頰都已沒有了往昔的豐滿,下巴上一捋胡須,昭示著歲月的滄桑,只有一雙眼楮還像鷹一樣犀利。

說話的聲音很緩,緩的就像離開樹梢地黃葉落地,誰都知道廚子平靜後面的仇恨「人生何處不相逢,同知大人,咱們又見面了。」

蜈蚣望向對方,他們雖然數度j o過手,對方卻是黑巾-ng面,他只是從對方的武功套路,認出對方的。但是,廚子的長相他一點也不陌生,已被他刻畫在心底。蜈蚣也慢慢的回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朽早已辭官歸隱,這里沒有同知大人,你我都一樣,只是武林人。」

廚子說話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大人是不是意識到罪孽深重,朝中的仇人過多,擔心不能全身而退。」

蜈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老朽在京城幾十年,辦過許多命案,其中也難免有誤判,王法無情。老朽也知道,背後有人恨稱自己‘蜈蚣’。吃飯還有掉飯粒的時候,這里有老朽的失誤,也有張冠李戴,老朽也懶著分辨。一件青衣是黑s-,十件亦不過如此,有個黑s-擋住了。」

語氣淡淡的,說出的話很尖刻「看來同知大人比竇娥還冤,都是世人的錯?」

蜈蚣已不是當年殺伐決斷的冷酷,又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閣下說話的意思,老朽也是敢作敢當男人。你父親那件案子,是老朽當年年輕氣盛所為。那時候,老朽剛剛辦了兩件棘手的案子,被重用。雙親來京師,想找個御廚讓父母開開眼,也有炫耀的成分。你父親留下了讓我多年後依舊耿耿于懷的一句話‘等你當了六部尚書,再來找我。’這句話成了朝中的茶余飯後,也成了老朽升官的動力。等老朽有了生殺大權,你父親也就在劫難逃。等你父親明白‘惡語傷人五更寒’的道理時,已太遲,等老朽真正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大錯早已鑄成。通過這件事,張居正成了閣下的恩人,老朽也自然成了殺之後快的仇人。閣下來尋仇,也是出師有名。」

江湖上很多人知道廚子和蜈蚣結仇,也對雙方結仇的原因有所耳聞,但是,其中的細情知者很少。多年前,廚子雖然遮住了面孔,卻依然被錦衣衛發出了擊殺的嚴令。蜈蚣全盤說出了雙方的是非曲直,沒有為自己的過錯推諉辯解,這倒讓趕來看戲的人大出意外。是不是‘人將死其言也善’

等到黑夜里嗡嗡議論聲小了後,廚子語氣低沉的說;「家父早已過世,所有的事情都已無法挽回老夫有生之年只有這一件事要做,既然無事可做,那就讓該到來的早點到來。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是結果,先人不會怪我。」

蜈蚣沉y-n了一會,回道;「老朽知道,咱們之間的仇恨是個死結,無法化解,只有一方倒下,咱們才能解月兌。」

廚子回應道;「正是如此,天上有月亮,地下有燈光,夠亮。咱們雖然不在乎,卻不能讓趕來捧場的朋友們,等得心急。」

蜈蚣沒有說話,坐在石鼓凳上的陳爺爺替答;「袁大俠,不是主人虛耗時間,而是為了讓更多趕在路上的朋友,有機會見證二位的競技。我家主人和袁大俠都是江湖人,為了公正,特意請了夏家長者主持這場約會。袁大俠,不會反對吧?」

廚子點了點頭說;「說的在理,夏家的長者為什麼還不來?」

「夏家主持約會的長者早已來了,只因怕打擾了二位的訴舊。」說話聲發自漆黑的小院,靜榻的院-n從里面被打開,走出了三個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個人是什麼時候走進去的。

三個人後面又跟出三個人,每個人端著一把太師椅,走到練武場邊緣稍高的平台,前面三個人落座。空曠地沒有樹木遮擋,月光照出了白發蒼蒼。

三人中間之人咳嗽了兩聲後,緩緩的說;「我們三人是代表夏家的族人,歡迎各位江湖朋友蒞臨。夏家已準備了足夠的酒菜和chu-ng鋪,招待不方便趕路的朋友,這件事結束後,夏家自會有人安排。不過有一件事要事先打招呼,這里是夏家s 山,又是先人靜睡之地,雖然關閉了部分暗器機關,有些要地還是有危險,請各位朋友自重,不要離開道路太遠。」

老者說得很緩,聲音也不高,但是,每個字送到樹林y n影里人的耳朵里,耳膜都有敲擊聲,人們這才知道,老者的內功很高。

老者依然緩慢的說;「給貴客奉茶」

隨著話音落地,靜榻大-n里又走出四個人,每個人手拎茶具盒,分別奔向四個角的亭子。西南、東北兩個亭子蜈蚣和廚子各佔一處,兩個人是約會的主角,受到禮遇很正常。而另兩處既沒有燈光,也看不清亭子里的人,依舊會得到主人的禮遇,再不懂事理的人,都會知道,里面的人必然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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