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酒店大門,就發現事情有異。
酒店里所有的人都陷入昏睡,他們保持睡前最後一瞬間的動作,或站或坐或說笑或吃飯。
可雪第一反應是上樓找顧延寧和嚴冬。沒有她的特意交代,她怕會出差錯。雖然她知道她擔心的事已經發生,可是她不想看到他們出事。一點兒也不想。
「不要去。」嚴寒拉住可雪,他努力掙月兌睡意,全身上下充滿警戒,「大哥和大嫂有你的血靈劍應該能應付一會。」
「可是——」
「不要可是了,他們總不能事事都要你保護,那東西到門口了。」嚴寒打斷她,眼楮緊眯,瞪向酒店大門。
一團血色的嬰兒型肉團像一個充氣的氣球漂浮在半空。沒有皮膚的眼球和身體被血淋淋的肌肉組織覆蓋,手腳模糊一片。一雙眼楮正惡意而又陰險的盯住嚴寒和可雪。
「小心,那東西很厲害。」可雪警告,她能感覺到驟降的室溫以及滿溢的陰邪怨氣。
「你也是,這真的是水思的孩子?」嚴寒盯著不成人形的血影問道。究竟有多大的恨意才能造就這麼一個恐怖淋灕的惡魔!
「是,確切的說他只有兩個月大,青澤做了手腳讓水思的恨意全部凝聚在孩子身上,也許他們早就打算好了。」
呼——呼——
血團突然發出聲音。可雪和嚴寒停止對話,四只眼楮緊逼向他。可雪運氣靈力,準備隨時應戰。
「壞爸爸——壞女人——我的心好痛——」嬰兒般嬌女敕的童稚聲傳入兩人耳朵,但刻意的腔調和童音下的憤怒仇恨像根根利刺扎在可雪很嚴寒的心上,疼痛難耐。
他有入人意志的能力!可雪趁機告訴嚴寒。一些怨氣強大的惡靈,可以將自身的意念加諸在人身上,從而引導他們做出本不願意做出的事情。
嚴寒的承受能力雖然讓可雪有些震驚,但情況緊急,她沒多想,利用血符咒牢牢保護祝他們的感官和意識,避免被血團伺機侵蝕。
此刻整棟酒店的光源被血團切斷,黑暗接踵而至,就連月光也無法穿透。
可雪在嚴寒和自己的額頭都畫上照明符,雖然光線大部分被黑暗侵蝕所剩無幾,但至少能讓他們看到對方,能看清臨身之物,盡管她知道她的陰陽眼無懼黑暗,但和雨天常年的配合使她保留下這個習慣。
咚——
像是皮球砸到地板。接著是血肉磨蹭地板的聲音。
「壞爸爸!」嬰兒聲音從嚴寒背後傳來,嚶嚶的卻很清晰。
「我不是你爸爸!」嚴寒直接拒認。
一抹陰狠從血團肌肉組織的眼球中折射出來。「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這本來應該是首煽情充滿愛的兒歌,可從血團的嘴里唱出來卻是那麼的毛骨悚然。似乎每一個字都宣泄著他的恨。「我記得你的臉!壞女人——壞女人!」
可雪突覺側臉一陣陰涼,眼前快速閃過血團血紅色的血影,她一個側翻身躲過了血團急速殘忍的攻擊。
她看到她旁邊被他口中的黑血侵蝕成灰的桌子。
可雪的閃躲讓血團更加嫉恨,他凶惡的瞪起眼楮,血肉模糊的小臉兩側吹起一樣鼓起,像小猴一樣猛地躥到可雪背後,沖她的後心「呲」的又是一口黑血。
「血塔借靈,惡靈,退!」一記紅光無差的打在血團身上,令他的黑血噴射路線偏差了些,但還是有幾滴落在可雪身上,不過幸好有衣服阻隔一下,灼到皮膚的時候沒有那麼疼。
可雪趁機凝起靈力,在她和嚴寒面前撐起一個巨大的保護結界。那東西怕是在水思肚子里的時候一直接受水思的錯誤認識,當嚴寒是爸爸,她是跟他媽媽搶爸爸的壞女人。小孩子的思維是直性的,接受信息比較片面,這下嚴寒出手打他,他一定更加恨她,甚至搞不好還會將恨意轉嫁到他頭上,到時候嚴寒會更危險。
血團尖銳的慘叫,盡管嚴寒打出的威力很弱,傷不了他什麼,但可雪能听出來他不是疼痛而是對父親行為的悲痛與失望。
這也就預示著他要下狠手了!
「壞爸爸——壞女人——我恨你們!恨你們!」怒吼著,血團再一次飛身而撲,一次不行接著在撲,動作迅速的讓人眼花繚亂,可雪和嚴寒盡力躲藏,接連用了好幾次不成熟的空間扭曲術,雖沒被他的黑血傷到,但酒店一樓大廳里到處都是沙發座椅茶杯水壺,折騰下來渾身上下倒也掛了不少彩。
血團最後的一擊迫使嚴寒和可雪分開。血團位于中間,兩側分別站著可雪和嚴寒,因他的不停追擊攻打盡顯疲憊,但又不得不集中警惕。嚴寒一只手倚著旁邊破損的桌椅,另一只手扶住胸口,壓抑快要爆裂的喘息。可雪則是結起手印,暗暗咬破舌尖,準備起用雨天新教給她的自創道術——五行禁靈術!
但她必須找對時機。雖然五行禁靈術的威力很大,但一旦用了,施術者在之後的三小時內所有靈識和靈能都會處于緊閉階段,就連天生的陰陽眼也會封閉。盡管雨天改善過道術的副作用,縮短了閉塞時間,但如果時機選錯,在使用之後的三小時內他們會更麻煩。
「嗯——」血團停止下來,陶醉的吸吸類似于鼻子的東西,「好香啊!血就應該等沸騰的時候才最好喝。」他迫不及待的天天嘴唇,流出血色的口水,一雙肌肉眼充滿了貪婪和嗜血的。最後他將眼珠子定格在可雪臉上。
果然,意動身行,他一個俯身朝可雪攻過去,撐開被肌肉紋理包裹血洞大口露出黑色尖利的嬰齒,對上可雪雪白的脖子。可是就在距她一尺距離時,反身攻向另一邊的嚴寒。
嚴寒措手不及,根本沒有時間抬手利用手掌上的符咒阻擋。
眼看那東西快要貼到嚴寒身上,可雪毫不猶豫的使出五行禁靈術。吐出舌尖血,一眨眼的功夫拉出一張巨大的黃色靈力符。「陰陽五法,道之亦然,誅邪破靈,五行禁靈符,滅!」
靈力符緊緊包裹住血團的身軀,用他無法承受的力量慢慢堅實的收緊,在收緊,直至他的慘叫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雪的體內少了血塔羅的力量,僅剩的自身靈力無法將五行禁靈術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直接消滅血團,但符上的威力足夠震懾他幾個小時。
「可雪——」嚴寒抱住可雪搖搖欲墜的身體。
「我沒事,法術的副作用,快帶我回房間。」可雪說。血團的陰戾之氣重,那五行禁靈符雖然能困住他一段時間,但時間是有彈性的,她必須保證三小時內他們足夠安全。
嚴寒答應,橫抱起可雪便走進電梯。
這時,燈光大亮,人們從睡夢中醒來,想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順著被定格前的動作繼續做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