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嚴冬手中的半杯咖啡已經涼透。雖然當時暈倒之後的情形是雨天告訴他的,但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和延寧就要與美好的人世說再見。
人在臨死的那一刻,永遠都是渴望生命的。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拍了拍嚴寒的肩膀。他的沉默代表著多了分成熟。女乃女乃去世後,他還是第一次與他說這麼多話。若不是看見可雪不安的睡容,嚴冬真的想一直說下去,盡管是後怕連連的生死經歷,此刻與弟弟分享起來竟是那麼的溫馨。
見嚴冬靠近可雪,嚴寒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半。
「雨天!」可雪騰的一下起身,冷汗浸濕了衣服和柔順的短發,胸口劇烈的起伏,一雙大眼恃強的與明亮的光線對抗,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一聲大叫不僅嚇到了嚴寒和嚴冬,更驚醒了窩在沙發熟睡的延寧。
好一會兒,可雪才緩過勁兒,情緒慢慢舒緩過來。
原來這是一場夢,可為什麼那麼真實!
清醒過來可雪才發現,嚴寒的手被她緊緊拽著,由于身體太過緊繃控制不好力道,他的手竟然留下了微紅的手指印。她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松開,「對不起,我——做了噩夢。」
嚴寒溫柔的勾勾唇角,表示不介意。但是心里卻不爭氣的發酸,他听得很清楚,她剛才叫的是雨天的名字!
「嚇死我了啦!」延寧用小手拍拍胸口,給自己壓驚,不過很快擰起眉頭,「咦?可雪你不是很久都沒做夢了嗎?怎麼會突然做惡夢,還叫那麼大聲?」
延寧的疑問像一管盛滿回憶藥水的針,瞬間注入可雪腦海,條件反射般迫使她想起睡夢中可怕的事。剛緩和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慘白。
嚴冬伸手對好像闖禍的延寧做出噤聲動作,同時神色凝重的望向可雪,一臉的擔憂與疑問。
「夢到了什麼?」嚴寒問。他希望她能把噩夢說出來,好幫她分擔那些不良情緒。
雖然說破鏡難圓,但破碎的夢境可雪卻記得非常清楚。她睜開緊閉的雙眼,對上嚴寒誠懇深邃的眼神,皺起的眉目突然平坦了,莫名其妙,一覺醒來她對他竟然充滿了難以言喻的信任感,鬼使神差的說出了本不想說的夢境。「我夢到——雨天——變成了惡魔,還要殺了我。」
「雨天變惡魔?還殺了你?」延寧爬到可雪身邊,用小手貼貼可雪密汗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
「延寧!」嚴冬阻止延寧繼續鬧下去,雖然他知道延寧純屬無心,但畢竟可雪現在狀態不好。不過,他也不相信可雪的夢境。他拉過延寧,讓她蜷縮在在他懷里,「可雪,這只是個噩夢而已,你的血塔羅在我這,而且夢示很早就沒有了,所以,那只是個夢,不代表什麼的。再說,你和雨天是生死之交,他處處關心你保護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的。大概是你這些天太辛苦,大腦才會產生不良的潛意識。」
「是嗎?」。真的只是潛意識嗎?可雪下意識的問。可是那夢是那麼的真實。可雪又獨自糾結了一會兒,才強迫自己選擇相信嚴冬的話。是啊,她的血塔羅在嚴冬身上,她根本就沒能力產生夢示。單單這個理由就足以讓她推翻夢的真實性。因此,她不得不相信做夢的原因是她好用靈力太多,身體吃不消而產生的消極潛情緒。
就在她決定忘掉那個不愉快的夢境時,耳邊突然出現一陣尖銳刺耳的刮牆聲,就像人鋒利的指甲刮在平坦光滑的黑板上。
溫暖的房間溫度一下子也驟降下來。猶如冰窖。
可雪當機立斷瞪上鞋子全神戒備的護在延寧和嚴冬身前。而嚴寒卻默契的與她肩並肩站在前方。仿佛他們是相處了很久的作戰伙伴。再看顧延寧,她像只受驚的小白兔,嗖的一下鑽進嚴冬充滿安全感厚實的肩膀下,盡管害怕的要命,可還是勝不了強烈的好奇心,一對大眼透過指縫滴溜溜的偷看。
刮牆聲越來越大,室內的燈光也忽明忽暗。這種場景多被應用于恐怖電影中,可那終究只是人為制造出來的燈光效果,雖然能讓電視前的觀眾產生濃厚的恐懼感,但事實往往勝于造作。若讓他們看到此刻的真實,恐怕不只是嚇暈那麼簡單。光是冰冷陰晦的陰邪之氣就能讓他們大病一個月。更別提什麼心理恐懼後遺癥了。
「大家小心,嚴冬一會兒你找機會帶著延寧先走,照現在的情況看,來的不止是鬼胎一個。」可雪邊說邊朝嚴冬和延寧周身虛空畫符。她剛剛蘇醒,雖說靈力已經恢復,但先前損耗太多,身體還是有點虛弱。
「好,你們多小心。」嚴冬沒有推月兌。他知道可雪的脾氣,也知道如果他們執意留下會給可雪和嚴寒造成很大的負擔。干脆找機會離開,省的他們為他倆分心。
見嚴冬爽快答應,可雪也沒再說什麼,用靈力在指月復割下一個小口,邊對嚴寒虛空畫符,邊說︰「我給你畫了防身血咒,那些東西不會輕易弄傷你,一會兒一定要跟緊我。」
尾筆剛收,嚴寒還來不及說什麼,只听門「 啷」一聲被穿透。延寧嚇得大叫一聲。
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從門中間插出,一雙邪惡的陰瞳上翻狀瞪著四人。大窟窿的斷痕處,留下一股股濃黑色的液體,散發著惡臭,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那是一朵朵靈魂幻化成的邪惡之花,召喚者即將死去的人類。
「噗嗤——」
從肉團似嘴非嘴的血洞中猛然噴出一股黑液,黑液像毒箭一般朝他們射去。
可雪和嚴寒翻身一閃,躲過襲擊。只是噴到可雪為嚴冬和延寧設下的保護結界上,發出「 」的聲音,像高強腐酸腐到東西一樣。
肉團見可雪和嚴寒逃月兌,沒有善罷甘休,整個身體從窟窿中鑽出,像猴子一樣攀住門把,再一次發動攻擊。
它先噴向躲在右邊的嚴寒,嚴寒身手利落的躲過,它又掉頭攻擊可雪,可是當可雪正準備閃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
回頭一看,正對上水思凶光畢露的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