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兩次都產生這種奇怪的幻覺?難道他最近工作太勞累了?
一定是!因為除了他,沒人發現晴子有什麼不對,就算真的有異,但可雪也不是凡人,她不可能覺察不到。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與晴子之間其中一人一定有問題!
無故推到晴子,他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禮貌的說抱歉。方欣然也沒有怪他,簡單的聊了幾句,就和可雪離開了。
路上,嚴寒一直保持沉默。可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陪著他。
因為他帶著她送給他的由血塔羅覺魂幻化而成的項鏈,再加上他們彼此傾心以及或多或少的靈力,兩人的內心深處慢慢形成一種心電感應,這種感應不同于先前的感應能夠跟隨意念控制或釋放,它們就像母體與子體之間神秘且不可磨滅的潛在力量,只要一方心念一動或遇到危險的事情,另一方就會有所感應。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可雪感應到嚴寒內心的驚詫,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從未懷疑過他,卻也沒覺察到晴子和方欣然有何異常,時間不夠,證據不足,她現在只能保持沉默。
因為沉默是見證突變的最好方法。
「什麼也沒發現,對嗎?」。嚴寒突然開口。
「沒發現並不代表沒有問題。」
嚴寒看了可雪一眼,「我又看到晴子那雙沒有瞳仁的眼楮了。」
「我知道,盡管我沒看到,但可以感受的到你的震驚。」見嚴寒不解,她繼續解釋,「你我身上都有血塔羅的靈力,所以能彼此感知。」
嚴寒恍然大悟,緊皺的眉頭豁然展平,「所以你相信我?」
「我從未懷疑過你。」可雪沖他笑笑,頓了頓,「只是我們需要時間,這其中還有許多疑點尚待查證。」
「謝謝你,可雪。」他原本以為她會不相信他,會以為他神經過敏,沒想到她竟然相信他,她的信任像一股暖流流進嚴寒的心坎,他緊緊握住可雪的手,雖然冰涼,卻很柔軟細膩,讓他舍不得放開。
可雪沒有緊張也沒反抗,任由小手被他溫暖的大手包裹,在僅存著兩人溫熱呼吸的狹小車艙里,靜靜享受這份難得的溫情。
不知不覺,已到了墨青小區。
還沒下車,就從車窗里看見廖子營神色焦急的站在她家門口四處瞭望。
可雪雙眸一沉,快速下車,嚴寒見她神色不對,也慌忙跟上前去。
「廖大哥?你怎麼在這?」
可雪的聲音讓焦急的廖子營放松不少,他拉住可雪,「可雪,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雨天、雨天老弟他、他、生病了!」
听了廖子營的話,可雪心里咯 了一下,生病?怎麼會生病?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生病就生病了?看廖大哥著急的樣子,病的應該不輕吧!難道是今天在夢幻影樓遇到了什麼?
可雪邊想邊往雨天的房間走,廖子營跟在她身後,嘴里不停的嘟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午說好去查案的,可等到十一點多還不見他人影,我想著他可能和你在一起,就打你們電話,但是你們電話都不在服務區,我怕出什麼事,于是中午一吃過飯就來找他,到了以後,發現門也沒上鎖,地上摔的到處都是東西,雨天老弟,他、他臉色慘白的暈在地上,全身縮成一團……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奔到房門前,可雪一眼就看見床上痛苦蜷縮在一起的雨天,雖然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但他卻在不斷的發抖。頭發全部被汗液打濕,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呼吸急促而微弱。
可雪竭力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她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滲人的冰涼刺入手心,突兀的將她彈開。這股突如其來的未知力量讓她一個沒站穩,向後趔趄,幸好嚴寒快步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沒事吧?」嚴寒關心的問。
可雪搖搖頭,眼楮眨也不眨的盯住雨天。
「你怎麼也跟來了?」由于雨天的緣故,廖子營多多少少是排斥嚴寒的,因此語氣並不客氣。
嚴寒沒理會他,他輕輕拍拍可雪肩膀,幫助她平靜下來。因為血塔羅的緣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可雪緊繃的心弦,雖然他不喜歡慕容雨天,但他不想看到可雪擔心,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拿他的生命開玩笑,畢竟他看起來病的很嚴重。
感覺到可雪逐漸平靜下來的心,他也松了一口氣。
可雪再次來到雨天面前,將全身的靈力凝聚于手掌,沉沉的貼在他額頭。冰冷刺骨的涼氣仍然存在,並不斷加強,拼命抵制可雪手心散發出來的溫熱的靈力。
隨著時間推移,可雪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也因為力量的對峙,昏迷的雨天蜷縮的更加厲害。那股未知的力量像來自地獄深處最邪惡的魔爪,牢牢束縛住雨天陽光純淨的靈魂,不斷往下拖拽、拖拽、再拖拽!
一絲紅色的液體從可雪嘴角溢出,卻絲毫無差的滴落在雨天額頭。
「不……」緊抿的唇發出夢囈般的低喃。
可雪明顯感覺到那股力量瞬間松動了一下,于是乘勝追擊,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他的額頭快速畫上血符咒。「雨天,一定要撐住,一定要……」
慢慢的,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短促,胸腔內所有的空氣都被擠光了,視線模糊起來,力量也在流失,身體被抽絲剝繭像一團空氣滯留在另外一個世界。
突然,一道紅光刺入雙眼,閉眼的一瞬間她看到一雙眼楮,一雙充滿邪惡黑暗卻又感傷悲憤的眼楮……
是誰?
失去意識前,她拼命的回想。
嚴寒接住可雪癱軟下來的身體,緊緊抱在懷里。
此刻,幾分鐘前還在床上痛苦掙扎的雨天已經完全安靜下來,呼吸平順,就像熟睡一半,仿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廖子營瞧見嚴寒抱起可雪,本想阻攔,卻被嚴寒凌厲的眸光鎮住,乖乖讓出道路。
嚴寒將可雪輕放在床上,溫柔的擦去嘴角殘留打得血絲,他撫上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听著她細弱的呼吸,心疼極了。
她總是這麼傻,總是為了她所關心的人置自己生命于不顧!顧延寧、嚴冬、雨天、他、甚至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哪一個沒有被她冒死救過?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被她深深吸引,也許是第一次機場見面,也許是她冰冷外表下那顆血熱善良的心觸動了他,也許是她冒死救他的時候……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不願意再看她這麼傻下去,不願意她再受傷害。
剛在她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他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那一刻,他才明白她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他暗暗發誓,他要變強,要做她的伙伴,要為她承受所有的痛苦!